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魔一死,阿爾茜迅速退回來。
對面的怯魔緊趕慢趕總算跑到壕溝邊沿。這些沒腦子的低等惡魔哇哇亂叫,可它們趕到后既沒看到敵人,也沒看到應該統帥自己的中高級惡魔。
堡壘下只有一圈圈的壕溝。
說是一圈圈其實不對,壕溝都是‘之’字形的。溝有一米深,半米寬,部分地段有所損毀,此外啥都沒有。
怯魔們的膽子很小,全都擠在壕溝邊不知所措。可后頭耶克家族的人馬已經趕上來,連帶還有成千上萬的貴族大軍一窩蜂似的奔涌上前。
耶克家族的豺狼人也是極其高大,追上怯魔后就驅趕這些炮灰繼續向前,要它們到壕溝里去探路。
但豺狼人又不是狂戰魔,威懾力不夠。怯魔的數量更多,本能意識到繼續向前會有危險,反而不怕豺狼人。
豺狼人停下,荊冠騎士團停下,后頭幾千接應部隊只能朝兩翼跑,等于將濃霧堡壘包圍。更后頭還有大群的北地貴族受希瑞克的影響,也紅著眼,騎著馬,奮勇的殺上來。
慢慢的,攻擊的隊伍開始嘗試進入縱深三百米的壕溝。他們試探的跨越,小心的摸底,一點點的朝堡壘的圍墻下挪。
布契家族的五百弓手盯著黑沉沉的堡壘墻體,以拋射的形式朝堡壘內連續輸出七八輪。幾百號巫師分散在十幾支隊伍中,使用光亮術或‘不滅明焰’,將戰場點亮。
可剛剛還很熱鬧的戰場此刻卻過于安靜。直到有人驚訝的叫道:“注意,這些壕溝里還有地道。”
喊出這話的是來自斷橋城的少城主哈丁。這個年輕貴族穿著最好的鎧甲,拿著最精良的武器,由二十多名家族騎士和巫師保護,卻被從壕溝下的長槍給捅死了。
哈丁閣下當時正在研究壕溝走向,順帶發現半封閉的地道。他試圖打開封堵地道的一塊石板,同時還向周圍的貴族發出警訊。
隨后一根長槍從石板后戳出來,正好戳穿了哈丁的面甲,將他的臉戳了個大窟窿。
但有這聲喊就夠了。
堡壘外的戰場再次熱鬧,先是部分壕溝燒起熊熊大火,火勢迅速蔓延。跟著是大批矮人防御者從預設的地道沖出,然后是上千的重甲長槍兵也冒了出來。
火勢來的太快,一兩分鐘就遍及整個堡壘外工事群。著火的溝壑將戰場分割成幾十個區域,每個區域內的貴族兵力瞬間難以相互聯系,無法彼此援助。
而在單獨的某個區域內,貴族們會發現自己突然陷入重圍。數量成百上千的敵人在向他們發起攻擊,對手的數量和實力總是比他們更多更強。
烈火的燃料來自煤炭干餾的副產品,燃燒的溫度極高,還附帶濃煙。除了那些叫喳喳的怯魔外,其他的人類貴族和扈從可沒辦法輕易免疫火焰傷害。
預設的火墻至少四五米寬。一名貴族巫師高舉法杖,施展冰風暴企圖滅火。可風暴降下,居然沒能把火給滅掉。稍稍壓制的火勢迅速恢復,甚至燒的更旺。
施法的巫師甚至還引來了禍事,黑暗中一連串的骨矛向他射來,緊跟著是十幾具被強化過的骷髏勇士沖到跟前。
這次是寒風城的死靈首席親自加入戰團,還有操著合金鋼戰斧的托德沖在前頭攻堅。他們總能以多打少,以最快的速度清除某個區域內的貴族人馬。
號角堡的法瑞爾城主帶著所有部下,騎著馬急匆匆的趕到壕溝邊,看到的卻是己方至少有兩三千人馬陷在被分割的火海之中。
法瑞爾一拉韁繩,急急剎住馬蹄,停在戰壕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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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他舉目四望,赫然看到就在火焰相隔的十幾米外,長夜城的老耶克正被圍攻。
“法瑞爾,看在同為北地貴族的份上,救救我。”老耶克出發時氣勢洶洶,可現在被大火一燒,發黑須卷,盔歪甲斜,狼狽的不像樣。
耶克家那五個不穿甲胄的壯碩兒子現在只剩兩個。他腳下還倒著幾十具尸體,全都是被重甲長槍兵像串葫蘆似的活活捅死。
那些長槍兵排著密集的隊形在掃蕩,在有限的空間內簡直無敵。他們的指揮官提著一面亮銀色的大盾,在火光的照耀下,高呼酣戰。
“弓箭手,射死那個拎大盾的。”法瑞爾想救老耶克,可卻不肯輕易跑到火海中去。他喊來幾名家族巫師試圖滅火,同時調來弓箭手進行支援。
火勢太大,沒準備專門的奧術,巫師的滅火效果并不好。弓箭手對全身重甲的長槍手和亮銀大盾也基本無效。
反而是火焰中時不時攢射一波精準的箭矢,又或者爆豆般的槍聲,連連反殺法瑞爾召集的弓箭手。
“法瑞爾,救救我。我愿意給你一半的領地。”火海中的老耶克已經被逼到無路可退。他面前的重甲長槍兵足有兩三百,可他的部下剩下不到五十。
法瑞爾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震驚。他從未見過如此大的火場,普通的火焰燒不出如此猛烈的高溫。這必然是預先就布置好,就等貴族一方沖進來。
慶幸的是自己沒中這樣惡毒的陷阱,震驚是這場火就干掉了貴族一方至少兩成兵力——一戰就死傷兩成是很可怕的數字,差不多可以宣告戰斗失敗。
“你的荊冠騎士團呢?”
“這場大火來的太突然,我另外三個兒子帶著騎士團主力被分割在前頭。有人朝他們拋擲會黏在身上的火焰,他們出不來。你快救我,我們還能反擊。”
救個鬼!
老耶克呼喊的時候,護衛他的兩個兒子就有一個被利箭射中,另一個兒子也被如林的長槍捅出好幾個血窟窿。他自己當即一聲悲呼,返身去拼命。
火焰搖晃,場景失真。
法瑞爾都沒看清老耶克的下場,反正火海對面的廝殺和慘叫聲很快就停息,長夜城的八百多隊伍幾乎沒起到任何作用,就算是全完了。
韁繩扯動,戰馬倒退。法瑞爾左右觀望,試圖讓混亂的頭腦清醒點。他確定在這種預設戰場上,貴族一方完全沒有突破的可能。大量貴族人馬就只能站在火場外干看著。
“法瑞爾。”
火海中忽然出現連續的泥沼和土墻,有個衣裳破爛的人影從里頭竄出。對方認出號角堡城主后,悲戚的喊了聲。
是維斯塔大師,北地有名的高階巫師,一向受人尊重。可他此刻卻手足無措,頭發凌亂,臉上還帶著高溫燎泡。
“法瑞爾,我們必須撤離。弗里德曼閣下在哪里?必須讓他下令盡快撤離。”
維斯塔逃離火場,連續給自己灌了幾瓶藥劑,還召喚了一匹幽影馬。他慌里慌張的模樣好像遇到什么極其可怕的事,“再不撤離就遲了。”
撤離?
戰況雖然很糟,但也沒到要撤離的地步吧?
仗打到這份上,重新組織攻勢,咬牙硬撐還能堅持一會。一喊撤離,大家士氣崩潰,就再也拉不起隊伍。
但維斯塔卻扯住法瑞爾的手,帶著哭腔喊道:“維克多.雨果,他就飛在城墻上。我剛剛靠近后感應了一下,那家伙進入傳奇境地。”
臥槽!
傳奇?!
你不早說。
法瑞爾當即撥馬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