黃極一行人,穿戴整齊,佩戴登山設備深入井山地帶。
牧民們嘖嘖稱奇,倒不是說井山不能爬,非要去那就去唄,前不久就有個西北老漢上了山,反正爬著爬著就沒有路了,到時候灰溜溜回來就是。
可黃極一行人,不是普通的登山客,他們竟然還打包拖著一座巨大的雕塑。
“應該是雕塑吧?三米多高,我看上面還有頭、有翅膀的……”當地的村長嘀咕道,雖然翼神號被帆布包裹,但還是能看出大概是個雕塑什么的。
關鍵是體積太大,拖這么一個玩意兒上山,也太麻煩了。
別人爬山插個旗子,拍個照也就行了,他們竟然還拖個雕塑上去,這玩意兒能立得住嗎?
不過他們也管不著,都猜測這伙人什么時候就灰溜溜跑回來。
黃極帶著去登山的人不多,也就是當初埋伏布蘭度的十個人,外加布蘭度、白蘭迪和林立、薩雅而已。
值得一提的是,所有人都已經是完美人類體質了。
光明會研發的藥劑,在黃極看來簡直就是垃圾,對相性要求太高,非常看運氣。
像白蘭迪和薩雅,本身都是非常優秀的人才。之所以卡在S2,只是因為對熾誠藥劑、升騰藥劑,相性不是很好。
他們在同級別中,都是數一數二的人物,一旦身體素質提上去,根本不亞于羅言、布蘭度。
兩人注射完美人類藥劑之后,訓練廢寢忘食,尤其是薩雅,瘋魔一般地磨練自己,短短幾天下來已經是S3巔峰。
他好似不知何為疲倦,照這個進度訓練下去,他很快就能追上主流實力。
黃極的藥,沒有相性的問題,為所有人都是量身打造,可以說誰想比別人更強,就只能靠比別人更努力了。
在努力程度這方面,薩雅和阿蘭,就是兩個怪物,再苦再累,都面不改色。
至于布蘭度,也是天賦異稟,黃極不計前嫌,也給他注射了藥劑,讓他成功突破到了S5,甚至還教他挖掘體內天龍人基因,龍化變身的妙義。
這種器量,給予布蘭度極大的震撼。
據他所知,這幫人就有好幾個原先不是重瞳派系的,比如獨眼鷹,比如格蘭妮,比如瓦力,比如亞當斯。
而黃極對他們,卻是一視同仁,打造藥物,供應資源,傳授技法,毫無保留。
絲毫不在乎他們的過去,說是貪圖他們的實力、勢力嘛,也不對,因為黃極反而除掉了實力強大的基德,留下了格蘭妮。
布蘭度專門對照過,自己學的,和羅言學的,是完全一樣的,包括黑魔杖,黃極都沒有沒收。
這讓他忍不住問過黃極:我一直與你為敵,你就這么信任我嗎?
怎料黃極回答:在我眼中,敵人只有外星人。
這話說的,儼然是只把外星人當做敵人,而所有人類,哪怕是與他為敵的,他也不記在心上。
這既是一種人類不配為敵的霸氣,也是一種對人類同胞擁有極大包容心的器量。
黃極從不因為道不同,選擇不同,而怪罪于人。全世界都不敢得罪外星人,唯獨他敢,這不是全世界的人有問題,而只是他太特殊了。他對殊途者,有著極大的包容心,除非無法原諒,否則都在努力把他們拉回來。
感受到其中器量的布蘭度,第一次對黃極這個人感到服氣了。
他從未對任何一名掌劍服氣過,雖然在光明會只是一個戰士,可他卻有著一顆王者之心。
菲斯對他施恩無數,實力也遠勝于他,也沒有讓布蘭度心悅誠服,因為他知道這些人在外星人面前,不過是螻蟻,所以他只服外星人。
可眼下,布蘭度也不得不承認,光明會迎來了有史以來最強的領袖。
這種強大,不僅限于力量,還在于智慧與野心,以及一種厚重如昆侖大地般的器量。
“可惜了華極,人類終究是有極限的,你的道路,恕我無法跟從。”
井山一帶,風雪交加,呼號聲不絕于耳。
不過,一行人最強的有S6,少數S5,大部分S4,最弱的也有S3。
可謂一個個都是普通人眼里的超人,他們腳程極快,迎著風雪很快登上了一座較矮的無名山峰。
“大哥,前面就是岡巖,但沒有路了。”林立說道。
只見眾人來到一處懸崖,眼前是深不見底的溝壑,寬二十五米,而溝壑的另一邊則是一座高聳如云的巨大岡巖。
大家現在的位置,是海拔四千米,而眼前的岡巖,則海拔五千多米。
這最后的一千米,根本沒有路可以上去,陡峭的崖壁,筆直如削!
除了一步步鑿洞往上爬,別無他法,但對常人而言,這跟作死沒區別,上面到處是冰雪,還有寒風呼嘯。
在這八隅之巖的奇特地形下,風有時候大的能直接把人刮走。
當然,這對幾個身體素質最差也有S3的戰士們而言,難度就不是那么恐怖了。
“我來射纜繩!”郊狼拿出射繩矛的槍銃。
畢竟他們這座山,距離對面的岡巖,還有個二十五米的距離,一般來說得掛設纜繩滑過去。
不過瓦力灑然一笑,攔住他道:“哈哈,哪用得著這么麻煩?”
說罷,他拎起一根帶繩標槍,奮力擲出!
只見標槍跨越二十五米,狠狠插進巖壁,直沒入一米有余。
“這點距離,我們的力氣不比槍差,來,我再多插幾根。”瓦力笑道。
怎料獨眼鷹大聲一笑:“哈哈,哪還用得著這么麻煩?”
說罷,他助跑數米,縱身一躍,竟然直接跨越了懸崖溝壑,如流星一般砸在了對面的巖壁上,手中錨叉狠狠釘入巖石,整個人就這么掛在了岡巖上,被狂風吹動著搖曳。
“來啊!跳過來,直接往上爬就是了。”獨眼鷹招手道。
羅言搖搖頭,笑道:“你真是的,我還以為是什么呢……哪用得著這么麻煩?”
說罷,他直接變身,犄角暴突,周身氣焰滾滾,唰得一下就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氣流軌跡,落到了岡巖崖壁上。
他只吸氣不呼氣,腳底與背后則在不斷地噴出氣流來,整個人沒有借助任何工具,竟然就徒手吸附在了陡峭的崖壁上。
羅言噴薄出的氣流,還不足以讓他飛,可讓他滯空一段時間還是可以的。此刻借助手腳與崖壁的摩擦力,他伏在崖壁上根本掉不下去。
“大家都會變身,調整好呼吸,沖力是足夠的,身體緊貼崖壁掉不下去。”羅言說道。
眾人點點頭,也紛紛變身,有樣學樣。
然而,在場有一人,沒有變身,那就是布蘭度。
他作為降將,而且還是心懷鬼胎的降將,本來打算老老實實,一言不發,降低存在感,默默跟著混,收集情報的同時等待帝斯降臨。
可與眾人相處一段時間,他發現黃極隊伍的氛圍特別好。見眾人各顯神通,他被這群逗比的氣氛所導,竟也忍不住跳了出來。
“哈哈哈!哪用得著這么麻煩?”布蘭度掏出了黑魔杖,一指崖壁。
“歐透·咋瓦莫驚多!”
一道耀眼的藍白電光柱轟擊在崖壁上,直接炸出一個大洞。
這還沒完,布蘭度移動黑魔杖,讓電漿柱在陡峭的崖壁上劃出一條斜斜的溝壑。
騰騰白煙冒了好久,待塵埃落定,眾人再看,原本陡峭的崖壁不再光滑,而多了一條足以讓人容身的斜杠,連綿數百米。
斜杠里坑坑洼洼,有很多著力點,在里面爬要省力很多,而且還能停下來休息。
這就相當于一條凹陷進去的棧道,一時間眾人紛紛跳上去,攀爬起來。
林立拽著翼神號,也跳了過去。
溝壑這頭,很快只剩下了黃極一人。
“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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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咋不來?”林立問道。
黃極笑道:“你們慢慢爬,我先飛上去等你們。”
說罷,他開啟了能量腰帶,頓時周身形成一圈二十面體的護罩。
他身體迎風飄了起來,直飛向岡巖之巔。
“啊這……”眾人這才想起來,菲斯的護罩被黃極收繳了,這玩意兒特別厲害,可以憑空飛行。
這與飛機、火箭的原理全然不同,乃是力場挪移。
腰帶作為力場發生器,以其為中心,能量護罩可在一定范圍內移動。
移動之余,還能承載不輕的物體,如此穿戴腰帶的人,相當于‘自己拽著自己飛’。
小灰人大多數飛碟,也都是這種飛行模式,包括翼神號也是,所以質量極輕。
不過因為這種技術,借用的是大質量天體的引力場,所以只有在星球上才能運用這種飛行模式,屬于行星軌道載具,離天體越遠,效率越差。
帝斯下凡,經常乘坐的小飛碟,就是這種反重力引擎,嚴格來說只是‘車’。
地月系還能飛,再遠就不行了。
真正跨星際航行,還是得用高效的亞光速推進器,或者躍遷。
“咻!”
黃極眼看著就要飛上岡巖之巔,突然眼一瞥,眉頭輕皺。
原來他在臨近五千多米高的海拔上,岡巖‘井口’的位置,看到了一名登山客!
此人靠著頑強的意志力,一路攀巖到了這里,完全是在挑戰不可能。
對于正常人來說,岡巖之陡峭,根本沒法攀登,運氣不好遇到大風,命都得留在這。
眼前這登山客就是如此,他遭遇了大風,錨叉都被吹得脫落了,整個人被刮走,本是必死無疑。
可是,天不絕他,風是把他貼在崖壁斜著吹的,他在崖壁上摩擦了數十米后,千鈞一發之際,被他發現了一個隱蔽的金屬鉤槽!
他把握住了一瞬間的機會,閃電般用腰間的掛鎖,鉤在上面,這才活了下來。
不過,原先掛著各種工具和物資的包都沒了,他全身上下,就只剩下氧氣設備、一把鑿刀和身上一套繩索掛鉤……
本來,這又是必死無疑的局,掛在四千多米的懸崖上,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狂風呼嘯,風雪交加。
沒有物資,沒有工具,吊在這就是一條風干的臘肉,上不得上,下不得下,遲早是死。
可是,天無絕人之路。
他絕望之際,沒有放棄,而是想盡辦法地解決問題。
全部身家性命,就靠著一條掛鉤吊在崖壁上,那么他自然就只能去研究那救了他命的金屬鉤槽。
這樣一處絕地,怎么會有個鉤槽呢?攀巖界的前輩留下的?
沒見過這種樣式的啊,作為一名常年作死的攀巖專家,他完全認不出這是什么牌子的……
上面還有鳳鳥花紋,工藝古樸,這前輩愛好挺雜啊?定做的?
鉤槽銹跡斑斑,因為他的重量壓迫,此刻已經開裂了,恐怕要不了多久,這玩意兒就會斷掉。
他也顧不得許多,古樸鉤槽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掛在上面,只能想盡辦法,去找找有沒有其他的東西。
結果,還真給他找到了,他發現在上方四米處,還有一處鉤槽。
他想盡辦法,勾到那里之后,奮力往上爬了一截,就發現更上方,還有一個!
“沒想到這座山,早有前輩爬過啊!”他大為驚喜。
如此反復,猶如登天梯,他成功爬了將近兩百多米,來到了岡巖井口的位置。
距離登頂,只差三十多米!
然而,這三十多米,卻成了天塹,因為上面空蕩蕩的,除了光滑陡峭的巖壁,什么都沒有。
這里的風,也大到了極點。
“也就是說,當年爬岡巖的前輩,到這就死了?不是吧……只差一步啊!”
“完了完了,老漢我還是躲不過一個死字啊。”
這名登山客十分絕望,本來還以為自己運氣通天,發現古老的前輩攀登痕跡,順著能上去。
卻不料,那位前輩遺留的痕跡,在距離峰頂三十米的地方戛然而止了。
而他,手頭上也沒有工具,掛在這吹風,只能自閉。三十米的距離,可望而不可及!
他再一次陷入到,上不得上,下不得下的絕境。
而且他的氧氣設備已經耗盡,沒有資源補充的話,他呼吸都困難。
眼下精疲力盡,又缺氧寒冷,他視野發黑,昏沉欲睡。
“老天啊,你還不如讓我之前干脆被風刮走,摔死算了!”
登山客哀嘆一聲,看著手中的鑿刀,琢磨著要不要自殺。
可是他意志堅韌,絕下不去自殺的手,嘆了一聲,把刀插在巖壁上,慢慢鑿,妄圖鑿出一條縫來。
想就這么一點點挖出攀爬的著力點,嘗試登頂。
可是巖壁太堅硬了,大風吹的他直晃悠,他掛在這根本不可能爬上去。
但是他不放棄,爬了這么多年的山,他早就看開了。
就算最后是死,他也得拼到最后一秒。
“嘎吱……”
然而,他堅持的下去,可是鉤槽堅持不住了。
也不知道在這被風吹了多少年了,那金屬鉤槽非常不牢靠,出現裂紋,似乎隨時會斷開。
“哎呦前輩啊,你特么哪買的工具啊,連個牌子都沒有!還畫個鳥,這什么雜牌貨啊!”
“你看吧,風吹兩下就要斷,難怪你最后三十米沒能上去啊,登山工具怎么能湊活呢!”
這名登山客嗚呼哀哉,在那自言自語,吐槽留下攀登痕跡的無名前輩,工具質量有問題!
這回算是完了,省點力氣吧。
他不敢再用力晃,盡量保持平穩,趴在崖壁上。
他將帽子前的小繩拉緊,頓時沖鋒衣的帽子完全把臉給包裹住了,猶如菊花一樣。
于是乎,他就這么蒙著臉擋風,縮著身子,吊在海拔五千米的懸崖上,默默自閉。
“啪嘰!”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一根東西甩在了他頭上。
“嗯?”
他正在苦思冥想怎么辦呢,被這東西敲了個激靈,伸手一摸,嚇了一跳。
那是一根繩索!
“什么情況?我頭上怎么會有一根繩索?”
他連忙把帽子一掀,順著繩索往上一看,只見繩索一路連綿三十米,直到岡巖之巔。
在‘井口’邊緣,有人探出頭來。
那人也穿著一身登山套裝,戴著護目鏡,看起來很年輕,正沖他招手示意。
“愣著干嘛,上來!”此人正是黃極。
登山客見了,眼淚都飆出來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又一次絕處逢生。
他的心已經在柳暗花明與山窮水盡間徘徊了三回,眼下竟然又一次天無絕人之路。
頓時渾身激起最后一股力量,掛好繩索,全力攀爬了上去。
上了岡巖之后,狂風立刻小了很多,里面是一片大盆地,黃極沿著井口的坡已經滑了下去。
“前輩!等等我!”他連忙也跟上去,但他太疲憊了,又缺氧,腳下一呲溜,狼狽滾了下去,竟然爬不起來了,眼前一黑,當場休克。
“完了,我最后還是要死在這里……”
“這五千米海拔的山巔,哪有醫療急救隊?我休克過去必死無疑……”
他最后閃過念頭,便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