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

陸薇語的這句話提醒了方年。

年前為了盡快推廣復旦·前沿社團，前沿公司幾乎是浪費了整10萬元，征集了許多份模擬經營計劃草案。

陸薇語說的‘臭皮匠’指的就是這些草案。

方年不多猶豫，拿出手機撥了溫葉的電話：“溫秘，辦點事。”

“方總，您吩咐。”電話那頭，溫葉緊忙說道。

方年道：“把前沿社團年前收到的所有模擬經營計劃草案整理出來，盡快送到我住的小區來。”

“好，馬上。”溫葉立馬應下來。

掛斷電話后，方年看向陸薇語，感慨一句：“你不提的話，我都差點忘了當初想要創辦社團的部分目的了。”

“是吧。”陸薇語笑了下，“我是記得你當時畫的草稿生態圖，里面就有這個傾向，大學生們往往會有天馬行空的想法。”

方年深以為然：“確實，我翻過一兩份方案，思維還挺超前的。”

接著看向陸薇語，打趣道：“所以，身為大四學生的陸女士，你的天馬行空呢？”

陸薇語眨巴眼睛道：“你看我像有那種天馬行空思維能力的人嗎？”

“太像了。”方年說得那叫一個斬釘截鐵。

陸薇語調皮道：“是吧，那你為什么認為我會告訴你，而不是藏著掖著好在背地里偷偷追上你呢？”

方年啊了聲：“這我沒想過。”

“所以，有我也不告訴你！”陸薇語一副認真的樣子道。

方年笑瞇瞇的順著話頭說道：“要不，你跟我說說你的想法，我看看能不能幫你參謀參謀？”

“我不，你這是換了個方式偷我的創意。”陸薇語一臉驕傲的道，“你都說了我大四了，比你個大一的讀得書多，你騙不到我。”

把方年給逗樂了：“有道理有道理。”

“那陸女士方不方便指點指點我？”

陸薇語哼了聲，扭過頭去：“沒發現我正看書學習嗎？肯定不方便！”

末了，陸薇語才小聲咕噥道：“現在就是沒有確切的想法。”

“當你秘書這件事情，后來我也想過，不合適，也不想進你的公司工作……”

說到后面，陸薇語也是有點迷茫。

方年沉默了下去：“……”

他能看出來陸薇語的迷茫。

這種迷茫并不是一般大學生臨近畢業時對未來的那種四顧茫然。

區別最大的地方在于，陸薇語能很輕松的找到合適自己的工作，并且能勝任。

但問題是，普通的工作明顯只能帶給她保障生活所需的收入，不一定能讓她得到鍛煉。

在一個固定的框架內，也不容易將自己的全部能力都發揮出來。

這對陸薇語來說，其實是有點浪費的。

至于方年一直心心念念的讓陸薇語去考研。

這個方案，陸薇語不是沒考慮過，但思來想去，好像更浪費。

如果要達到相較于方年的獨立，以及考慮到現實社會，陸薇語最應該做得是通過自己的努力獲得實際金錢的回報……

書房里安靜了下去。

連書頁翻動的聲音都沒有。

好片刻后，方年才斟酌著開口：“興許明天你忽然會想明白你想要做的事情。”

“不管怎么樣，我都站在你背后，不是嗎？”

“大不了你就當個家庭主婦唄，也沒啥，我反正是可以把你養得又白又胖，又能生娃。”

本來聽著還挺感動的陸薇語啐了一口：“去你的！”

“你這心思都暴露了，就是想把我栓在家里，給你生娃！”

方年笑了：“那可不咋的。”

最后，陸薇語平靜的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也不著急，大不了先當當米蟲。”

方年腳一蹬地，屁股下面的轉椅嘩啦一下滑到陸薇語身邊，伸手捏了捏陸薇語的臉：“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陸薇語展顏一笑：“嗯。”

接著在方年臉上啵了下。

她不會真的想要當米蟲，所以方年才跑過來安慰她。

“你也別給自己壓力，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鐘都很舒服，從來從來都不會是壓力。”陸薇語認真道。

方年復又捏了捏陸薇語的臉：“真滑。”

陸薇語懂方年的意思，如果因為跟方年在一起，會讓她自己覺得有壓力；那么這段關系反而會是她的負擔，這不是方年愿意見到的。

所以陸薇語才要清楚的表達出自己的意思。

從來都不是！

這段關系的每一分鐘都令她舒服。

不多時，方年的手機響了下，進來一條短信，是溫葉發過來的，她已經到了小區門口。

跟陸薇語說了聲，很快走了出去。

在小區門口從溫葉手上接過一堆文件后，方年說道：“馬上就開學了，準備得怎么樣了？”

溫葉穩重的道：“還可以，但這是剛剛起步，我想還是會出現沒有顧及到的地方，需要隨時調整。”

“正好你要準備畢業的各種事務，有足夠的時間待在學校，要有效率，不要瞎著急。”方年說了兩句。

溫葉點點頭：“我明白的。”

“這兩天已經有成員陸陸續續通過QQ跟我交流想法了，我會再進行整理的。”

方年點點頭：“多上心。”

到家后，陸薇語幫著簡單整理了下一大摞資料。

“10萬元的噱頭真不賴，這么大一摞，怕是要好幾天才能粗略看完吧？”

“所以年前的所謂大賽才搞得那么草率，就是因為太多了。”方年攤開手。

“不過應該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就是簡單看看這些想法。”

陸薇語點點頭，沒再多說。

溫秘的工作能力還是很可以的，有做一些標簽。

方年很輕易的找到了那份最被大家認可的模擬經營計劃草案：

本地線上教育。

算是比較超前的想法，但又是基于當下的實際情況為出發點的。

總得來說，互聯網的飛速發展，以及這兩年逐漸蹦跶出來的幾個互聯網大咖，吸引了最多的關注力。

方年隨意點評了一句：“想法還行……”

接著一份一份的翻了下去。

偶爾有‘眼前一亮’的想法。

不過也僅僅是想法，雖然這些想法有一部分在未來十年里會是很有用的。

比方說有人想到了快速物流倉儲。

有人想到了外賣快送等等。

也喚醒了方年的一部分時代記憶，但都對現狀毫無作用。

不過也有好處，方年隨筆記下來的零散東西，多了起來。

將這些全部看完之后，時間已經悄悄到了2月27日。

也有因為每天只有一兩小時花在這上面的緣故。

方年做了個簡單總結：“不愧是復旦，學生們的思維很自由，很開放，很有意思。”

陸薇語關心的問了句：“對你有用嗎？”

“沒有。”方年笑著搖頭，“不過現在沒用不代表以后沒用。”

看完近三百份創業草案卷宗，方年腦子里面也冒出了很多的想法。

他想，距離自己找到生態圈那一環，很快了。

時間一晃，就到了周日早上，元宵節。

早在昨天，方年就跟陸薇語出門買了元宵。

上午，兩人分別打了電話回家。

在白天的忌諱就沒那么多，先是方年跟著陸薇語一同問候了她的爺爺與父母。

說了幾句閑話。

對于某些事情，陸母已有心理準備，也沒再通過電話委婉提點陸薇語或者方年。

再之后是陸薇語跟著方年一同問候林鳳女士跟方正國。

加上方歆，五個人通過電話為媒介，用棠梨方言相談盛歡。

比起初二那天，陸薇語的棠梨方言更順暢了，多多少少也沾上了些棠梨土味。

方年打趣了一句：“看這口音就是棠梨媳婦。”

……下午時，方年跟陸薇語出門去黃浦城隍廟。

在申城過元宵節，逛廟會是少不了的樂趣。

路上，陸薇語就說：“今年總算趕上了，小慧以前總說這個那個的，還經常特地提前來，我心心念念了好久。”

聞言，方年忽然一本正經道：“我尋思你可能攢著，等我跟你一起。”

陸薇語回頭看向方年，一臉認同的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

很快，兩人就進了城隍廟。

人山人海。

申城這幾天的天氣都還不錯。

高溫維持在20℃左右，所以人是真的挺多。

陸薇語左顧右盼，還不忘說：“我還是第一次逛廟會。”

“巧了，我也是。”方年笑道。

兩個都是人生中第一次逛廟會的人，看到任何東西，都多少覺得有點稀奇。

盡管廟會的擺攤形式，其實是在方年成長過程中最常見的趕集。

不過這并不影響方年對廟會的興趣。

申城畢竟是大都市，城隍廟畢竟是歷史悠久，有意思的事情自然會遠遠超過鄉下的市場趕集。

“方年，你來看看，你覺得我戴這個好看嗎？”陸薇語指著一個創意發卡，興沖沖的看向方年。

方年看了幾眼：“好看，我覺得你還可以試試這個？”

“那這個呢？”

方年很有耐心的回答陸薇語的每一個問題。

一點都沒有敷衍的意思。

不過總也少不了一個字：買。

走著走著，前面忽然傳來躁動聲。

方年跟陸薇語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陸薇語踮起腳尖，嘴上小聲說道。

“前面在做什么，圍了那么多的人，都看不到。”

方年也踮起腳都看不到，眼睛一轉，就想到了辦法：“這樣，我抱著你看。”

‘啊’陸薇語小聲驚呼了一聲，因為她已經被方年齊腿抱了起來，就那種抱小孩的姿勢，陸薇語相當于是坐在方年手臂上。

陸薇語眺望一眼，接著說道：“再高一點點。”

方年便輕巧的將陸薇語往上舉。

“夠了嗎？”

半邊屁股坐在方年肩膀上的陸薇語連忙道：“夠了夠了。”

接著陸薇語咕噥道：“嗨，我還以為是什么，就是個賣小米的，還圍這么多人。”

“誰來這里是買小米啊！”

方年眉頭一跳，嘴上跟著咕噥一句：“是啊，誰買小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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