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路明放下了工兵鏟，馬世龍還是個人的話，秦路明不會對他發起攻擊。
如果馬世龍不是個人，是什么鬼物，工兵鏟也無能為力。
“跟我來。”
馬世龍又看了一眼遠處營地中央，滿臉憔悴的車蕓，然后對秦路明說道。
看著馬世龍朝著僻靜無人的地方走了過去，秦路明猶豫了一下，謹慎地撫摸了一下自己的雙臂，喚醒了左左和菜菜的力量，這才跟上了馬世龍的腳步。
往山下走了一百多米，遠遠地可以看到在山腳扎營的后備隊伍，那里燈火通明，等會兒會有方大同再次召集的人手過來。
馬世龍站在一塊石頭上，頗有些舉目四顧心中凄涼的感覺，紀梵希的長袖襯衣外套和古馳的綢緞長褲，耐克的倒勾運動鞋，和很多穿衣上身缺乏帥氣感覺的肥胖人士一樣，走起了潮牌路線。
秦路明第一次見到馬世龍的時候，他就穿著這一身，秦路明打量著馬世龍的背影，小心警惕著。
“我們又見面了。”馬世龍的聲音在夜風中有些喟嘆的感覺，聲調輕顫而尾音悠揚。
“你沒死就好。”秦路明回道，很多事情都是這么出人意料的連鎖反應……馬世龍當初要是知道自己太監了《我的老婆是周國女皇》，會引來周南，不知道他還敢不敢太監。
“我死了，只是又重生了。”馬世龍轉過身來看著秦路明，露出一絲匪夷所思地笑容，“沒有想到真有重生這回事。”
“你重生成自己？”秦路明也覺得匪夷所思，“這算哪門子重生……你這最多算是被打暈了，又醒來了。”
“不。”
“嗯？”
“那天我和你見面，當時我確實死了，然后當我醒來以后……我重生成了一頭豬，就是這兩天和你見過面的大黑豬……嗯，那就是我。”馬世龍長吐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哎，最近的生活太舒服了，又長胖了，這衣服都顯得小了。”
“等等……馬兄，那頭豬真的是你啊，我說我第一眼見到，怎么莫名有種熟悉的感覺？”秦路明有點啼笑皆非，但是笑出聲吧有點不好，畢竟受害者就在他面前，人家已經變成豬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倒霉，很可憐，在同情我？”馬世龍笑著說道。
秦路明連忙搖了搖頭，照顧著馬世龍的心情。
“其實我覺得做一頭豬挺好的，現在就算有機會能夠讓我變回人，我也不會接受的。”馬世龍認真地說道。
秦路明愣了一下，兄弟，你腦子也變成了豬腦子吧？也對，他整個人都變成了豬，腦子當然也是豬腦子。
“我知道這對于你們人類來說很不可思議……可是當我真的變成豬了，我發現我的思維也被改變了，我開始以一只豬的視角來看待這個世界。”馬世龍很理解地看著秦路明，仿佛在講他的小說一般娓娓道來，“我行走在草地間，感覺到嫩芽的多汁甜美，在淺淺的河流里奔跑，和水魚嬉戲，我在泥漿里打滾，渾身酣暢淋漓，我在夕陽下奔跑，常常想起自己宅在家里的姿態是多么頹廢，我和山林間的動物們友好相處，從精神到語言都和它們和諧共鳴，我嚼著新鮮的果子，用自己排泄的糞便給林木施肥……”
“等等，等等……馬兄。”即便是秦路明這樣對異常事件有著超強接受能力的人，聽到馬世龍娓娓道來他作為一頭豬的生活時，都覺得渾身上下受到了沖擊，震驚的有些站不住腳了。
馬世龍笑容溫和地看著秦路明，讓秦路明覺得仿佛是什么突然大徹大悟的先賢在看著尚在迷途之中徘徊，愚鈍的秦路明。
你他爸爸的只是變成了一頭豬，別以為自己是成佛了好嗎？秦路明一邊搖頭一邊拒絕馬世龍那要點化他的姿態。
秦路明現在覺得，馬世龍原來以豬的姿態出現時，要求秦路明也變成一只豬，并非有多大的惡意，而是他真覺得當豬很不錯。
“當我變成豬以后，視角變了，思維變了，三觀變了，連審美也變了……我對人類的女性不再感興趣……可是呢……”
“馬兄，求你別說了。”秦路明知道他要講什么了，實在聽不下去了。
“你不想體驗一番嗎？”馬世龍有些遺憾地說道，他畢竟曾經是個人，所以有著向人類傾訴的欲望，但是當他講過以后，馬世龍覺得自己就再無別的遺憾了。
“不，完全不，絕對不，死也不。”重要的事情說三遍，但是這樣嚴重的事情，秦路明得說四遍，同時后退了幾步。
“好吧，看在那天你特地跑到我家里來警告我的份上。我不會強制把你變成同類了。”馬世龍有些驕傲地點了點頭，人類總是如此愚蠢，自以為高于其他物種，瞧不起其他種族。
“馬兄，我有個問題，不知道當不當問。”
“一般來說，不知道當不當問的就別問，但是你問吧。”
“你怎么變成豬的？周南？”秦路明連忙問道，這是了解周南最好的機會。
要說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周南的，應該就是馬世龍了，畢竟周南都是他創造出來的角色。
“是啊，她把我抓到她的行宮，讓我把《我的老婆是周國女皇》按照她的想法和思路寫完。可是我隔了十年啊，再去寫這本書完全沒有感覺……”馬世龍皺起了眉頭，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看來當豬也不是完全沒有苦惱，秦路明看到馬世龍就算變成了豬也逃不出被人抓起來碼字的命運，強行咬住牙齒沒有笑出聲來。
“她讓你寫完干什么？”秦路明并不理解這一點，他對這方面的研究也很少，畢竟周南這種來自小說異世界的人物，哪能隨隨便便就遇到一個配合他來了解小說角色穿越到現實世界的現象？
“她想回周國的世界，她認為只要我繼續續寫小說故事，就能夠反向重新搭建從現實世界前往周國的通道，她就可以回去了。”一說到寫書的事情，馬世龍皺起的眉頭就沒有松開過了，很顯然這件事情進行的并不順利，“目前我還只寫了一點點……當我寫了一點點讓她滿意的文字以后，就可以到她那里兌換變回人類的時間，我現在就用的是兌換的人類時間，過一陣子我就重新變回本體了。”
他覺得大黑豬才是他的本體，秦路明已經無話可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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