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火森林。
生命女神雅緹納,黑夜女神莎兒,風暴賢者,塞西莉亞,一個個強大而神秘的名字在羅蘭腦海中閃來跳去,在他腦海里布滿了疑云。
如果這些神遠在天邊,不理俗事也就算了,偏偏這些家伙對這世界還異常關心,時不時就插手凡間事務。
比如這次,黑夜女神莎兒一動手,就讓皇家術法學院拜服在她的石榴裙下,害的羅蘭只能連夜跑路。
這已經深深地影響了羅蘭的命運了。
羅蘭深深地感覺:‘作為一個凡人,若不了解一些神明的知識,恐怕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有心想問丹迪拉雅,但丹迪拉雅對神明的了解,基本全來自她的爺爺風暴賢者,屬于道聽途說,只能用作參考。
想來想去,羅蘭發覺,他還是得找個時間,仔細詢問塞西莉亞。
就是不知道她肯不肯說了。
丹迪拉雅不知道他的想法,她將白木雕遞還給羅蘭,說道:“既然它選擇了你,那你就好好帶在身上吧。”
“您說,它會對我有什么害處嗎?”
雖然塞西莉亞模樣像個小蘿莉,但羅蘭要真把她當成普通小蘿莉,對她的話深信不疑,那他就是腦子犯抽了。
“這就不是我能了解的了。但你既然已經戴在身邊大半年了,也沒出現什么異常,應該是無害的。”
羅蘭將白木雕放回衣兜里,嘆道:“但愿如此吧。不過,它教我的兩個法術的確非常好用。等我們逃出去,我就教給你。”
“好呀。”丹迪拉雅很是高興,她倒不怎么在意法術,在意的是羅蘭對她的態度。
又走了會兒,丹迪拉雅忽然又問:“那個法術真的能把肖申爾德變成一頭豬嗎?”
羅蘭搖了搖頭:“我也說不準。我對一只兔子用過,的確能將兔子變成一頭小豬。但肖
申爾德到底是個大法師,不一定對他有效。不過,他肯定會被折騰的夠嗆,至少沒工夫來追殺我們了。”
在思維實驗室里,他多次試驗過這個變豬術的效果,的確是都能把目標變成一頭肥碩的肉豬,而且這法術,極難被驅散,至少羅蘭是辦不到的。
丹迪拉雅想象著肖申爾德變成一頭肥豬的模樣,忍不住笑起來:“嘻嘻那也說不定哦。剛才看他的模樣,似乎都快要瘋了。”
羅蘭回想肖申爾德氣急敗壞的模樣,也笑起來,只覺得十分解氣。
“他活該!”
走了會兒,羅蘭忽然又想起了學院教導部主任霍華德。
在他印象中,霍華德是個頗具洞察眼光的精明老法師。但在剛才,他卻看到一具毫無生氣的‘尸體’。
他心中遺憾,更覺得可怕,忍不住問:“阿雅,霍華德主任還能恢復到從前的樣子嗎?我的意思是,他還能被治愈嗎?”
背后一片沉默,只有隱隱的呼吸聲。
沒有回答。
羅蘭心往下沉:“阿雅,你睡了?”
丹迪拉雅聲音傳來,很輕:“將一只雞蛋孵成小雞,并不難,哪怕沒有母雞,只要保持合適的環境,時不時翻動下雞蛋,過個二十幾天,小雞也能孵出來。但,把這過程反過來的話,那就是連神都辦不到的事了。”
羅蘭聽懂了,埋頭繼續跑路。
他的小心翼翼似乎起到了作用,一直都沒有黑暗法師追上來。
大約2個多小時后,羅蘭硬是走了近20公里路,天色也徹底黑透了,森林中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
羅蘭之所以還能繼續前進,全憑法力觸手對環境的感知能力。
不過他并沒有完全迷失方向,他大概知道,這一路應該是往東北方向去的。
黑夜的森林,比白天要熱鬧不少,狼吼、猿蹄、夜梟的鳴叫等等,時不時會從附近的密林傳來。
羅蘭全神警惕著,要是他沒死在肖申爾德手上,卻死在這些野獸嘴里,那可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丹迪拉雅感到羅蘭后背已經被汗水浸透了,忍不住輕聲建議道:“我們已經走的足夠遠了,要不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
說也奇怪,在以前,一聞到汗味,她就會覺得十分惡心,甚至想吐,會立馬躲得遠遠的,但現在,她覺得這氣味似乎也并不如想象的那么難聞,她竟一點都不反感。
羅蘭其實也累得夠嗆,在這種密林中,一個人走都費力,更何況還背著個人呢?
不過,他年輕,精力充沛。
他相信,既然他這個熟知山林的年輕人都走的這么困難。假如身后真有黑暗法師追殺,憑他們那老邁的身體,肯定走的更加艱難。
除非......除非是霍華德主任親自來追殺。
霍華德年輕時也是戰斗法師,有豐富的野外戰斗經驗,又被黑夜女神洗腦,還憑空延長了200年壽命,他要是追上來,那羅蘭就真的危險了。
正因為有這樣的覺悟,羅蘭一刻都不敢停,拼盡全力地趕路。
“阿雅,你要是累了就睡吧。有情況我會喊你。”
“你能撐住嗎?”
“那當然沒問題。你看我這身材,耐力可好著呢。”
他這段時間吃好喝好,養了一身膘,且不是那種累贅似的肥肉,而是覆蓋在發達肌肉上的一層脂肪層。
這層脂肪是好東西,既能充當保護層,也能在關鍵時候支撐體力消耗。
比如現在,他趕了2小時夜路,雖然很累,但遠遠沒到身體的極限。
丹迪拉雅見羅蘭的確問題不大,也放下了心。她是真的累壞了,不一會兒,便趴在羅蘭背上,沉沉睡去。
當羅蘭在密林中拼命跑路時,由法師米盧帶頭的三個高階法師,也一直在樹林中尋找著他的蹤跡。
論法力,他們自然是遠超羅蘭,但論體力,那他們三個加起來都不一定能比得過羅蘭了。
米盧今年已經55了,年紀不輕了,他身旁的兩個高階法師,年紀小的那個51,大的57,也都老了。他們平時在學院,都是養尊處優,體力都相當一般。
三人在密林中小心翼翼地轉了半天,除了一開始發現一些腳印,后面就完全找不到羅蘭的痕跡了,連用法術追蹤都沒用。
這真是見了鬼了!
“呼呼”
米盧呼呼地喘著粗氣,只覺肺部火辣辣地,就好像著了火,不得不找了個地方坐下來:“伙計們,這小子實在太滑頭,竟被他給跑了!”
哪怕他給自己釋放了堅韌術,這時體力也撐不住了。另外兩個老法師的狀態也沒好到哪里去,見米盧休息了,兩人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另一個高階法師道:“這事著實令人難堪。關鍵是,這是院長給我們的第一個任務,這任務沒做好.......肯定會大大影響以后在學院給我們的待遇。”
第三個法師攤了攤手:“話雖然這么說,但找不到就是找不到嘛。就算丟人,那也是找不到。難道你還能把羅蘭憑空變出來?”
很明顯,變不出來。
米盧休息了一會兒,緩了口氣,正要說話,忽覺得脖子劇癢,伸手用力一掌,竟拍地滿手是血。
“噢是吸血蠅!這該死的鬼地方!”
他堂堂高階法術,皇家術法學院的術法教授,吃飯有人伺候,拉屎有人擦屁股,哪曾被這種惡心玩意咬過?
他從地上蹦了起來,一臉抓狂:“走走走我們回去!這密林哪是這么好走啊,我看那小子十有八九會被野獸吃了!”
“對對對。院長親自動手,都讓那小子跑了,我們沒有找到人,也是正常的嘛。”
“我感覺,應該不是羅蘭狡猾,而是丹迪拉雅在搞鬼!”
一說起丹迪拉雅,三個高階法師都倒抽一口涼氣,是,丹迪拉雅是受了傷,但受了傷的大法師也還是大法師,只要還有法力,就能輕易弄死他們!
許久,有個高階法師凝聲道:“這么追下去,實在是太危險了。”
“是危險,可不能再追啊!”
“那你說怎么辦?”
“要不這樣,我們現在回去,對院長說,我們找到了羅蘭,一路追殺。結果,他慌不擇路,掉崖摔死了?”
“咦是個好主意!”米盧拍手贊同。
他仔細想了下,又道:“但這附近并沒有懸崖。跳崖這個理由不大好。不如,我們說他中了解離術,身體被打成粉末,然后被河水給沖走了?”
一個老法師連聲贊嘆:“嘖這理由簡直毫無瑕疵啊!不過細節還可以完善。我看這樣,我們去找頭野豬,給它來一記解離術,然后帶一些尸體粉末回去充當證據。誰又能分清楚這粉末原主人的身份呢?”
米盧連連拍手:“好好好,就這么干!”
解離術是高階神秘系法術,解離術化出來的粉末無法分辨原主人身份,這是術法界的常識!
三個高階法師商定了計劃,一齊整了整被樹枝撩亂的衣服,拍了拍屁股上的雜草,轉頭開始在山林中找起了野豬。
他們追殺羅蘭,并不是因為深仇大恨,不過是為了向肖申爾德表忠心。現在姿態已經有了,羅蘭是不是活著,并不重要,遠遠不如他們自己的性命重要。
只是,山林中某只野豬憑空遭受了無妄之災。
但是,野豬那是這么好找的?
三個老法師轉了一大圈,不要說野豬了,連只野兔都沒看見。
“我撐不住了!得休息會兒!”米盧幾乎癱在地上。
“我也累得慌......我看,我們去河里抓條魚算了。”
“好好好,咱們就對魚釋放解離術!”米盧連聲贊同,再找下去,他今夜就得壽終正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