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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魔窟這個叫法嘛,當然是外面的謠傳。只不過現在里面那幫漢奸仗著日本人撐腰……”
接著陳功書歷數了這個成立了沒多久的特務機構所犯下的累累罪行。列舉的很多事例蒲素都不知道,都是他們國民政府中統和軍統吃過的暗虧。
原本上午的太陽就不大情愿。
走著走著天上就落下了小雨。
比如,他需要接受哪些強化培訓,知道哪些硬性工作紀律……
陳功書的談話目的很明確。就是看似在幾個任務中給蒲素選擇,實際上一直在話語中向他表達:
“以現在的局勢來說,除了去76號潛伏,另外幾個選擇并不能為黨國做出什么貢獻”的意思。
真正的和霧絲一般的小雨甚至都沒有形成雨滴,卻非常濃密,飄落到身上很快就洇濕了衣服。
陳功書顯然把“特殊時期,便宜行事!”這個原則吃的很透。兩人談話期間他一直避而不談蒲素作為一個情報員應該知道的一些常識。
樓上一個房間里,一只手松開之前撩了一角的窗簾,一個四十多歲的油頭男子拿起電話。接通之后,只聽他對著聽筒里說:“陳站長……”
比如一個《字林西報》報社編譯身份,陳功書就說戰前你要是去了這家報社,應該能送出來不少有用的消息,只是現在嘛……
又比如一個太古輪船公司的翻譯身份,陳功書搖搖頭嘆息:“船都進不來了,一直拋在吳淞錨地,這個時候去太古是浪費了子言兄的才能……”
直到蒲素表示他啥都不懂,一切聽站長安排時,陳功書才和藹地看著蒲素說:“子言兄是曉得76號的吧?”
“76號?那個魔窟!”
蒲素失聲道。
之前在那間堂屋里陳功書先是讓他填了一份文件。家庭出身、籍貫以及家庭成員等等,這些他都早有準備,到了這時候也無非是走個過場,軍統內部要給他建個檔而已。
然后這個有著寬寬的肩膀,方方下顎的上司和蒲素談起了他今后的工作方向。
直到最后他才說出上海情報站前任站長也被他們抓走,最后還叛變了。聽的蒲素驚訝連連,直呼:“怎可如此,怎可如此!”
“是呀,我們上海情報站是甲種站,原本滿員編制160人,現在嘛……零頭都不到。”
陳功書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蒲素也是呆了一會才問:“那么多人都……?”
“除了成仁的同志,其他的也都叛變了……”
陳功書的眉頭皺在一處,看似非常悲痛。
“站長,您盡管吩咐!自從決定回國那天起我就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子言兄,你的愛國情懷我是了解的。既然如此,你先聽我說。”
“原本76號有個翻譯,叫肖剛軒。這個人來歷復雜,等會給你一份檔案,你在這里看完,不能帶走。”
“恰好這個漢奸前幾天被中統鋤奸隊干掉了。現在那邊正好缺少一個翻譯,而你又有兩門外語的才干,所以上峰決定把你送到76號……”
“主要你是生面孔,危險性不大。而且你在局里從來沒有出現過,除了今天站里的幾個骨干沒人見過你。局里的意思是只要你進去以后……”
陳功書這邊早就有了安排。隨后他和蒲素說,軍統這邊會安排關系讓他去76號參加一次類似面試般的會晤。具體時間不好說,這要看那邊的關系如何協調。
至于潛伏進去后的具體任務,陳功書讓蒲素暫時不要輕舉妄動,必要時候他會聯絡他。
至于需要搜集什么情報,消息怎么傳遞等等則什么都沒提。而蒲素也表現的一無所知,仿佛去做特務在他看來本來就是這么簡單一樣。
陳功書在對他的勸誘里盡量弱化了在76號潛伏的危險性,但是任務本身的風險不容回避。只說他本人以及戴老板都對他非常重視,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啟用他。
“你又是云飛的同學,我們這層關系也算難得了。等云飛到了重慶,你在這邊將來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陳功書嘴上這么說,心里未免沒有認為蒲素是被顧楫誆騙忽悠回國的念頭。
真要是好同學能這么坑人嗎?
“站長,您以后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做,反正我什么都不懂,還要站長您多多指點。”
“子言兄,你看我一直和云飛一樣稱呼你的表字。以后沒有外人的時候這個站長再也不要叫了……”
陳功書言辭懇切的看著蒲素,眼里一片至誠。
雖然他本質上是個殺胚,專做刺殺的勾當。實際上這家伙也實在不簡單,學過心理學也研究過權術。“四大金剛”之一的名號也不是白來的。
蒲素這樣的人在他眼里無異于炮灰。就算運氣來了沒有暴露,充其量也是一枚過河卒子,居功的是他這個站長。而一旦事有不諧,對他來說可能的損失也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坐在他對面的蒲素這時的表現很令他滿意。終于報國有門,得到賞識的激動心情雖然極力控制,但還是表露出了一絲在這個只比自己小了幾歲的年輕人臉上。
雖然只比自己小不了幾歲,陳功書還是覺得他是個年輕人。和他相比自己實在只能算是個老家伙了。
對面就是老任工作的中央巡捕房,而他這一側沿街全是法式公寓,樓上有數不清的窗戶可以觀察到大街動態。
走了沒幾步他又一手扶住一棵梧桐樹干,彎腰干嘔,之后扶著大樹又調整了一會才重新往前走去。
蹲在街邊干嘔不止的蒲素好半天才緩過勁來,一邊用手帕擦拭著嘴角一邊蹣跚地在薛華立路上往住處走去。
一個報童背著報兜站在屋檐下避雨,身上衣服濕了沒關系,報紙如果浸濕了是要吃老板排頭的。
路過時蒲素問他晚報來了嗎,報童沒想到在這條街上避雨也能做到生意,于是快活地對著他說:“先生,剛剛拿到的,一張還沒賣呢就落雨了,本來想去霞飛路的……”
他不確定周圍是不是有人在窺視自己。之前那輛轎車把他送到了巡捕房門口才摘了他的頭套讓他下車,下車后他立即蹲在轉角處佯裝不適。
蒲素從報童這買了一張報紙,夾在腋下過了馬路,前面就是育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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