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島喋血

四十七章、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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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顧處長這你就不知道了。以前都是那個老許送消息出去,他怎么送出去的我也不知道。他犧牲以后我只能借著一個宣傳機會到鎮上,找了電話和緊急聯絡人聯系,請求脫離那邊返回重慶。”

“只是聯絡人說我一直沒被激活,平時也沒任務,讓我繼續潛伏。”

重新恢復聯絡后,聯絡人不顧褚明義數次要求返回南京的請求,勒令他繼續潛伏。褚明義說他這次奉命來上海前已經打好了主意。

如果能活著到上海,死活再也不回根據地了。

顧楫也不打斷他。只是聽了一會以后從里面敲了敲門,吩咐看守讓老任過來。

褚明義正說的過癮,聽到顧楫要讓老任進來身體頓時僵住了。

顧楫也不看他,低著頭眼睛看著桌上的記錄說:“明義,你也知道我時間不多。還是這樣吧,讓剛才那個老任進來接手,反正都一樣的,他經驗比較豐富,等會我和他打個招呼……”

他準備完成任務把接頭人“金剛”交給聯絡人以后,無論如何也要去往重慶回歸軍統。

褚明義又要故技重施,準備顧左右而言他了。

如此一來原本在根據地和許換山雙線行動互相掩護的褚明義,從此之后就成了烈士的弟弟。從原本的宣傳員變成了負責邊區動員的基層干部。

之后因為國軍在正面戰場上和日軍交戰節節敗退,他和軍統的聯絡也中斷了一段時間。

“顧處長,顧處長,剛才我在想電話號碼,昨天到現在被那個收音機搞的腦子有點亂……”

褚明義立馬接過話頭表示自己有客觀原因……被聲波刺激過。

“那邊聯絡人到底是誰上面沒交代。你也清楚,局里不讓我們隨便打聽。平時在那邊我也沒機會發報,自從老許犧牲了以后,都是有緊急情況我就找機會打電話,那邊有一個號碼……”

隨后褚明義報出了一個電話號碼,顧楫記在紙上又和他重復確認了一遍。

“共黨那邊還有電話能打?你剛還說那邊肚子都填不飽。”

顧楫給自己點了支煙問道。

“這個,這個我也不知道是誰。至于聯絡方式嘛,一直都不固定。你是不知道那邊根據地是什么情況,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這幾年偶爾能吃上一口白面就是過年……”

“那,你們電話聯系時暗語是什么?”

“這個嘛,有點復雜,我寫下來吧。”

看到褚明義湊到桌子前還算識相,顧楫敲門讓外邊的看守送了一張椅子給他坐著寫。

等他寫完把紙頭遞過來,顧楫看了一眼又給他遞了支煙。這時兩人之間的氣氛就緩和了很多,然后東拉西扯說了不少故人和舊事。

很快在褚明義的試探里,顧楫也干脆說了自己是被叛變的上海情報站站長王木天拉下水的。

王木天這樣的軍統大佬,褚明義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的表情大為吃驚,完全沒有想到連這種級別的國民黨干部都落水當了漢奸。

接著,在褚明義看來,顧楫看上去是在對他勸降。用充滿蠱惑的口吻表達自從投靠到偽政府這邊他才發覺,比原來在軍統時更加有施展拳腳的余地……

他這一番說辭把褚明義撥弄的立馬忘了在這里吃了那么多苦頭,恨不能納頭就拜立即歸順。

只不過顧楫只顧自己說,卻一直不提這一茬,他也不好意思不顧矜持自己主動表示。

此時他只等著顧楫主動開口,然后假裝聽聽條件,猶豫一番再做答應。

兩人談天說地繞了一個圈子,顧楫又貌似隨意地問起他這次在邊區接任務的情形。

然后從褚明義的交代里得知這次任務不是出自他的預謀,他本人在接到這個任務時也是極不情愿,認為這是一個自殺性任務。

帶著電臺從邊區到上海,在他看來基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只不過在被通知以后,他和李文娟立刻就在監管狀態下進行身份偽裝,然后挑起那副裝著電臺散件的扁擔和李文娟一起被護送出了邊區。

直到兩人到了蕪湖,他才找到機會通知聯絡人。原本他是想讓軍統這邊破壞掉這次任務,讓他平安撤退。

沒想到那邊聽了匯報以后讓他一切照舊,發出到達上海和“金剛”接頭以后再和他聯系的指示后就沒了下文。

說到這里褚明義很是憤憤不平,覺得被聯絡人坑慘了。說自己算是命大了,一路上幾次死里逃生化險為夷。看他那咬牙切齒的樣子,聯絡人此時要是站在他面前恨不得徒手掐死他。

“那個和你接頭的金剛是什么人?”顧楫隨口一問。

“咦,顧處長,你們把我行蹤都掌握了,連接頭暗號都掌握了,難道還不知道他是誰?”

“我還以為,是他落在你們手里才把我們……”

褚明義這時產生了一些懷疑。

“他昨天已經被送去虹口了,原先就在你隔壁。”

“不過我們還是要驗證一下他的口供。萬一他對我們有所隱瞞,到日本人那邊被他們給問出來了,我們就被動了啊!”

顧楫手指敲了敲桌子,一臉的無奈。

褚明義看在眼里,心想當漢奸可不就是這個德性嘛。

只是他對自己已經決意投靠76號的念頭卻沒啥檢討。似乎潛意識里自己此刻竹筒倒豆子的表現只是權宜之計,都是為了保命而已。

“那個金剛很是神秘,好像不是從我們邊區出發的。據說非常厲害,雙手開槍打蚊子也百發百中,還善于化妝和偽裝,一會變個老頭,一會變成個老太太……”

門外蒲素聽到這里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這次主要是掩護那個匪婆配合他聯絡。密碼本你們應該搜到了吧?那娘們就是報務員。一直貼身揣著,連我都不讓看……”

褚明義這時很是狗腿。就是想爭取一個好態度,等會招降自己時能有個好待遇。

但是麻煩在于抗戰爆發后,日寇瘋狂發起掃蕩進犯我蘇中以及蘇北邊區。在邊區一次轉進行動中褚明義的便宜哥哥、那個許換山,好巧不巧被日本人的一顆流彈擊中頭部,當場就沒命了。

于是這條寶貴線索對于蒲素他們來說也就失去了意義。原本把這消息傳到根據地對他隔離審問應該能獲取到很多有價值的情報。

根據褚明義的交代,那個許換山把他接應到根據地用的套路和蒲素混進軍統大同小異。

目前為止褚明義表現的好像很是干脆,看上去都沒有隱瞞。

但是他交代出的內應許換山早就已經是個死人。而另一個重要的軍統聯絡人,也只是一帶而過……說明他還保留了不少。

以親弟弟一向痛恨腐朽的國民政府,信仰共產主義,并且有擅長宣傳以及出版畫等特長為理由把他吸收進了根據地,然后一直蟄伏順利通過了組織考察。

“明義,你的聯絡人是誰?平時都怎么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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