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滄海道:“你冒著那么大的風險逃出來,難道只是為了想再見老爺子一面?”
謝忠軍道:“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吧。”
“神密局的安防措施這么好,居然還是讓你逃出來了,本事不小啊。”
謝忠軍將酒杯放下,向張弛招了招手,示意他把酒瓶拿過來給自己添上。
張弛帶著酒瓶和水杯過來,將那杯水遞給了楚滄海,又幫助謝忠軍倒了杯酒,紅酒杯倒滿了九分滿,實在看不慣這貨在那兒晃杯子裝逼。
謝忠軍看著那滿滿一杯紅酒不由得笑了起來,這小子是不想自己多麻煩他。他喝了口酒道:“當然沒那么容易逃出來,我之所以那么順利離開,是因為有人幫忙。”
張弛饒有興趣道:“原來你有內線啊。”
謝忠軍道:“你也算是神密局的骨干,你有本事放我出來嗎?”
張弛被他給問住了。
謝忠軍道:“能解除警報將我放出來的人不超過三個,表面上我逃出來了,可其實是一個局,我這么一逃,等于把罪名坐實了,安崇光是不是已經在滿世界散布我畏罪潛逃的消息了?”
張弛當然知道安崇光不會放過這個落井下石的機會,但是他并沒有想過謝忠軍是安崇光故意放出來的,不過謝忠軍的說法也有可能,這幫家伙一個比一個陰險。
楚滄海道:“既然逃了,為什么選擇來我這里?”
謝忠軍道:“我之所以落到現在的地步其實要感謝你。”
楚滄海道:“聽起來對我滿腹怨言。”
謝忠軍道:“我開始并不明白你為什么要背叛我,雖然你跟我合作當時是形勢所迫,我也知道你其實心不甘情不愿,我之所以沒有及時看清你,是因為我以為你有所圖。通天經、鎮魔珠誰知道呢,而且我忽略了一件事。”他的目光定格在張弛的臉上:“忽略了你對兒子的感情。”
楚滄海微笑道:“父子之情你不懂。”停頓了一下又道:“其實你本該懂。”
“不懂才不會傷心。”謝忠軍將杯中的紅酒一口飲盡,又抽了口煙,望著張弛將雪茄在煙灰缸內摁滅。
楚滄海想起了一件事:“對了,老爺子讓我給你一樣東西。”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個信封。
謝忠軍接過,信封并沒有封口,打開里面只有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是全家福,一男一女帶著一個小女孩。
謝忠軍從未見過照片上的人。
楚滄海道:“姑父姑母還有個是你姐姐楚文熙。”
謝忠軍抿了抿嘴唇,他的身世不是什么秘密,安崇光已經在神密局內部公布了真相,這廝手腕夠狠,自從決定對付自己,就沒有打算給他留任何的余地。
楚滄海道:“當時姑母已經懷孕五個月了,這一張也算是你們的全家福了。”
張大仙人主動湊上來跟著瞄了一眼,謝忠軍有些不滿地瞪著他。
張弛笑道:“好奇,不過您跟向局長一點都不像。”
謝忠軍怒視張弛,有點想發作。
張弛又道:“忘了您是早產兒了。”心中卻嘆,老謝啊老謝,其實你是我叔叔。想想這貨也是可憐,連他親爹是誰都不知道。
楚滄海道:“江河,別胡說。”他又笑道:“忠軍,別和小孩子一般見識。”
謝忠軍將照片收好,起身道:“我該走了。”
楚滄海道:“其實你應該和安崇光開誠布公地談談。”
謝忠軍笑瞇瞇望著楚滄海道:“你想留我?”
楚滄海道:“我只是建議。”
謝忠軍搖了搖頭向張弛道:“你既然回來了,鎮魔珠想必就在你的手中,我給你一天時間考慮,如果明天這個時候不把鎮魔珠交出來,我先殺了蕭九九。”
張弛心中一怔,頓時明白謝忠軍已經識破了自己的身份,不然也不會拿蕭九九作為要挾。到了這種地步,張弛也不怕撕破臉皮,笑瞇瞇道:“不用一天,我現在就能答復你。”
謝忠軍愣了一下,這回答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其實鎮魔珠對我根本沒什么用處,你想要我可以給你啊,可你總得告訴我要那東西想干什么?”
謝忠軍瞇起一雙小眼睛眉開眼笑道:“既然你沒有用處,何不成人之美,就咱們倆這關系你孝敬我也是應該的。”
張弛道:“你剛才要是不威脅我多好,我肯定就將那珠子給你了,可我這人有個毛病,別人越是威脅我,我就越不想答應。”
謝忠軍哈哈大笑,向楚滄海看了一眼道:“他不是你兒子吧?楚江河可不是這個樣子。”
楚滄海笑而不語,他意識到今晚必有一場大戰,謝忠軍利用蕭九九威脅張弛一定激起了張弛的危機感,而謝忠軍也似乎已經洞察了張弛的真正身份。
張弛道:“咱們之間的事情你何必扯到別人?”
謝忠軍道:“好小子,出息了,我答應你,只要你把鎮魔珠交給我,你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消,我再不找你的麻煩,也不會再找你身邊人的麻煩。”
張弛道:“那你告訴我要鎮魔珠干什么?”
謝忠軍道:“此事與你無關。”
“和我無關你找我干什么?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不是覺得只有鎮魔珠才能保你長命百歲?”
謝忠軍愣了一下,馬上意識到肯定是秦老告訴他了,笑道:“你既然知道了,就將鎮魔珠給我,不枉你我師徒一場。”這句話一說等于點明了張弛的身份。
事情到了這種份上,張弛索性不裝了,端起自己的那杯紅酒一飲而盡,搖晃了一下脖子已經恢復了自己本來的模樣。
謝忠軍嘖嘖贊道:“不壞不壞,擬態的本領幾乎將我騙過。”
張弛道:“您才厲害啊,冒充齊國民,想謀害我未來岳母,在你心中哪還有一丁點的師徒情分。”他向楚滄海道:“舅舅,您就幫我作個見證,從今天起我和我的這位師父一刀兩斷,恩斷義絕。”
楚滄海笑道:“只聽說過徒弟被師父逐出門墻的,師父被徒弟給開除還是頭一次見到。”
謝忠軍聽張弛叫楚滄海舅舅,看來這兩人勾結由來已久,他笑瞇瞇道:“張弛,師徒可以斷,可親情不能斷,我才是你親舅舅呢。”
張弛呸了一聲道:“你怎么還有臉說這種話,瞧你干過的那些事,是人干的嗎?還居然還觍著臉跟我攀親戚,老謝啊老謝,我實話不怕告訴你,我不但去了幽冥墟,我還見到了我親外公向天行,這顆鎮魔珠是他親手交給我的,他特地交代,讓我千萬不能給你,說你是個六親不認,人面獸心的壞蛋,他只有一個女兒,沒有你這種兒子。”
張大仙人還算是口下留情,沒把老謝的親爹給說出來,主要是覺著這件事實在是上不了臺面,丟人啊。
謝忠軍臉上的笑容漸漸凝結,小眼睛中迸射出陰冷的寒光:“小子,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你三番兩次對我身邊人下手,何時顧及過師徒情分?又哪里有什么親情,老謝,鎮魔珠我有,可我不能給你,你這種忤逆子人神共憤,你親爹不承認你是他兒子,秦老將你含辛茹苦地養大成人,結果你不知感恩,反而狼子野心加害于他,你這種人活在世上就是禍害。”
謝忠軍雖然臉皮夠厚,可被一個晚輩如此數落也難免掛不住面子,一時間惱羞成怒,咬牙切齒道:“小畜生,今天我不殺你……”
“怎么著?誓不為人對不對?你本來就不是人。”張弛說完這句話,手中酒杯已經向謝忠軍砸了過去,先下手為強,今天老謝既然主動送上門來就沒有放他走的道理,如果讓他走了,以老謝的人品保不齊做出什么卑鄙無恥的事情。
謝忠軍眼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看到那玻璃杯來到近前,右掌拍擊出去,啪!的一聲將玻璃杯拍了個粉碎。
張弛丟出這玻璃杯之后,一個箭步已經沖向謝忠軍,大吼道:“破陣三十六拳。”
破陣三十六拳乃謝忠軍傳授,現在張弛就用他傳授的武功來對付謝忠軍。
謝忠軍心中這個氣啊,雖然他對不起張弛在先,可是看到自己一手栽培出來的徒弟用自己教給他的武功對付自己,難免有種郁悶到極致的感覺,這簡直就是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養虎為患啊!
其實張弛就是故意氣他的,讓老謝也嘗嘗被人背叛的滋味,當初他對付秦老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有今天?
楚滄海站在原地沒動,還不到他出手的時候,其實他和張弛抱著同樣的想法,不能讓謝忠軍就這么走了。
面對張弛攜帶風雷之勢而來的雙拳,謝忠軍冷哼一聲,也是一模一樣的招式迎擊出去,姜是老的辣,不給你小子一點顏色看看,你特么不知道馬王爺幾只眼睛。
兩人四拳撞擊在一起,兩股不同方向的霸道力量相互沖撞,在沖撞的中心形成了威勢驚人的氣爆。
整個客廳都搖晃起來,客廳上方的水晶吊燈劇烈晃動,因沖撞而掀起的層層氣浪,宛如排浪般向四周輻射而去。
輻射范圍內所有的家具擺設紛紛移位,謝忠軍背后電視機的屏幕因為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中心凹陷,又如蜘蛛網般碎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