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的時候,管仲云已經醒了。
從床上爬起來,他看了一眼時間,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
還是起晚了……
如果在正常的情況下,他六點就會自己醒來,多年來一直是這樣的。
忘了是哪一位名人說過的話兒,人活著的時候不需要睡那么多,因為死了以后會有大把時間去睡。
管仲云一直奉為圭臬,絕不多睡。
床上起來后,管仲云輕手輕腳的把衣服穿上,然后又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穿衣服的時候,旁邊的陳牧翻了個身,管仲云不禁停下手腳,生怕吵醒這個年輕人。
等到陳牧翻過身來,又睡得踏實了,鼻子里開始發出輕輕的呼呼聲,管仲云這才無聲的笑了笑,繼續往外走。№Ⅰ№Ⅰ
他很喜歡這個年輕人,有朝氣、又有活力,做事認真,說話……嗯,和誰都能聊,就連圓圓這個對外一向以難纏著稱的小助理,他也能聊到一塊,真是難得的親和力爆表。
自從昨天晚上的一頓酒后,管仲云知道,喜歡這個年輕人的人,并不只有自己一個。
洗漱之后,管仲云披著羽絨服走到戶外,開始活動起手腳關節。
這種時候,夜寒未散,干燥的空氣里還帶著濃濃的寒意。
管仲云已經有點適應了,感覺這里晝夜間雖然溫差較大,可是比起大夏南方的濕熱天氣,冷的時候陰冷,讓人感覺冷得無處可逃,熱的時候膩人,讓人感覺熱得全身帶水,還真是好了許多。
身體活動開以后,管仲云開始正式練功。№Ⅰ№Ⅰ
手、眼、身、法、步是練形體的五法,唱、念、打、定是練舞臺表演的四功,這“四功五法”是管仲云從一位戲曲界的前輩那兒學到的東西,不是什么不能外傳的秘籍,懂得的人不少。
其實對演員來說,他們對練功的要求并不高,可是管仲云覺得這既能鍛煉身體,又能對自己的表演有幫助,所以一直堅持不輟。
時間很快到了七點半,維族老人騎著小毛驢來了,他先和管仲云打了個招呼,然后瘸著腿把毛驢拴好。
管仲云一直盯著維族老人的瘸腿打量,這并沒有歧視或者別的意思,完全就是他的職業病使然,想觀察瘸腿的人是怎么走路的,揣摩人物的動作和舉止,為日后的表演收集素材。
等到維族老人走回來,管仲云小心的把目光收回來,不敢再看了。№Ⅰ№Ⅰ
“老管,早上好哩。”
維族老人從大布口袋里掏出一個馕,遞給管仲云:“家里人做了馕,我給你帶了一個,你嘗嘗哩。”
“謝謝!”
管仲云不客氣,接過那馕,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從這幾天的接觸,管仲云和維族老人已經處成了朋友,知道這位維族同胞的家庭背景,便問道:“古麗大姐的身體怎么樣了?這馕……不是她做的吧?嗯,你要勸她多休息,別亂動。”
維族老人搖搖頭:“不是,不是,這是熱依汗做的。古麗的身體已經好了,不過熱依汗不讓她干活,她還埋怨太閑哩。”
維族老人開始忙碌起加油站開張的準備工作,管仲云一邊吃著馕,一邊和他閑聊,過了沒多大一會兒,雅喀什村的村民們就陸續都來了。№Ⅰ№Ⅰ
“阿吉,你怎么來了,熱合曼呢?”
維族老人看見一個獨眼的老人,忍不住問了一句。
那個獨眼的老人有點不好意思笑了笑,說道:“熱合曼病了哩,今天我來代他上工。”
維族老人皺了皺眉:“我告訴你,你來上工沒問題,可是要讓我看見你偷懶,別怪我當著大家的面罵你哩。”
獨眼老人連忙作保證:“不會的,不會的,能掙工錢的哩,我不偷懶。”
管仲云聽不懂維語,覺得那獨眼老人有點眼生,就對維族老人問道:“這個是誰?”
這幾天他在林場工作,已經把來林場幫忙的村民們認識了個大概。
雖然他在外頭是大明星,可在這里,知道他是影帝的人并沒有幾個,所以村民們只當他是普通人,和他相處起來一點壓力都沒有。№Ⅰ№Ⅰ
維族老人說道:“那人是熱合曼的父親,年輕的時候是我們村里的混子,偷奸耍滑,不干好事,今天熱合曼病了,他來代工,我要盯緊一點才行。”
管仲云常年去各地采風,見多了所謂農村的混子,自然知道他們是什么德性,所以點點頭,不多問什么了。
他不會多管林場里的事情,不過這幾天他已經打聽清楚了,林場是陳牧自己做起來的,把村民們請過來干活,完全是為了讓村民們能多一份收入。
這里每天都有六十多人,每人要給八十塊,一天就是五千,對于農村的人來說,這可不是一筆小錢了。
管仲云還聽說了,陳牧自己掏錢捐了一所學校,正在修建中,這也是他為什么打心底喜歡這個年輕人的原因。№Ⅰ№Ⅰ
陳牧從表面上看,雖然有點兒憊懶,似乎是小壞小壞的,可那只是從表面上看而已,只要了解了他所做過的事情,就知道他的底子里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了。
很快的,村民們陸續進入林場,開始工作起來。
“艾孜買提大哥,我聽說陳牧他父母以前是沒有這個林場的,對不對?”
一邊干活,管仲云一邊打聽著陳牧的事情。
維族老人的腿不行,不干重活,大部分時間只是搬搬樹苗,監督其他人,所以聽見管仲云的問話,他歇了一下,回答道:“是,林場是小牧一個人弄起來的哩。年輕人讀過大學就是有見識,做什么事兒都能成,如果不是他,我們的林業公司弄不起來,大家也賺不到錢,嗯,連zhen長都夸他是個好小伙哩。”
管仲云能從維族老人的話語中聽出自豪,畢竟他已經把陳牧當做自己家的孩子,說是為他去擋槍也不會猶豫的那種。
雅喀什村的其他村民對陳牧或許沒有維族老人這么深的感情,不過他們同樣信任和感激陳牧,從平時那樸實的話語中就可以知道了。
“小牧是個好小伙子哩,如果不是他弄的農家樂,我們村哪里能過上現在這樣的好日子?”
“我沒見過這么好的夏族小伙子了,讀過大學,有大本事哩,所以說孩子還是要讀書才行,以后才能像小牧那樣。”
“我要是有個閨女啊,就嫁給他了,嘖嘖,有這樣的女婿,一輩子都不愁哩,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