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俏畫畫的技術日益精進,工筆、素描、水彩都信手拈來,但唯一差點意思的就是寫意山水和花鳥,用小宋的話來說可能是年紀還小境界不到。
不過不管境界到不到,化妝術這一門手藝俏俏卻是上手極快,昨日叫了老傅來給她上了一堂課之后,今日大早起趁著妙言還沒起床,她就開始在臉上折騰了起來。
雖然現在還沒有達到老傅那種畫誰像誰的地步,但俏俏的仿妝里卻是加入了自己的理解,把繪畫里的陰影和透視運用的淋漓盡致。
“你怎的也不著急?”
俏俏坐在旁邊給化妝時,一邊跟他小聲交談著,而躺在那也不能動彈,甚至連說話都不能太過于張大嘴。
“急有什么用,時間到了自然就水到渠成。”小宋揚起下巴任由俏俏描繪“太過于刻意反而容易陰溝里翻船。”
外頭的喧鬧聲逐漸傳來,從今日開始遼國代表團正式進駐金陵城了,而白念安也開始挖遼國暗線和探子了,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者,現在要干的,就是等到兩日后以全新的面貌出現在別人的眼前,跟宋遼兩國的能人爭奪珍貴的公主名額。
因為需要兩個公主,而且不允許從郡主之類的人里面挑,所以福王殿下不知道突然從哪里冒出來的女兒也很快被禮部報給了趙性,趙性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報給了宗正寺,還沒等宗正寺開會討論,大宋皇帝陛下就以時間緊急不容耽擱為名,把趙橙封了瑞安嘉福公主,封地為江城,又名江城公主。
當時朝堂上反應過來后也沒什么意見,畢竟現在時態緊急,公主這種東西又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封幾個就封幾個吧,畢竟也是為了和親需要。
若是往常,封公主的事情肯定是要討論一陣的,而如今報紙這個東西當真是神器,就連趙性都發現了它的妙用,那就是只要那些報紙大篇幅報道什么,下頭的百姓和士子就會去關注什么,關注什么就會討論什么,討論什么就會沒精力討論其他東西。
因為報紙上這幾日都在討論關于選婿一事,而且就像賭馬一般開始分析兩國公主的優劣之處,還附加了一些奪冠的熱門人物。
老百姓嘛,大多數人并不關心到底是政治作秀還是怎樣,只要八卦看他們就會非常高興,這種高興是源自內心的,再加上賭坊針對這次幾個熱門人物也開出了盤口,將這次本來政治意義非常明顯的聯姻弄得異常娛樂化,這讓大部分的底層百姓根本就不去問緣由的一起娛樂至死,整個氛圍都變得歡快而輕松了起來。
至于兩國的選手,遼國一共一百七十七人,大宋雖還未截止,但大概最終海選人數是差不多的,畢竟又要文武雙全又要體態軒昂,這放在哪里都是人中龍鳳的存在。
傍晚時,禮部擺設的選拔點中,忙碌一整日的小吏們剛伸個懶腰準備收攤回家,但這時卻有一個抱著劍的落魄青年走到臺前,用沉穩而沙啞的嗓音說“報名。”
那記錄小吏抬頭仔細打量著他,詫異的說“你可知這是何地就來此地報名?”
“自然是招親。”那男子冷聲說道“還用再多贅述?”
小吏嘿嘿一樂,剛要開始考核,旁邊的同伴卻說“差不多行了,時候不早了,今日本就名額不滿,加上他也無所謂,記下名字就行,反正看樣貌還算過得去。”
“行行行,算你小子運氣好,姓名籍貫報上來。”
“九江,辛晨。”
小吏翻起眼睛仔仔細細打量他一番“遼人?”
“漢人。”
“你管他什么人呢,報上去便是了。”旁邊的同伴催促道“快些吧。”
“知道了。”那小吏拿出一張表格推給面前的人“寫上,寫完之后按手印。”
依次寫下來并按下手印之后,那小吏看了一眼表格“喲,倒是一手好字,今日這字最好的便是你了,行了,兩日后辰時起前往城外校場報道。”說完給了他一個信物就收了攤匆匆離開。
小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打扮,感覺自己這個酷是白裝了……人家趕著下班根本就不在意。
不過好像這兩個小兔崽子并沒有認出來自己,看來俏俏的仿妝能耐還是很強的,不過他總覺得臉上粘著那些東西不太自在,而且還有一股淡淡的魚膠腥味,很不舒服……
所以小宋決定一會兒回去就去試試看能不能把硅膠給弄出來,化學式好像是·,硅酸凝膠。難度倒是不大,水玻璃的水溶液中加入酸靜置后水洗就能得硅膠了。
水玻璃工坊里多的是!碳酸鈉法制水玻璃現在已經是煉鋼的副產物了,好弄的很。
而在回去的路上,小宋一直保持著這副夕陽劍客的造型,但路上的人好像都不買賬,唯一一個搭理他的還是問他手上的刀賣不賣。
“老子一刀砍死你啊。”一腳踹開醉漢“滾!”
被傷了心小宋回到家中,發現金鈴兒坐在那玩撲克,她們都是賭錢的那種,而今天的局顯然金鈴兒是逆風,她臉上滿是陰霾。
“你們家男人呢?”往門口一靠,沉聲問道“我來取他狗命……不對,我來取他小命。”
“你有病吧。”金鈴兒把牌一扔“我都輸慘了……不玩了。”
“你怎么認出我的?”小宋甩著刀走進屋里“不對啊,今天預見不少熟人都沒認出來呢。”
“哎喲,你玩夠沒有啊,你就是化了灰我都認得好不好。”金鈴兒抱著胳膊“聽到腳步聲就知是你了,都不用回頭。”
“哦……看來還是有破綻。”
這個倒是提醒小宋了,以前小時候暑假躲在家里看電視,光靠樓道里的腳步就能分辨是誰來了,這一其實就是講究一個熟悉程度。
現在看來……這個偽裝還是有改進空間。
“嗯……你們先玩,我去想點辦法。”
但真當在那整硅膠的時候,他突然想到自己整出硅膠的話……是不是就可以給自己隆胸了?
不過這個變態的想法立刻被他甩出了腦后,他靠在那一遍一遍用棍子攪合著木桶里的水玻璃,腦子一直在快速轉著。
“鞋!”小宋眼睛一亮,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如果想改變這方便的東西就必須要從鞋上做文章。
可是現在橡膠還沒出現,膠鞋必然是不行了,而皮鞋的話又不耐磨,走路也不夠舒服,光是布鞋的話很難從根本上改變啊。
不過等他仔細想一圈,才發現自己好像被金鈴兒帶溝里去了,這根本不是鞋的問題而是熟悉度的問題!
天底下還有幾個人能比隔壁屋里的人還要熟悉自己呢?所以根本就不需要考慮那么多有的沒的,干就完事了。
不過硅膠還是要弄的,畢竟魚膠味道太惡心了……一熱還往下流。
選婿進入了倒計時階段,而佛寶奴那邊也不斷對大宋施壓,就在在家攪硅膠的時候,晏殊走入了鴻臚寺之中,拜見了佛寶奴。
沒辦法,天底下可能就是一個人不講那個禮數,即便是晏殊想要見遼國的皇子也是要用拜見的,地位差擺在那,如果對她的態度太差,即便是大宋這邊也是過不去的,因為有句話是怎么說來著?漠視皇權,這可是重罪。
佛寶奴面見晏殊的時候一臉桀驁,完全沒有在面前那副樣子。
這一刻晏殊才徹底相信小宋的話了,這個女人是個千面之人,她總可以選擇一副適合當前處境的面貌,這樣的人著實難纏。
不過晏殊倒也不是吃素的,他們兩人以茶代酒就開始打起了太極,幾輪交鋒之后,晏殊和佛寶奴互有輸贏,但總體是晏殊占了贏面。
佛寶奴瞇起眼睛看著晏殊,她現在感覺這大宋當真是一浪一浪的強者往外涌,面前這個晏殊對付起來雖然沒有那么讓自己難受,但也絕對不是說跟那些庸才一樣隨便幾句就能打發掉的,幾輪下來自己甚至還略占了下風。
“大皇子若是不棄,倒不如與我詳談一番,究竟大皇子想要何物。”晏殊在虛晃一招之后,直接切入正題“以如今之局勢,殿下若是執意要去遼國,恐怕不太合適吧?但殿下若是誠心實意的提出要求來,我請示吾皇一番,大家可以商量。”
佛寶奴拿不準晏殊的態度,她眼睛輕輕一挑“今日我乏了,改日再聊。”
“那今日我便不打擾了,明日我再來拜訪。”
晏殊走出門外,回頭看了一眼,長出一口氣,心中感嘆一聲“真牛逼”,方才他用了小宋教給他的方式對付佛寶奴,發現水火不侵的大皇子居然并沒有想象的那么難對付。
而她說是乏了,其實只是在拖延時間等待坐地起價罷了,可殊不知……若是她打定心思要的話,坐地起價的可就不是他遼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