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遠風馳電掣一般的在沙漠上奔跑。
阿什拉夫除了在剛開始驚叫了一聲之外,后面就是連綿的大叫聲,反正高遠也聽不懂,于是他就只當沒聽到。
到后來,阿什拉夫放棄了反抗,他努力調整自己被扛著的姿勢,否則的話,他會被顛吐的。
高遠配合著阿什拉夫調整了一下姿勢,然后,他開始朝一個大概的方向去跑,隱約能聽到槍聲,爆炸聲更加明顯一些,高遠沒有別的辦法了,他只能朝著發出聲音的地方跑去。
在高遠這里,十公里是個很近的路程,二十公里也不過是熱身,但他的身體素質強到了逆天的地步,而且還吃飽了以后,距離就是個名詞,代表著需要的時間而已,和體力消耗的關系不大。
普通人一口氣跑上三十公里之后,估計也只剩下大喘氣了,但高遠連汗都不怎么出。
潘新他們走了六個多小時才發起了戰斗,那是因為他們首先需要步行走上至少二十公里。
但是高遠用二十分鐘到達還是收著勁兒跑的結果。
槍聲越來越密集了,也能看到閃光,那是在蘇爾特城市郊區的位置,距離高遠還有差不多兩公里遠。
按照高遠的習慣,他會跑到很近的地方,但是現在他知道面對的敵人很不一般,所以他選擇了穩妥一些的方式來進入戰場。
李陽說的很清楚了,不是所有人都像三印子那么慫而奇葩的,如果把沉浸在對付三印子的經驗里,那會死人的,關于這一點,李陽和潘新他們輪番跟高遠說過了很多遍,因為他們就怕高遠被過于智障的敵人慣出毛病來。
其實高遠被阿什拉夫連打了五槍之后,就已經知道真正的戰士是怎么回事兒了,他當然不會犯輕敵這種低級錯誤。
高遠把阿什拉夫放了下來,阿什拉夫雙腳沾地后,在地上搖搖晃晃的走了幾步,然后他一頭朝前栽倒在了地上。
過了片刻,阿什拉夫翻身躺下,喘了兩口氣,吐了吐嘴里的傻子,然后他氣惱的朝著高遠說了兩聲,但隨即卻還是抱住了自己的步槍。
高遠拿下了放在胸前的夜視儀,掀起了頭盔式夜視儀,因為那個視距近一些,而他手上的夜視儀視距更遠。
戰場一下子變得很明亮,子彈的彈道都在夜視儀里清晰可見。
彈道很密集,但讓高遠稍稍放心的是,大多數的彈道集中向了一個建筑物,而建筑物之內還擊的彈道只有兩條,可是卻還在還擊。
如果不是機槍打出的曳光彈,高遠也是無法看見的,但是,高遠可以大概判斷潘新他們被逼進了一個建筑物固守,而且他們還被包圍了無法離開。
距離太遠,無法判斷建筑物的具體外形,但可以看出來那應該不是一般的民居。
一道閃光,然后是一聲爆炸聲,有火箭彈在那棟建筑物上爆炸了。
雖然早就知道戰況激烈,但這次爆炸還是高遠的心揪了起來,直到過了幾秒鐘后,那棟建筑里再次打出了兩道機槍的曳光彈道,他才稍稍放下一些心來。
“老槍,我們上。”
高遠說了一句,才反應過來阿什拉夫聽不懂,他招了下手,卻發現天色太黑,阿什拉夫根本什么都看不見。
高遠哭笑不得,現在這局面,好像阿什拉夫是添亂來的。
其實阿什拉夫早就試用過夜視儀了,但他根本無法適應夜視儀的感覺,大部分人第一次用頭戴式夜視儀的時候都會覺得頭暈,劇烈運動暈的更厲害,但阿什拉夫這點還好,他主要是沒辦法試用夜視瞄準鏡,那么他在夜間基本上就失去了戰斗能力。
高遠他們攜帶的夜視器材都有備份,可只要是槍上用的夜視瞄準鏡都是皮卡丁尼導軌固定的,而阿什拉夫的莫辛納甘步槍上可沒有皮卡丁尼導軌。
對有些射手來說,換掉了最熟悉的槍就丟掉了一半的水準,很不辛的是,阿什拉夫就屬于這種,而且升值更嚴重。
阿什拉夫不是那種精心培養出來的射手,他是從戰場上自己慢慢摸索著打出來的射手,也就是野生的那種,他不可能熟悉很多步槍,那么,他也就不可能快速適應別的步槍,他的射擊能力,建立在他對自己步槍的熟悉程度上。
所以在黑暗中阿什拉夫基本上是廢的。
這可真不好打,但是肯定要打,現在不知道潘新他們什么情況,可能早一分鐘就有的救,遲一分鐘就沒得救了,所以,還是抓緊時間吧。
高遠放下了頭盔上的夜視儀,在阿什拉夫肩上拍了怕,把手持夜視儀給了阿什拉夫。
有時候也不用語言交流,阿什拉夫明白高遠的意思,所以他站了起來,喘了幾口氣,吐了兩口唾沫,拿上了手持夜視儀,和高遠在沙漠中深一腳淺一腳的小跑了起來。
持續的接近,距離那個建筑近一些了,而那個被包圍的建筑四周都有人,這樣的話,也就是高遠他們距離敵人的距離更近,大約只有六七百米的距離了。
哪里有三輛車,不是裝甲車,只是普通的皮卡,皮卡上拉了兩挺機槍,還有一輛車上拉的應該是兩聯裝23毫米高射炮。
但是這面的敵人根本沒有射擊,他們只需要包圍就好,而不會胡亂射擊,因為在這個距離上,打歪的流彈反而可能會給自己人造成傷害。
高遠停了下來,天很黑,所以他沒有蹲下或者趴著觀察,而是直接從阿什拉夫手里拿過了手持夜視儀,打算先觀察一下眼前的敵人。
肯定是要從背后捅一下子的,但是怎么打,還需要研究一下。
高遠舉起了手里的夜視儀,而阿什拉夫自從把夜視儀給他之后,就立刻趴在了殺丘的后面,還往下滑了一點,盡量把自己藏在沙子后面。
躲好了之后,阿什拉夫對著高遠低聲說了兩句,可惜高遠聽不懂。
而高遠剛剛舉起了夜視儀,還沒等他看清楚的時候,就見夜視儀里亮光一閃,然后他緊接著就覺得胸口一震,手里的夜視儀更是被一股大力直接擊飛。
高遠往后一翻就倒了下去。
心臟在狂跳。
就是站了那么一會兒,連半分鐘都沒有,竟然就被敵人發現了?
高遠的手在亂摸,他先摸到了另一只手,那是阿什拉夫也在他胸前亂摸。
摸索什么,當然是看看有沒有血,中彈是一定中彈了,就看打在哪里了。
察覺到高遠的手在亂摸,阿什拉夫知道高遠至少沒死,于是他急促而惱火的說了兩句。
聽不懂,但是不妨礙高遠急聲道:“我沒事,我沒死,應該沒事吧……”
一個,兩個,兩個彈洞。
一個彈洞在小腹,一個在胸口,還有一發子彈打在了高遠拿著的夜視儀上。
是的,夜視儀能擋住子彈,就算子彈最終能把夜視儀擊穿,但也會因此偏移彈道。
運氣不賴,否則軀干位置的子彈能擋住,但是打在臉上這發子彈一定會要了高遠的命。
阿什拉夫還在急促的說著什么,他已經翻身起來了,但他什么都看不到,所以干脆也就沒有把頭露出去。
“是機槍,就打了一個短點射,子彈基本上沒有浪費,全打我身上了,老槍,敵人很厲害啊,我次奧……”
高遠有些語無倫次,因為這種戰斗,他真的是第一次遇到。
高遠有夜視儀,敵人也有,高遠很謹慎,敵人同樣謹慎,否則敵人也不會在包圍了潘新他們之后,還要專門分人盯著身后了,而且直接就開火。
直接開火,還一個短點射就擊中了高遠。
高遠摸了摸彈孔,低頭看了看,然后他低聲道:“還是重機槍打的……”
如果不是神州的防彈板出了名的便宜又好用,如果不是雙層防彈板,高遠穿著防彈衣也得被打透了。
這可怎么打,愁死人了。
肯定不能一直慌,高遠把頭盔上的夜視儀翻了下來,然后他慢慢的探出了頭,快速看了一眼之后,趕緊又把頭縮了回來。
如果敵人也有夜視儀,那么作為敵我識別的ir燈就是給敵人指引靶子的燈塔。
高遠毫不猶豫的關掉了ir燈,然后他再次探出了腦袋,雖然這樣也依然能被敵人發現,可總比亮著一盞燈要好。
這次,高遠看到了一挺布置非常低矮的機槍,應該是機槍,距離有些遠,看的不是很清楚,但高遠能看到有十幾個人,正在分頭從兩側包抄過來。
這是真的遇到行家了,再不是以前打過的智障。
還說救別人呢,這里剛和敵人碰了面,就陷入了要被敵人圍殲的境地。
當然了,高遠沒那么容易被包圍,但是他現在也真的后悔沒有拿上一挺機槍了。
高遠拿出了一枚手榴彈拉開了引信,再次探頭出去看了一眼,立刻甩手將手榴彈拋了出去,然后馬上縮頭。
縮頭,子彈就從高遠頭上飛了過去,這個機槍射手的反應快,打的還很準,當然,這可能也就是個正常的優秀機槍手水準,但是,一個優秀的機槍手,面對兩個步兵的壓制已經是占據了決定性的優勢。
稍微等了幾秒鐘,高遠再次探頭,他的時間掐算的極為準確,剛把頭伸出去,就見他扔出去的手榴彈爆炸了。
手榴彈凌空爆炸,但是扔的有點歪,所以手榴彈爆炸了,可那個機槍手依然也再次開槍了。
雖然明知道阿什拉夫聽不懂,可高遠在又拿出一個手榴彈的同時,還是忍不住道:“暈船的后遺癥,這次絕對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