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轟！”

韋瑟整個人從座椅之上彈跳起來，椅子直接被撞翻，但他根本顧不上，只是高高舉起握緊的雙拳，朝著球場方向盡情而肆意地呼喚吶喊著，澎湃的激/情讓整張臉孔漲得通紅，血管似乎隨時都可能炸裂。

面對百年宿敵，他們確確實實取得了完美開局，即使是最瘋狂最浪漫最不切實際的夢境，也不敢幻想著如此開局，“0：21”，野貓隊遙遙領先；更重要的是，松鴉鷹隊看起來就好像毫無還手之力般脆弱。

“好樣的！好樣的！”韋瑟壓制不住亢奮，如同跳蚤般在貴賓室里持續不斷地跳躍著，那種純粹而真摯的喜悅，足以感動到任何一個人——競技體育最為純粹也最為美妙的部分，就是這樣肆意綻放的時刻。

轉過頭，韋瑟卻注意到威法爾德亢奮逐漸消退的表情，眼神深處隱隱透露出一抹凝重。

韋瑟不明所以，但此時荷爾蒙的過度沸騰卻讓大腦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沒有多想就直接開口詢問，“怎么了？”

“他們太過亢奮了。”威法爾德簡單地說道。

韋瑟順著威法爾德的視線朝著野貓隊端區方向望了過去，然后就可以看到平時性格靦腆內向的尼爾森正在握緊雙拳地盡情咆哮著，那彪悍而強勁的嘶吼，成功贏得了現場野貓隊球迷的認可，全場沸騰。

整個比爾施耐德家族球場似乎都炸了開來。

“畢竟我們面對的是禿頭鳥。”韋瑟卻絲毫不覺得意外，理所當然地聳聳肩，“每一位球員都需要盡情釋放。”

威法爾德沒有回答，只是注視著端區。

漸漸地，韋瑟也細細品味出不同來：單純從實力對比來說，其實堪薩斯州立大學和堪薩斯大學是半斤八兩，雙方的近期狀態也非常接近，比賽進程應該更加接近也更加焦灼，任何一方想要取得勝利都并不容易——當然，這是野貓隊主場，氣勢必然有些不同，但開場階段的落差還是有些太過夸張。

“我只有一個問題：這支球隊到底發生了什么？諾亞陸教練到底為這支球隊注入了什么？這群球員的動力到底是什么？”

“僅僅從開場階段的表現來看，松鴉鷹隊看起來就好像是一支二級分區的球隊，雙方實力對比根本就不在同一個層面。注意，我所說的不僅僅是比分差距，我們還需要注意野貓隊取得比分優勢的方式。”

“第一波攻防，野貓隊進攻組只面對了一次二檔，斬獲達陣；第二波攻防，野貓隊防守組擒殺制造掉球，而后回攻達陣；第三波攻防，野貓隊防守組制造三振出局；第四波攻防，野貓隊進攻組只用了兩檔進攻就收獲了七十二碼長途奔襲達陣。”

“絕對強勢！”

“統治級的表現！”

“從數據來看，這是’向日葵之戰’有史以來最懸殊的開場！對于任何一方來說都是如此！野貓隊取得了對陣松鴉鷹隊一個世紀以來的最佳開局，遙遙領先，這也徹底打破了本場比賽勢均力敵的平衡。”

“松鴉鷹隊的攻防兩端幾乎得到沒有任何表現機會，甚至無法在球場之上看到任何一名球員的身影——我的意思是，松鴉鷹隊的球員們沒有能夠展現出對抗的實力，目前為止只有一次成功的有效施壓。”

“這不正常，這絕對不正常。”

“客觀來說，野貓隊在攻防兩端的戰術非常具有針對性，就如同在圍棋博弈之中搶占先手，至少多計算了兩步，乃至于三步，牢牢控制住了場面。野貓隊教練團隊完成了出色的工作；但球員表現依舊是關鍵。”

“野貓隊的球員上上下下似乎都打了雞血一般，開場階段就展現出了絕佳的競技狀態。雖然說面對死敵，如此表現是理所當然的，他們絕對不缺少動力；但實際情況還是超出預期，比賽的走勢已經脫離了掌控。”

“我不由好奇著，野貓隊球員到底發生了什么？”

疑惑，正在悄然蔓延，而所有的困頓與茫然都比不上松鴉鷹的教練團隊，他們還沒有來得及站穩腳跟，就被對手一陣組合拳打得眼冒金星、節節敗退，好像雙方的啟動速度和加速階段都不在同一個層面。

但面臨著無數個問號，他們卻不能退縮，也沒有退縮余地。這是宿命死戰！除非奮斗到燃盡最后一滴血液，否則絕對不會退縮！就算輸球，他們也要昂首挺胸地站著死亡，這才是死敵對決的正確打開方式。

松鴉鷹隊教練團隊正在緊鑼密鼓地開會調整——雖然防守組再次敗退，但他們的進攻組依舊存在希望，畢竟，這是球隊本賽季真正脫胎換骨的環節，即使面對任何對手，這支進攻組都絕對不會膽怯。

“戰術克制。”

坐在看臺上的帕特舒爾穆爾隱隱約約捕捉到些許脈絡，雖然他依舊需要時間深入觀察，但從目前的攻防節奏來看，野貓隊的戰術成功鉗制住了松鴉鷹隊的戰術喉嚨，形成鎖喉效果，這才制造出了如此懸殊的局面。

NCAA賽場與職業賽場的最大區別就在于，臨場調整缺少足夠手段，因為戰術相對簡單，主要依靠天賦，一旦戰術形成牽制，天賦優勢難以兌現，局面就會無比被動，然后稍稍喘一口氣，差距就拉開了。

比分差距，在舒爾穆爾看來并不值得震撼，職業賽場不太可能發生，NCAA卻屢見不鮮。

專程前來大學賽場觀看比賽，舒爾穆爾可不是為了觀看大學生對決的，真正讓他感興趣的是站在場邊指揮的陸一奇，堪薩斯州立大學野貓隊的臨時主教練。

當初在密歇根州立大學，舒爾穆爾就非常喜歡陸一奇，雖然這個小子的身體對抗能力并不能算頂尖，但他十分擅長用腦，對戰術的解讀、對比賽的閱讀、對機會的把握，每個細節都可以感受到橄欖球的智慧。

從NFL繁忙日常之中偷閑一天，前來曼哈頓觀看比賽，舒爾穆爾就期待著陸一奇在教練席之上的表現，但沒有想到，陸一奇的表現居然還在期待以上，臨場調度和比賽閱讀能力令人眼前一亮。

就好像此時，雖然野貓隊已經連續取得三記達陣，遙遙領先；但陸一奇的身影依舊在場邊快速移動著，炯炯有神的目光專注而投入地注視著賽場，以全力以赴地姿態迎接松鴉鷹隊進攻組的再次登場——

防守戰術，似乎又有些變化？

舒爾穆爾不由微微挑了挑眉，看來，陸一奇在費城老鷹實習的三年時間，確實收獲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