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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顧楫這邊出現變化。已經和組員到達重慶準備前往南京的蒲素,臨時被調派到上海和顧楫交接。
先前多次遭到國民政府軍統暗殺的汪偽頭目早已是風聲鶴唳。
上海地下組織此前遭到了嚴重破壞,特科也早已從上海撤出。一直以來上級都懷疑這里的地下組織內部潛藏著奸細,只是隱蔽的極深。
蒲素這次到來也肩負著內部甄別任務。
很長時間以來顧楫都是和上級直接聯系,他的聯絡人幾年前就已經在行動中犧牲。這次在離開上海之前他會把多年經營的租界地下勢力移交給蒲素,其中甚至還包括一所小型兵工作坊。
昨天見到顧楫之后他把帶來的重要文件和密碼本交給了他,同時還有密鑰。到達重慶以后顧楫和上級的聯絡只能靠那本《天演論》了。
因此他的潛入十分隱秘。
顧楫之前任務完成的極為出色,連蒲素在看過他的材料后也覺得無可挑剔。他這邊的聯絡關系相對簡單,起碼目前來看十分可靠。
畢竟大東旅館只是個三流旅館,他之所以選擇這里只是不想引人注意。
起床后蒲素從藤條箱里拿出一根扎帶,將雙腿固定在床墊上做起了仰臥起坐。這個習慣是在契卡時養成的,可以讓自己時刻保持狀態。
重要的東西昨晚都交出去了,此刻從房間出來的蒲素空著手下樓吃早餐。
他坐在餐廳最靠里的位置,在門房那里拿了份報紙坐下翻看。
這個座位的角度不僅面對大堂入口,可以觀察到進出的每一個人。身后就是廚房出菜的地方,有一道布簾可以通往廚房脫身。
這種選擇是長期訓練養成的習慣,條件反射般的行為。
月底,汪偽政府在日本的扶持下將在南京正式成立所謂“國民政府”。我黨當然也提前策劃了破壞和暗殺行動,原本由蒲素帶隊和他的學員組成臨時別動隊執行任務。
當然他們還有一些特殊情況下的聯絡方式。蒲素則希望最好不要用到。用到那種聯絡方式的時候只能說明形勢萬分危急了。
從現在開始他的新身份以及住所,只能由顧楫這條線進行安排。
去年差不多這個時候,發表賣國“艷電”后的汪偽集團頭目都先后遭到了軍統暗殺。而一直躲在越南河內的汪未經本人卻僥幸不死。
1939年3月20日晚十點,河內高朗街27號汪未經住所,軍統特務頭子陳功書派出殺手潛入他的住所,并來到臥室,拿著斧頭劈開房門,向汪未經床上掃射。
人確實是當場就打死了!
只不過死的不是目標汪未經,而是他的秘書曾律鳴。
無論如何,受此驚嚇后不管是汪偽頭目還是日本人都加強了防范。尤其是日本軍方更加意識到了這些漢奸的重要性,不僅提升了內部防衛等級,外圍警戒也非常嚴密。
再過幾天別動隊就要出發了。蒲素衷心希望他的組員在南京能夠圓滿完成任務順利撤退。
餐室里用完早餐的蒲素讓侍應撤掉餐具,叫了一杯旅館里的劣質咖啡。一直等到大堂里來了兩個白俄大漢,他才放下報紙走了出去。
蒲素的俄語很流利,甚至比法語發音還要標準。和他們打過招呼后便讓他們在下面稍等,自己上去換身衣服。
來人是任連生的手下,現在接他去看寓所。
之前法租界內有著大大小小的幾個白俄黑幫,后來都被顧楫收服。平時都是任連生在管理他們。
上樓以后撤掉了布置收拾了所有東西,蒲素拎著藤條箱下樓。作為過渡,這個旅館不會再來了。
外面停著一輛福特轎車,車里還有一個白俄司機。他們上車后,轎車直接往繁華方向開去。
這么多年印象中的上海似乎沒有什么變化,尤其是租界。卻又好像變了好多,亡國的滋味非常沉重。
哪怕再是樂觀開朗的人,看到街頭的法國巡警和字樣,這種沉重都無時無刻不壓在心里。
車子停在辣斐德路,這里是一片新式石庫門街區。下車以后兩個白俄陪著蒲素走進弄堂。弄堂兩邊是左右隔壁的圍墻,到底就是一棟石庫門住宅。
那個臉上有著斜斜一道刀疤的白俄壯漢拿出一把鑰匙打開大門。一進門蒲素看到的是一個橫長的天井,兩側是左右廂房,正對面是長窗落地的客堂間。
客堂間再往里,兩側為次間,后面有通往二層樓的木扶梯。再往后是后天井,后天井有著一間單層斜坡的附屋。
整座住宅只有前門一個出入口。前立面由天井圍墻、廂房山墻組成,正中即為“石庫門”,以石料作門框,配以黑漆厚木門扇。
這套石庫門雖處鬧市,卻仍有一點高墻深院、鬧中取靜的好處。
而且二樓還有出挑的陽臺。好是很好,只不過這里住他一個人顯然不太合適。這樣的房子沒有一個娘姨和聽傭無論如何也是不像話的。
進門以后刀疤和他說了一句俄語,告訴他不遠處就是中央巡捕房。任探長現在就在里邊,等會就過來了。
昨天在診所里他說了自己對寓所的要求。基本要求就是安靜、低調、有退路。當然還要符合他即將開始的新身份。
石庫門看上去占地不小,內里面積卻不是很大。樓上只有兩個房間,蒲素推開窗看了眼樓下附屋的斜坡屋頂,計算著離西邊的圍墻距離。
這處宅子的好處很明顯。唯一的進口是門前那條筆直的弄堂。而且左鄰右舍在弄堂里沒有進戶門,兩邊都是圍墻。
一旦有情況,自己從南面坡頂可以爬到西邊人家的院墻******而入。而從后院可以跳到北面奔逃,北面似乎就是香山路?蒲素一時有點吃不準,只是他確定應該離霞飛路不遠。
如果沒有更好選擇、決定在這里入住之后起碼要花一天時間對周邊地形做個研判。
昨晚蒲素睡的不好。
過道里半夜還有人喧嘩,一晚上醒了幾次。
天氣和局勢一樣,變幻莫測。
整個上海地下組織也僅僅只有一個交通員知道上面有人過來,就是昨天他撥打電話的另一頭。
兩邊互不相識,聯絡方式只有一些秘語和約定時間撥打的一個號碼。
昨天還是北風呼嘯不甚蕭瑟,今天卻又是艷陽高照有了幾分暖春的樣子。
雙方都只知道對方的代號,蒲素的代號是:金剛,對方代號為: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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