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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入城,凱旋儀式,向東京士民、天下百姓以及各國各勢力炫耀武力,顯示赫赫功業。北伐契丹,是乾祐朝的一個大事件,得竟全功,更是幾十年來中原帝國對草原王朝取得的最輝煌,最酣暢淋漓的一場勝利。
不管過程是否容易,各種有什么曲折,付出的代價有多嚴重,在得勝還朝之際,這番功業都值得大書特書,值得不懈宣揚,用以提升國民自信心,鞏固朝廷的統治。
在皇帝還在河北慢走慢看時,開封這邊已經在準備,交好臣服的各地區勢力,都收到了邀請,都紛紛應邀,備好厚禮前來。吳越王錢弘俶,可是皇室的親戚,雍王劉承勛的舅哥,此番居然親自來東京朝貢了,這可是他繼王位以來的第一次。
連尚忙于平叛的高國王王昭都備了些珍奇方物,遣使前來慶賀。王昭是真心為大漢擊敗遼軍而欣喜,這一場在正史上不存在的高麗內部叛亂,根本原因在于王昭的改革,嚴重侵害了功臣以及豪強的利益。但表面上,是因為王昭要派那一批異己份子去打遼國,以致禍起。
因為此前的交往,對于高麗王室,朝廷這邊,還是持認可態度的,對其平叛也加以。有中原朝廷的,王昭也有底氣,高舉大義的旗幟,調集軍隊平叛。
有一說一,王昭確實是個有作為的君主,手腕也很強硬,同時,隨著大漢不斷強大,重新在東亞發出自己的強音,對于高麗這樣的地區小國,影響還是很大的,是以朝廷站場,王昭的平叛也很順利,叛軍已然式微,覆亡不遠。
此番遣使,高麗是一為感謝,二為賀喜,同時,對于遼軍的失敗,也感到幸災樂禍。契丹人在北方崛起,幾乎統一整個東北。而王建統一半島,建立高麗,也差不多在同一時期,這么一個強敵在側,高麗又豈得安?
尤其在渤海國覆滅后,其兵鋒距離高麗可是一點都不遠,若不是北面還有個定安國在吸引注意,再加日益強勢的大漢朝,契丹未必不會把注意力打到高麗身上。
當然,對于高麗,劉承祐還沒那么重視,也沒什么jing力放在其身上。雖然對于半島小國有種天然的厭惡心理,但還不足以影響他的大政方針,在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對于高麗國,還是以籠絡拉攏為主。
在幽州時,張永德替劉承祐出使高麗,回來之后,向劉承祐匯報,說高麗國兵力頗豐,有十數萬之眾,但軍制不全,紀律松弛,裝備粗劣,戰力孱弱。
可以說,張永德對高麗的軍隊,很是瞧不上,但再是孱弱,十幾萬軍隊,也是股龐大的力量。另一方面,對于高麗王王昭,張永德的評價倒是很不錯,說他勤政明斷,強勢果決。
對于諸方勢力的反應,劉承祐更在意南面僅剩的幾個割據勢力。吳越不不必多講了,從來唯中原朝廷馬首是瞻,聯姻之后,繼續加強往來,此番主動來京,足見其恭順臣服。
平海軍節度使留從效,也是十多年來,第一次主動來東京。當年,南唐滅閩,竟成笑話,得不償失,閩國土地本就不廣,結果因為處置不當,最終吳越占據了福州,泉、漳又被留從效割據,耗費大量的兵馬錢糧,jing華地區為別人所收取,南唐只得了建、汀地區,后來把延平軍升為劍州,算是掩耳盜鈴般地挽回了些顏面......
談及南唐的歷史,李璟在位前期,可謂是大有作為,開疆拓土,但結果都挺慘淡,滅閩還有點說頭,平楚則是大敗虧輸,連遭挫折,江北還徹底丟了。以結果推緣由,可以說,南唐的主動出擊,活活把自己地搞垮了。
留從效原本被李璟封為清源軍節度使,算是在明面上維持著對泉漳的統治,但在去歲,留從效遣子入朝,回去就帶著“平海節度使”的任命書,算是宣告,泉漳二州投靠中央朝廷了。這一次,留從效親自前來,足顯其誠。
同樣是第一次,定難軍節度使李彝殷也在此番入朝了,相比于其他勢力,對于遼國強大,還是黨項人更了解些,平日的接觸更深些。對于,大敗遼軍,全復幽云的漢軍,畏懼之心難免暴漲。
不過,李彝殷之來,還在于漢軍在河套地區的后續動作,李萬超率五千步騎西進,連戰三場,在黃河北岸,徹底擊潰耶律賢適軍,復據河套,重建九原。
李萬超軍的動作,對于遼國只是進一步打擊,但力度有限,但對定難軍的影響,可就大了。這么一來,他黨項勢力,可就四面八方,處于朝廷的包圍監視之中。
迫于形勢,李彝殷坐不住了,終于舍得挪窩,到東京來走一遭了。李彝殷一動,高紹基也就跟著來了,兩方之間的恩怨爭斗,實在是一場大戲。
是以,漢軍凱旋,是大漢開國以來,第一次“首腦”匯聚。
這些人是主動來朝,還有人卻是拒絕所請,讓漢廷很是不滿。大概是為了聯絡一下雙方的感情,維護宗主與藩屬之間的關系,劉承祐特意讓東京發制,邀請江南國主李璟前來觀禮。這已經是第二次邀請了,上一次還是在十年慶典時,同樣的,這一回李璟再度婉拒了。
托病,是個不錯的理由,但是李璟,此番倒沒有作假,他是真的病了。常年面對來自北方的軍事壓力,朝內黨爭復起,繼承人的問題又始終困擾著他,再兼一年前皇室相殘,以侄殺叔,各種打擊之下,李璟的身體是一日不如一日。
當然,面對朝廷的邀請,還是畏懼因素占比更多。因為漢遼兩國,在北方轟轟烈烈地展開大戰,對于南方諸國的影響最深的,就是南唐了。
耶律璟放還了李弘冀聯絡的使者,又遣人隨行,邀請金陵發兵。對此,金陵朝廷,又是一番爭論扯皮。因廢太子李弘冀之事,被有所打壓的韓熙載,直接建議,趁漢軍無力南顧,集中兵力北伐,奪回淮南,并取得了軍中以林仁肇為首的一批將領。
馮延巳、鐘謨等臣,是堅決反對,他們的理由很簡單,漢遼之間勝負未定,李谷在江北已有布防,貿然出擊,不一定能取得戰果,但一定會觸怒北漢,還是袖手旁觀,坐觀成敗,再順勢而動。
光是針對出兵與否的爭論,就持續了一個半月,始終沒個結果,當然,李璟是偏向于后者的,再連年的失敗與打擊中,他早就喪失了雄心,得過且過,才是其真實的心理寫詔。
后來,鐘謨又趁機提出立太子的事情,再度分散金陵朝廷的注意力。并且,這一回,鐘謨亮明旗幟,鄭王李叢嘉,他是早早地看出來,那不是個合適的繼承人......
直到北方的戰況陸續傳來,金陵朝堂,也就不那么熱鬧了,主戰派的林仁肇被調離潤州,到洪州去加強南昌守備,順便防備粵國。李璟的僅存的一些jing力,也開始放在李叢嘉的培養上,李弘冀后,李叢嘉是李璟諸子中最長者。在立嗣的問題上,李璟是再不敢三心二意了,直接屬于這個六子。
或許正是因為對朝廷的首鼠兩端,讓李璟心中不安,是以面對東京的邀請,他根本不敢去。
還有個粵國,如今的粵國主,已經換了人,劉晟在去歲病逝了,繼位的,是“五代十國”中有名的昏君虐主劉鋹。
這個人比較狂,繼位之后,既不向朝廷報備,也不遣使解釋。也干了幾件大事,學他老子,把兄弟殺了個干凈,繼續重用宦官,并開始有名的“閹宦當國”政策,其后便安安逸逸地享受起來......
至于北方的局勢變化,根本不關心,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