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云想要阻攔他,已經來不及,連忙道:“前輩,下面有封印!”
“嘭!”
下面傳來仙術迸發的巨響,一股股恐怖的悸動傳來,那股悸動,足以讓蘇云這樣的大高手在頃刻間死上千百次!
瑩瑩從蘇云靈界中探出頭來:“這位仙人怕不是剛剛逃出來,便要死在封禁之中了!”
蘇云和柴初晞心驚肉跳,連忙趴在棺材邊向下看去,只見那尊仙人落在仙道符文形成的封禁云層中,被爆發的封禁打得像是個破麻袋,在封禁中甩來甩去,極為凄慘。
那每一個仙道符文爆發出的威能,別說蘇云,就連超越世界極限,如玉道原、柴克己等人,恐怕都會灰飛煙滅!
但那仙人實力非凡,就算這樣也沒死,竟然一路摔下去,摔出云層。過了不久,崖底傳來重物墜地的聲音,嘭的一聲,很是沉重。
蘇云鼓蕩真元,大聲問道:“前輩,你還活著嗎?”
他頓了頓,又道:“前輩如果還活著,能否幫我們催動仙藤,讓仙藤來接我們?”
下方久久沒有聲息,不知是那仙人被摔死了,還是自覺丟臉不好意思回話。
蘇云和柴初晞坐在棺材蓋上,并肩坐在一起,靜靜等候,只見東方吐白。
這一夜很是漫長,但太陽終于照常升起。或者不是照常升起,因為升起的太陽旁邊還有一個較小的太陽。——自從天市垣與帝座合并以來,天空中便多出了三個神出鬼沒的太陽,一點也不正常。
蘇云和柴初晞看著雙日齊出,漸漸覺得那兩輪太陽有些辣眼,于是便移開目光。他們各有心思,蘇云在想那位逃離此地的仙人身上的劫灰氣息并不濃烈,或許并不會危害世間。
“這次逃出來的仙人并非是柴家的謫仙人,謫仙人雖然離懸棺入口很近,但同樣,謫仙人的性靈距離自己的肉身最遠。他與靠焚仙爐最近的那位仙人一樣,都不可能有機會離開。”
蘇云心道,“有機會離開的,只能是那些不遠不近的仙人,他們來得及性靈回歸肉身,肉身的強度又足以扛得住焚仙爐的力量,距離懸棺入口又要足夠近。”
“仙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為何會有這么多仙人被鎮壓在這里?”柴初晞低喃道,“是有人在利用他們煉寶嗎?焚仙爐是誰的寶物?那人到底想煉什么?”
他們有太多的疑惑,無人能為他們解答。
柴家的老祖謫仙人,是被貶落入凡間的仙人,他不在仙界,為何也會出現在這里?
還有那些仙人血脈中的劫灰之氣是怎么回事?
為何有些仙人向劫灰怪轉變?
為何藏著大秘密的懸棺,會被放在天市垣?天市垣又有什么秘密?
斷崖懸棺,隱藏著太多驚天動地的大秘密,然而,懸棺只是天市垣四大禁地中的一個,還有帝廷、幻天和后廷這三個禁地,這處禁地又埋藏了多少秘密?
這種種疑問,恐怕就算是逃走的那位仙人也無法解答。
“初晞,我們在懸棺中看到的事情,要說出去嗎?”蘇云問道。
柴初晞搖頭:“說出去會有人信嗎?說出去的話,大概會讓無數人夢想破滅吧。帝廷的老神王大約便是知道說出去的后果,所以才守口如瓶。夫君,你說那位老神王在懸棺中經歷了什么?”
蘇云不由起了遐思,笑道:“他的經歷,可能比我們還要離奇。我想,我大概知道他當年來到這里,發現自己被困之后,是如何離開懸棺的。”
作為熒惑星的遺民,老神王好奇心旺盛,對這個撞碎了熒惑星的天市垣很是好奇。
他已經探索了幻天和后廷這兩大禁地,遭遇了很大的危險,同樣也經歷了一場旖旎的艷遇。懸棺是他探索的第三個禁地,這個禁地他遭遇了莫大的兇險,見證了讓他恐懼甚至噩夢的一幕。
但是他才智過人,憑借自己的聰明和膽識,參悟出第二仙印,讓焚仙爐暫時熄滅,與群仙一起向棺外逃去。
不過他也知道,他不能讓這些向劫灰怪轉變的仙人逃出去,劫灰仙逃出去,有可能會給世間帶來莫大的災難。但他又沒有打開懸棺的力量,必須要借助仙人的力量打開懸棺。
這是一個莫大的難題。
然而,老神王卻觀察到焚仙爐表面的仙道符文,他憑借自己強大到逆天的悟性,參悟出第三仙印。
他與一位劫灰仙聯手,打開懸棺,逃出這處禁地,同一時間,他趁與他同時逃出此地的劫灰仙不備,以第三仙印暗算那位劫灰仙,將其封印,打回懸棺!
不過,他并非是仙人,哪怕對方被焚仙爐煉了不知多久,實力依舊遠在他之上,那位劫灰仙的反擊導致他受到了極為嚴重的傷。
老神王盡管沒死,但也因此一日比一日虛弱,但他的好奇心依舊很旺盛,直到第四處禁地,帝廷被人發現。
“探索帝廷,終于要了他的命。”
蘇云說到這里,嘆了口氣,道:“他被帝廷的一具尸體掏了心臟,斷絕了生機,卻還是強挺著走出帝廷,將帝廷封印。他回到神王殿,布置好后事,這才去世。”
當然,老神王與那位劫灰仙只是蘇云的合理猜測,至于當時是否真的是這樣,誰也不知,畢竟老神王的玉簡筆記沒有記載懸棺中的經過,只是記錄下來第二仙印和第三仙印。
“老神王的故事,只會比我猜想得更加精彩,他這樣的人,是不甘于平凡和寂寞,一定要活得精彩!”
蘇云說到這里,瞥了靜靜傾聽的柴初晞一眼,突然問道:“初晞,你還是想成仙嗎?”
柴初晞沉默片刻,展顏笑道:“這次的事與你一樣,都是我成仙路上的劫,是對我的磨礪。我會渡過這兩場劫,成為真正的仙。”
這時,仙藤蜿蜒攀爬,沿著崖壁攀到了懸棺上。那位仙人激活仙藤,讓仙藤來接他們了。
兩人站起身來,走到一片藤葉上。沒多久,仙藤緩緩回縮。
蘇云回頭望去,這里,天太高,不像凡間,而他們隨著仙藤緩緩降落,像是回到凡間。
“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
瑩瑩不知何時跑了出來,站在另一片藤葉上,背負雙手搖頭晃腦的背書。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再難得!”
蘇云與柴初晞各有所思,不過都沒有開口。
仙藤從云中穿過,帶著他們平安落地。瑩瑩落在蘇云的肩膀上,道:“柴家兩位老祖已死,神君柴云渡派來的人全軍覆滅,那么天市垣是否可以保一時的平安嗎?”
蘇云和柴初晞對視一眼,柴初晞搖頭:“神君不試探出天市垣的深淺,是不會罷手的。”
蘇云微微皺眉,天市垣需要時間,元朔和西土也需要時間。天市垣的鬼神們需要借助仙光來修煉金身,而左松巖裘水鏡與朝廷之戰,如火如荼,元朔需要時間來完成這場變革。西土也需要時間從災難中復蘇。
對抗帝座洞天的侵襲,并非單純是天市垣的事情,而是所有人的事情。
“你放心,神君也需要時間。”柴初晞像是看出他的擔憂,道,“他剛死,需要時間來熟悉性靈作戰,也需要整頓帝座洞天,鏟平南布衣等亂黨,平息海上的奴國,然后才會遠征帝廷。在前期,他始終是試探而已。”
蘇云聞言,稍稍放心,突然,他心有所感,抬頭看去,只見高空中一條黃龍振翅飛過,身姿矯健。
“應龍老哥哥他們,終于來到了!”蘇云心中一喜。
應龍背上,還馱著少年白澤。
少年白澤戴著眼鏡,一身白衣,很是俊秀,只是因為要在頭發里藏著自己的羊角,顯得有些另類,梳個大背頭。
這次蘇云通過通天閣召集天下神魔前往天市垣,應龍得到消息較晚,白澤又不善于飛行,只能乘船渡海,兩人恰巧湊到一起,于是應龍便載著白澤飛往天市垣。
“白澤,你白瞎了自己的翅膀!”應龍一邊振翅,一邊訓白澤道。
就在這時,他突然有所發現,心中一驚,急忙雙翅一斂,將少年白澤從背上抖落下來。
應龍身軀凌空旋轉,收斂雙翼,身軀化作黃衫少年,從空中徐徐落下,沉聲道:“沒想到可以在這里見到閣下。”
少年白澤叫道:“應龍,你好歹先說一聲,怎么突然便把我丟下來?咱們這幾千年的交情,騎你兩天怎么了……這位是?”
少年白澤努力振動身后的兩張小得可憐的翅膀,降落在黃衫應龍的身后,從他背后探出頭,好奇的打量應龍前方的那位身材魁梧的男子。
應龍眼角抖動,如臨大敵,謹慎中帶著恐懼,聲音有些沙啞,道:“這位是武仙人。”
他的前方,正是那位與蘇云一起逃出懸棺的仙人,聞言回過頭來,很是斯文的向應龍和白澤報以微笑。
“原來是應龍。好久不見。”武仙人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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