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洛坎迪往紅龍嶺深處逃去時,梅森和弗洛爾一行5人,則地往蒼青平原方向狂奔。
這個機會,是洛坎迪用自己的性命爭取來的,他們憋著一口氣,拼了命地在跑。
在強效堅韌術的作用下,1個多小時時間,一行老家伙們,硬生生狂奔了80多里路,跑出了紅龍嶺地界,到達了蒼青平原。
“呼呼”
弗洛爾跑在最前面,他喉嚨里發出扯破風箱的可怕聲音,只覺自己肺快要炸了,喉嚨里腥甜腥甜的,視線則一陣陣地發黑。
這一路上,他帶的東西最多,還跑在隊伍最前面帶路,消耗體力最大。而他今年已經63了,早已年邁體衰,這會兒實在是撐不住了。
“停一下!停.......一下.......休休......休息下。”弗洛爾實在是撐不住了,話剛說完,就‘噗’地一下噴了口鮮血。
其他三人也都不輕松,見弗洛爾吐血,紛紛放慢腳步。梅森趕緊掏出一瓶藥瓶遞過去:“快呼呼這是療傷靈藥呼快喝上一口。”
梅森也累的夠嗆,一邊喘氣一邊說話。
弗洛爾抖著手接過去,哆哆嗦嗦地咽下一口,頓時就覺得一陣清涼沿著喉嚨流下去,剛剛火燒火燒的肺部,輕松了許多。
他已經站不穩當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著,好一會兒,他才稍稍緩過來,抬手擦了下嘴角的血跡:“休息會再這么跑下去,我怕要死在路上了。”
他死不要緊,這些珍貴材料不能丟。
梅森點了下頭,也坐在草地上休息:“我們跑的足夠遠了,洛坎迪還在后面幫我們清掃了痕跡,放慢點速度走,問題不大,但盡量不能停!”
在傷藥作用下,弗洛爾好受了不少,但雙腿仍舊十分酸麻,膝蓋直接腫了起來,他對這些傷勢視而不見,一咬牙,再次站起身:“那就走,只要不跑就行了。”
梅森自己也喝了口藥,又給另外兩個戰士分了口,一行人放緩速度,從狂奔改為大步前進。
走了一會兒,弗洛爾忽然深深嘆了口氣:“這會兒,洛坎迪老哥,恐怕已經不在了。”
梅森腳步一頓,眼眶頓時紅了,強忍了下,沒忍住,眼角垂下淚來:“洛坎迪就這么個人,心氣高,不服老!前幾年一定要和帕克勞德比雕塑,比贏了雕塑,贏了個養老的莊園,卻還要折騰,這下終于把自己老命給折騰沒了。”
其他倆戰士也都深深嘆氣。
他們和洛坎迪,那都是戰場上過命的交情,平時或許往來不多,但真有事,只要一句話,那就算是豁出性命,也要跟著干的。
只是沒想到,事情才辦了一半,洛坎迪就早早地去了,這讓他們這幾個老哥們情何以堪啊。
弗洛爾眼眶也濕了,他抬手擦了擦眼角,振作起來:“行了行了,都一大把年紀了,哭哭啼啼地被人看笑話。咱們只要把東西安全送到羅蘭手里,洛坎迪的靈魂就能安息了。”
“說的對。”
五個頭發全白的老頭,又從大步走改為了小跑,哪怕邊跑邊吐血,也沒停下腳步休息,真正是豁出了一條老命。
跑著跑著,忽然天上快速劃過一個黑影。
黑影速度極快,但又寂靜無聲。
弗洛爾等幾個戰士都沒注意,但梅森卻心有所感,抬頭看了一眼:“這貓頭鷹個頭倒真大。”
蒼青平原到處都是農田,田鼠特別多,貓頭鷹自然也多,偶爾飛過一兩只,再正常不過了。
梅森也沒將這事放在心上。
又跑了會兒,那只碩大的貓頭鷹竟然飛了回來,在他們頭頂上快速盤旋了一圈,而后又遠遠飛走。
梅森一下警覺起來。
等那貓頭鷹飛遠了,他立即道:“伙計們,情況不妙,咱們被人給盯上了!”
弗洛爾眉頭一皺,往地上吐了口血痰,抄起鋼刀和盾牌:“老子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正好大干一場!”
“說的好,真以為我們老了就好欺負!”
“打是一定要打的,但咱們得先把東西藏起來,就算咱們老命丟了,東西也決不能落到光靈手里。”
“這是正理,先藏東西。”
5個老頭,開始四處找地方藏東西,等東西藏好了,便趴在路邊草叢里,一邊休息,恢復體力,一邊警惕地觀察周圍情況。
大約過去了十幾分鐘,眾人隱隱就聽到有馬蹄聲從遠處傳過來。
聽了一會兒,弗洛爾心中奇怪,他側頭趴在地上,仔細聽起來,停了一陣,他奇道:“不對啊,這馬蹄怎么這么急啊?”
另一個戰士也道:“老頭我活一輩子,沒見過這么密的馬蹄聲。”
梅森心中也是奇怪:“難道是給馬用了堅韌術?這也說不通啊,我完全沒察覺到法術的氣息。”
能聽到馬蹄聲,說明距離不遠,在這個距離上,憑借他高階法師對法力氣息的敏感,不可能察覺不到異常的。
幾人討論時,就見遠處荒野中跑來一大隊的騎兵。
借著天上的月光,可以看到那些騎兵全副武裝,馬兒身上也覆蓋著大片大片的護甲。在月光映照中,反射出清冷的金屬光輝。
這護甲竟然都是鋼制的,這么多甲片,分量至少得有七八十斤。這戰馬竟然駝地動,跑起來似乎還很靈便,實在是彪悍。
在這群騎兵中,還有三個穿著皮甲的騎手,兩女一男,手上拿著法杖,一看就是法師。
仔細打量了下,弗洛爾奇道:“不對啊,這不是都靈騎士的打扮。”
他剛說完,就見身邊草叢一動,轉頭一看,就見梅森竟從隱藏的草叢里鉆了出去,還不斷揮動手里的法杖,法杖尖端顯出雪白的光芒:“哎在這我們在這”
弗洛爾大驚:“梅森,你瘋啦?”
梅森卻是滿臉激動:“別慌!來的是朋友!”
“你怎么知道?”
梅森嘿嘿一笑:“洛坎迪跟我說過他弟子的模樣,說他弟子容貌普通,但身材卻十分強壯。你再看那帶頭的法師,長這么大個,臉還這么黑,這世上恐怕找不出第二個了!”
這么一說,幾個戰士也激動了起來,紛紛從草叢中跳了出來。
轉眼間,那隊騎兵就到了眼前,領頭的黑臉壯漢目光在眾人臉上快速掃了一下,眉頭一皺,問道:“幾位老先生,怎么深夜在路上狂奔?”
梅森沒說話,看著羅蘭直笑,笑著笑著,眼淚又流了出來:“羅蘭,你是羅蘭吧?”
黑臉壯漢自然就是羅蘭,他心中一震,已經大致猜到了對方的身份,見到這老法師眼角的淚痕,心中頓時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我是羅蘭。請問您是?”
“我是高階法師梅森。這幾位,都是城中退伍的軍士長。我們都是你導師的摯友。至于你的導師,為了幫我們引開追兵,跑進了紅龍嶺,恐怕.......恐怕.......哎”
“什么?!”
羅蘭只覺胸口‘轟’地一下,似乎有什么東西炸開了,狂怒的火焰就如熔巖一般,裹挾著法力在身體內狂涌。他身上顯出一層朦朧的光暈,眸中射出了刺目的白光。
異象持續了五六秒,又緩緩的消失。
羅蘭強行將心中的怒火壓住,冷聲道:“愛麗娜,給這幾位老先生拿些治傷的藥,還有清水。哈米亞隊長,讓三匹馬出來。”
“是,院長!”
“是,大人!”
趁著這會兒,梅森立即道:“羅蘭,你導師北上前,收羅了一大批術法材料。剛才為防意外,我們藏起來了。你們跟我來,我帶你們去取。”
羅蘭點了下頭,對幾個騎士揮了下手:“都去幫忙。”
不一會兒,一堆裝滿珍貴材料的背包和提箱都被取了回來,由天空騎士背著,而梅森和弗洛爾等人,則分騎在三匹戰馬身上。
五人總算能好好喘口氣了,他們經過一天半夜的狂奔,此時精神也極其委頓,全憑一口氣在強撐著。
見他們這樣,羅蘭心中感佩,他想了下,便道:“哈米亞隊長,你帶著戰士們,護送老先生和物資北上。到了馬蹄峽谷后,在附近找個地方藏著。我和愛麗娜、愛麗絲法師繼續尋找我的導師。”
就算導師戰死了,他也要找到尸體!
哈米亞一驚,立即道:“大人,護送物資,20個戰士足夠了。剩下的人陪您一起吧。”
羅蘭搖了搖頭:“你們別擔心,我對紅龍嶺的情況很熟。另外,山路難走,我們幾個法師可以使用飛行術,走的更快。”
見哈米亞還想再說,羅蘭擺了下手:“我已經決定了,最多三天內,就會趕回來!你們也抓緊時間!”
羅蘭聲音不重,但語氣不容辯駁。
哈米亞沒辦法,只能點頭:“是,大人!”
羅蘭立即撥轉馬頭:“我們走!”
天空戰馬低嘯一聲,撒開四蹄往紅龍嶺方向狂奔而去。愛麗娜和愛麗絲倆法師,也迅速跟上,天空中的貓頭鷹們,也都轉移方向,飛向了紅龍嶺。
三匹駿馬速度快到極點,就好像貼著草地飛行似的,迅速地遠去。
等三人消失在眾人視野中,弗洛爾才回過神來,他嘖了嘖嘴,說道:“洛坎迪這弟子,氣勢很駭人啊。”
一旁的老戰士也點了下頭:“我剛才愣是沒敢吭聲,感覺就好像是在面對公爵.......不,比公爵還要可怕一些,心里沉甸甸的,就像壓了塊石頭。”
梅森法師抬手撫了下胡須,滿臉欣慰的笑:“高階法師嘛,就是這樣的。”
他自己也是高階法師,沒怎么受影響,但心中也十分震撼。同樣是高階法師,他已經垂垂暮年,羅蘭卻才20歲,正是生命最輝煌的巔峰期。
20歲的高階法師,能爆發出的力量,遠遠超過他們這些老家伙,足以讓任何人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