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導演，我在這里謝謝大家！”林冬并沒有長篇大論，并且挨個的感謝劇組的成員，他拍了拍旁邊桌子上一壘壘的紅包：“感謝的方式就是給大家發紅包。”
大家熱烈鼓掌。
口頭的感謝有個屁用啊。
到了姜小軍、徐怪那個級別，感謝可能就是人情啥的，但是對于大部分的劇組工作人員來說，這個感謝價值真的不大。
難不成他們找活的時候，要說自己曾經被林冬感謝過嗎？
還不如拿幾張票子回家給老婆來的實在呢。
“王力，場務，請上來。”
林冬拿起一個紅包，喊了一個人的名字，兩萬塊錢的紅包。
“趙四……”
一個個的上去拿走了自己的紅包，最少的也有五千塊錢。
他們很多人在劇組干一個月的活，也就四五千塊錢，平均下來都沒有四五千塊錢，因為并不是一年到頭都有活干。
兩萬塊錢相當于四個月工資了。
多的甚至有四五萬，紅包都快炸裂了。
“為什么我的只有五千塊！”有多有少，自然就會誕生不滿，只是有的人會把這種不滿壓在心底，而有的人會選擇當面責問。
這類人一般都很年輕。
初生牛犢不怕虎。
年紀比較大的大部分都會選擇忍，因為他們對自己的價值有一個更清醒的認識，因為他們承擔不起被行業封殺的后果。
林冬愣了一下，一開始并沒有理他。
繼續發其他的紅包。
“憑什么我的只有五千，我干的哪點比其他人差。”這個剛剛被叫到名字叫周晨的年輕人非常不滿自己被無視，熱血沖腦，非要討一個公道。
“周晨，對吧？”林冬伸手拉住了想要走過來保護他的小王。
“是的，我是服裝助理周晨，國美畢業的。”面對看起來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林冬，周晨挺起了胸膛。
或許，對他來說，他就是那個即將說出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主角。
然而，林冬注定不是打壓主角的大反派，他不生氣，也沒有封殺對方的想法，每個人都有表達自己不滿的權力。
換做林冬他是打工的那個，他也不希望老板欺負人。
“國美畢業的啊，你參與服裝設計了嗎？”林冬問。
“沒……沒有，我剛畢業，怎么可能參與服裝設計，我只是跟著分發服裝，但是同樣是負責服裝的同事，為什么她能拿兩萬。”周晨并不是無理取鬧。
如果差距不那么大也就算了。
現在同一個崗位上的人，一個拿了兩萬，一個拿了五千，而且他還是國美服裝設計專業畢業的高材生，這種落差就讓他沒辦法忍受。
“有一次，一個群演說衣服上淋到泡面了，找你換衣服，你一直低著頭玩手機，態度很不好，最后是你同事給調換了衣服，而那件淋了泡面的衣服，是你同事送去洗的，這事是不是真的？”
周晨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還有一次，劇組收工比較晚，那天群演請的特別多，服裝道具堆了一地，你是不是直接就走了，是你的同事一件件的收好，該洗的衣服用手推車送去洗的，這事應該也是真的吧？”
周晨再一次低下了頭。
“你是國美畢業的，是高材生，而另外一位只有初中學歷，是一位離了婚拿不到撫養費的單親媽媽，你覺得你們的差別是學歷嗎？”
林冬不是一個喜歡說教的人。
也不喜歡裝比打臉，他一個一線明星，克萊斯特的老板，打一個服裝助理的臉，也顯不出他的能耐。
所以他說到這里就打住不說了。
很多人總是抱怨自己懷才不遇，先不論這個才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你連本分的工作都做不好，偷奸耍滑，敷衍了事，有才又有什么用。
尤其是這位周晨，有事沒事都在玩手機。
而那位初中學歷的單親媽媽，人家看到活就會干，有時候不屬于他們服裝組的她也會去幫忙。
她兜里常年裝著針線包，服裝有什么小問題當場就縫補上了。
別的劇組，主演大配的服裝還好，干干凈凈，群演龍套的就各種怪味了，有的甚至都有屎味，也不知道怎么弄上去的。
《新蜀山》這邊的服裝，不說全都一塵不染，畢竟有些料子不能洗的太頻繁，但至少也算干凈。
林冬猜測，周晨不爽的應該還有克萊斯特影視制作部從劇組吸收了一批人，其中有那位大姐，卻沒有他。
沒有你，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新蜀山》確實大火了，要賺很多很多的錢，所以劇組給所有的人都發了紅包。
如果不是“所有的人”，周晨這種可能連個紅包也沒拿不到。
林冬覺得他不裝比，其實他已經非常裝比了。
這隨便拉出來一個人，他都能記住人家干了什么，這還是人嗎？
而且他還不止記住人家干的一件事。
是兩件事！
隨隨便便一個人，有兩個扣分項，都被他抓到了。
回想一下他抱著餅干坐在角落的馬扎上啃箱子時候的場景，難道他在觀察所有的人嗎？
真是太可怕了。
那我挖鼻孔的事情也被發現了？
該不會連我挖完鼻孔又把手指放進嘴里的事情也被發現了吧。
不過，在安茜這些演員看來，林冬卻是在觀察生活，從細微之處學習，磨煉演技，實在是太讓人佩服了。
難怪他能演出各種類型的角色。
其實，他們都想多了。
當林冬在吃餅干的時候，他的眼中容不下任何其他的東西。
這叫尊重食物。
你不能吃著碗里的望著鍋里的。
他之所以知道的這么清楚，那是因為系統給了他今天到場所有人的信息，每個人該發多少錢都寫的明明白白的。
而不該發錢也給出了原因。
比如這位周晨，干活偷懶，比如那位場務，拿放東西漫不經心，曾經摔壞道具，害得劇組不得不拖了半天的時間等新道具。
還有那位化妝師，給群演化妝的時候手重，差點把人家臉皮給劃破了。
接下來的發錢，就沒有人再表示不滿了。
自己有多少斤兩，誰心里沒個底呢。
還不如化悲痛為力量，挑貴的好的事物胡吃海塞一頓，爭取把比別人少的錢給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