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周青峰把‘深入敵境’這招玩出來,就代表戰爭態勢的擴大化了。
北地過去的戰爭都是貴族之間的拼斗,打仗跟郊游差不多,跟底層沒什么關系。反正不管換哪家老爺,貧民都一樣待遇。
現在情況發生變化了。
底層的貧民和奴仆,或者叫做‘受侮辱和受迫害的人’,這支不起眼的勢力被動員起來。
下令襲擊村落的埃克森爵爺死于非難。他拼盡渾身解數卻連‘疾影’都沒打贏。機械地行龍的鋼牙利齒將其撕咬成一堆碎肉。
埃克森帶隊的人馬超過一半死在周青峰的埋伏下。雖然也逃走不少人,但以女妖堡的動員能力,最快也要等到明天甚至后天,他們才能湊齊人手來調查。
有埃克森的前車之鑒,布契家族的人不湊夠更強的實力是不敢再來送死的。這形成了一個短暫的時間差,給了周青峰從中運作的機會。
襲擊發生的道路周邊有十幾個村落,幾乎每一個都遭到埃克森的報復性屠殺。這時候講什么理想和信念是沒用的,直接談如何活命就好了。
周青峰下馬入村,親自帶隊深入其中。他身邊是希莉,老博格,馬漢等等面目和善的成員。
三十多名靈奴變化成普通女性的模樣,穿著簡樸的衣裳,以救助者的面目挨家挨戶的收攏受難者。
“我們來自寒風城,為反抗布契家族及其走狗的勢力而來。這次貴族老爺吃了大虧,死了幾十號人。他們絕不會善罷甘休,回頭肯定屠光這附近所有的村子。
想要活命的,跟我們走。我們給你們找條生路。”
阿德里安的獵殺隊都出身底層,講起‘反抗’和‘活命’兩個詞比周青峰還生動,他們自己就是活生生的范例。
沒吃沒喝,沒有安全,沒有退路,只要談如何活下去,應者如云。
貴族階層的盤剝太重,和貧民間本就矛盾重重,仇深似海。過去是沒人領頭,加之貴族武力太強,貧民只能用自己的腦袋去頂刀劍。
現在偉大的雨果閣下來了,局面便成了‘翻身農奴得解放’。再加上屠殺帶來的恐慌,貧民們根本沒得選擇,立馬就有兩三百人愿意歸附。
周青峰也沒辦法給這些人提供吃喝。但昨天襲擊布契家族的運輸隊,好歹還是弄到不少糧食。
靈奴作為骨干,每個帶領五六名貧民為一組,先吃頓飽飯,拉上繳獲來的騎士馬匹,推著板車帶上些破爛,士氣竟然頗為高漲。
和諧商會在過去半年派人四處做生意,重載馬車拉著便宜貨到處跑。有時候一把菜刀一口鐵鍋就能收獲一份友誼。
周青峰手里有商會提供的地圖,也有底層勢力的引導和庇護。他帶著被收攏的貧民前往預先選定的荒野營地。
營地離女妖堡二十多公里,不遠也不近。
這原本是個廢棄的村莊。腐朽的木屋倒塌大半,蛇鼠藏身于雜草之中,枯井里沉積大量落葉,不明尸骸隨處可見,時不時還有陰魂亂竄。
這地方就因為鬧鬼而被廢棄。蒙迪諾驅散了盤踞于此的惡靈,讓此地成為秘密營地。
周青峰這兩天在女妖堡附近潛伏,商會的車隊按照預案給營地里運來了不少補給。除了食物,貨幣,藥品,工具,還有大量簡陋的武器。
“阿德里安,我有個任務要交給你和獵殺小隊。”周青峰帶隊入營,安排人手將營地重整。他卻把‘小丑’單獨喊到十幾個木箱前。
第一個箱子打開,里頭是一百把鍛造的匕首。第二個箱子里則是陶瓶裝的‘熾火膠’。第三個箱子是‘麻痹藥劑’,第四個箱子打開則比較奇怪,是一根根的短小圓筒。
圓筒大概二十厘米長,兩厘米粗。看外形就是一根木工車床加工過的空心木料。周青峰抓起一根圓筒,對準大概五米外的木箱,按動機括。
筒內突然激射出一枚細長的弩矢,咚的輕響,穿透大概半厘米厚的木板。這威力只能近距離對付無甲目標,衣服穿厚點說不定都射不穿。
阿德里安將弩矢拔回來,再看看圓筒,發現這玩意其實極其簡陋。筒后有塊帶彈力的簧片,弩矢從圓筒前段壓入,帶動機括復位順帶卡住弩矢。
這東西威力小,射程近,精度差,裝填困難。最大的優點頂多是......,成本低?!
“我希望將這里作為一個訓練營,所有收攏人員都將在此進行為期五天的思想和技能訓練。
被收容的貧民將在此地學會反抗的理念,還要學會使用這些革命性的武器。”周青峰抓起一支‘圓筒’,“不要小看這東西。”
革命性?
開玩笑的吧!
阿德里安還真小看這東西,他自己是絕對不會用這么爛的武器。周青峰繼續說道:“布契家族比長腿家族強大的多,一時半會是打不垮的。
我們也不可能每次都有機會逮住像埃克森這樣的隊伍。敵人會越來越謹慎,越來越兇狠。他們會出全力來跟我們戰斗,這事關生死。
可我們的敵人不單單那是那些貴族,還有貴族的狗腿子,貴族的親戚,貴族的侍從,貴族的鐵桿奴仆。
這些人數量多,危害大。可我們卻沒空挨個去殺。這時候就需要有一支專門的隊伍來處理。
比如說貴族的收稅官往往就兩三個人,他們會定期出現在鄉村的集市上收取實物稅。這時候誰會防備一個唯唯諾諾的賣菜農婦呢?”
周青峰再次抓起手中的圓筒,“這是阿爾茜設計的,力求最簡單最便宜。寒風城的木工作坊正在全力開工生產,一天產能就能上千。
這東西攜帶方便,隱蔽性好,訓練簡單,用完就可以扔,一點不心疼。射出的弩矢還可以事先涂抹‘麻痹藥劑’,兩小時內有效,擦破點皮都能要人命。
就算被繳獲了,敵人也用不上這么爛的武器,對我們的危害比較小。所以它很適合給貧民使用。有了它,貴族的狗腿子作惡的顧慮就大幅增加。”
阿德里安很快明白了周青峰的意圖,他重新抓起一根被命名為‘自由弩’的圓筒,低語道:
“這東西不是用來搏殺的,這個營地訓練的人也不是用來對付貴族。
我們訓練的人不需要面對面的拼斗。他們可以燒掉某個房子,襲擊敵人的哨卡,殺死作惡的稅吏,給水井投毒,在食物里下藥。
這事要辦成并不難。沒有那些遍布各地的貴族附庸,普通貧民的生活就能好得多。我們的影響自然也更大。”
阿德里安浮想聯翩,覺著領主大人真是很有創意。不過他想的太遠,忽然問道:“雨果閣下,萬一有天底層的貧民用這玩意對付我們怎么辦?”
想想自己一不小心就可能被人用這么簡陋的武器要了性命,阿德里安還真有點不寒而栗。
周青峰對此卻滿不在乎,“我們對貧民頂多只收取一些‘合理負擔’,比那些貴族可仁慈多了。
如果貧民真有天用這玩意來對付我們。要么是我們橫征暴斂,要么是外敵挑唆。這說明我們的管理出問題了,根源不在貧民身上。
對了,發動群眾這事嘛,我有個實踐性的經驗。你知道‘訴苦大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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