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我才必有用

第三百六十三章 交叉點

安崇光道:“通常喜歡單打獨斗的人都沒什么朋友。”

張弛笑瞇瞇道:“往往出賣你的人都是你的朋友。”

安崇光望著這廝,總覺得在哪里見過,很少有年輕人能夠在自己的審視之下還保持這樣的淡定,他在心中默默進行著排查比對。

兩人已經來到了停車場,張弛道:“安先生,我先走了。”

安崇光點了點頭,望著張弛的背影,這背影并不熟悉,他忽然道:“你好像很關心蕭九九。”

張弛停下腳步回過頭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受了張弛的委托,為蕭九九辦事難道不正常嗎”

安崇光指了指自己的面孔示意張弛的臉上還有一個口紅印子。

張弛笑道:“安先生好像比我還要關心蕭九九。”

安崇光道:“朋友的侄女,我表示一下關心有什么不對畢竟這個社會上別有用心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張弛點了點頭道:“應該,應該。”他上了車,驅車離開。

安崇光一直望著那輛車,直到看不到車尾,這才收回目光,向蕭家走去。

“你見到安崇光了”楚滄海問道。

張弛將汽車鑰匙放在茶幾上,點了點頭道:“在蕭九九家,剛好遇到。”

楚滄海已經知道安崇光和蕭九九的關系,所以對他出現在蕭家并不意外,他提醒張弛道:“你最好還是和他少接觸,安崇光這個人非常機警,小心被他識破你的本來面目。”

張弛道:“他現在應該沒有精力顧及我。”他并沒有告訴楚滄海安崇光現在面臨的困境。

楚滄海道:“真打算把律師的角色一直扮演下去”他還不知道張弛下一步的計劃。

張弛道:“我正在做功課,很快就會給老謝他們一個驚喜。”

楚滄海道:“安崇光雖然權力被分薄,但是他掌握著神密局的秘密檔案,如果能將他爭取到我們的陣營,說不定就能夠搞清謝忠軍和白云生他們在干什么。”

張弛道:“您和安崇光這么多年朋友對他究竟了解多少”

楚滄海搖了搖頭,雖然是多年的朋友,可彼此之間還談不上坦誠,反倒是這次安崇光遇到了麻煩,向他求助,兩人重歸于好,安崇光仿佛比過去坦誠了許多,在蕭九九的事情上都沒有隱瞞。想起張弛最近都在為蕭九九的事情奔走,楚滄海道:“蕭九九的麻煩解決了嗎”

張弛道:“解決了一些,還有一些,畢竟她媽媽的兇殺案帶來的影響很大,娛樂圈這種地方,一有點風吹草動那些記者就聞風而動,恨不能把新聞炒上天,她現在面臨許多索賠,我盡量幫忙減少一下損失。”說到這里他想起了一件事:“對了,好像她還擔任天越的代言人。”

天越是新世界手機部門的一個品牌,楚滄海身為新世界的總裁并不過問這種小事,他笑道:“怎么天越也向她索賠了”

張弛道:“現在只是撤掉了她的代言,估計正在準備索賠方案吧。”

楚滄海道:“有沒有計算過,圍繞她的索賠總額大概會達到多少”

張弛道:“根據梁秀媛所說,大概達到一個億,我估計她有夸張的成分。”

楚滄海道:“很麻煩嗎”

張弛道:“說麻煩也麻煩,說簡單也簡單,總而言之得需要時間來處理。”

楚滄海道:“何必在這種小事上浪費時間,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賠償。”

張弛道:“好多錢呢。”

“我給!”

張大仙人愣了一下,確信楚滄海不是在開玩笑。

楚滄海道:“讓蕭九九的經紀人計算一下損失,所有賠償我來負責,只有一個條件,讓經紀公司和蕭九九解約。”

張弛有點感動:“舅舅您對我真好。”

楚滄海可不僅僅是為了他,更主要是為了安崇光,朋友一場,既然蕭九九是他親閨女,安崇光又不方便出面,自己的錢反正也花不完,何不做點好事。

楚滄海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去休息吧。”

張弛剛剛離開,安崇光就打來了電話,從聲音中楚滄海就聽出他帶著怨氣。

“滄海兄,你公司是不是有個叫張松的法律顧問”

楚滄海道:“有啊,朋友的孩子,讓我照顧照顧,我給了他一個高級顧問的頭銜,其實沒什么本事。”楚滄海趕緊摘清,難道安崇光已經識破了張弛的本來身份

安崇光道:“滄海兄,這個人和九……蕭九九什么關系”

楚滄海道:“我不清楚啊,他認識蕭九九嗎”

“何止認識,他……唉,還是不說了,滄海兄,你幫我提醒他最好離蕭九九遠一些。”

楚滄海暗暗想笑,安崇光自從知道蕭九九是他親閨女之后頓時變成了女兒奴,別說有誰欺負他閨女,恐怕連多看一眼都不成。

楚滄海道:“不用太緊張了,當父母的總想著保護自己的子女,生怕有什么照顧不到的地方,通常卻忽略了子女已經漸漸長大的事實,你越是想抓住他,他越是想掙脫,你越是想他留在身邊,他卻越是向往遠方。”

安崇光沉默了下去,他終于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父親,可他并不知道如何去做一個合格的父親,楚滄海在勸導他。

楚滄海道:“無論我們承認與否,新的一代已經成長起來了,他們在不知不覺中可以和我們抗衡,甚至超過了我們,他們可以獨當一面,未來是屬于他們的。”

安崇光道:“成立新世界管理學院的初衷不就是這樣嗎可是……”他嘆了口氣。

楚滄海道:“你是有大智慧的人,應當明白當務之急是什么。”

安崇光道:“我只怕是有心無力了。”

“有心就會盡力。”

安崇光掛上電話,將杯中的威士忌一飲而盡,辦公室的落地窗外,樹枝劇烈晃動著,他的心情也隨著樹枝忽上忽下。

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安崇光拿起電話:“什么他真是越來越狂妄了!”

謝忠軍將那份移交命令遞給了看守所的負責人,對方看完之后道:“可是我并沒有接到上級部門的通知……”

謝忠軍嘿嘿笑道:“真是個負責人的好同志,你現在可以給你們的上級打電話,看看有沒有這回事”他粗短的手指用力點了點上面的公章。

對方看了看那份文件,給上級打電話,這個時間他可不敢,還是先去外面給負責案件的呂堅強聯系一下,看看到底有沒有這回事。

電話打到呂堅強那里,呂堅強一聽就火了:“告訴他,天王老子的命令都不行,在結案之前,任何人不得將嫌疑人帶走,你先拖著他,我這就過去。”

謝忠軍等了二十分鐘仍然不見看守所移交嫌犯,有點不耐煩了:“我時間有限,沒工夫跟你耗,趕緊辦理移交手續。”

“謝局,我們正在辦理,不是我們拖延,是嫌犯在故意拖延。”看守所負責人滿臉堆笑,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規則,在這里他想拖延,別人可挑不出毛病,當然時間也不能太久。

謝忠軍冷笑道:“我看故意拖延的另有他人吧,你在這兒干多久了要不要我幫你換個地方”

“謝……局……”

謝忠軍大聲道:“快去,五分鐘我見不到嫌犯,就追究你妨礙公務的責任!”

對方嚇得一哆嗦。

這時候呂堅強趕到了,和他一起同來的還有他的兩位助手,呂堅強道:“謝局脾氣好大啊,這么晚了,您不在家里休息,來看守所干什么”

呂堅強認得謝忠軍,也知道神密局,如果在外面他應當對謝忠軍更客氣一些,畢竟是把兄弟張弛的師父,可這里是看守所,必須公事公辦,更何況謝忠軍想要插手得是自己正在負責的案子。來看守所的路上呂堅強就在想,這件事和謝忠軍有什么關系他為什么要突然來帶走陳玉婷

謝忠軍站起身,緩步來到呂堅強的面前,抬頭看著他,嘿嘿笑了起來:“小呂啊,我來辦點公事。”

呂堅強道:“肯定是公事啊,私事兒也不可能來看守所。”

謝忠軍也帶人來了,不過都在外面沒進來,他把那份移交文件遞給了呂堅強。

呂堅強看過之后道:“謝局,我是這起案件的負責人,我怎么沒接到通知”

謝忠軍呵呵笑了起來:“我們神密局辦事是不用和基層打招呼的。”意思非常明顯,你呂堅強級別太低,這種事兒輪不到你過問。

呂堅強道:“謝局,不如這樣您先回去,等我核實之后,如果這移交文件屬實,明天我親自把人給您送去。”

謝忠軍道:“小呂啊,你好像搞不清狀況,陳玉婷的案子事關國家機密,國家利益高于一切,你必須無條件服從。”

呂堅強道:“我服從直管領導的命令,可我并未接到領導的通知。”

謝忠軍道:“要不要我給你的直管領導打電話”

呂堅強軟硬不吃:“按照我們的正常程序,是需要直管領導簽字的。”

謝忠軍道:“小呂,你在故意給我制造障礙啊。”

“謝局,您言重了,我是公事公辦,有什么得罪的地方,過兩天我請您喝酒賠罪。”

謝忠軍道:“你們局長的簽字都不行上面的公章你都視而不見”

呂堅強道:“謝局這么急著把人帶走嗎一起普通的刑事案和國家機密有什么關系您對嫌疑人的身體狀況了解嗎”

謝忠軍道:“需要我告訴你這樣做的后果嗎”

呂堅強道:“謝局,您要是有時間,我倒是真想聽聽有什么后果”

謝忠軍火了,一個小小的刑警隊長居然敢頂撞自己,他正欲發作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手下的聲音:“安局!”

謝忠軍皺了皺眉頭,安崇光的消息真是靈通啊,居然這么快就趕過來了,看來今天這人是不好帶走了,不過這就更證明安崇光心里有鬼,不然他大半夜地趕過來干什么

安崇光大步走入辦公室,讓原本就不大的辦公室更顯局促,氣氛也變得壓抑起來。

安崇光向謝忠軍點了點頭:“喲,老謝啊,真夠敬業的啊。”

謝忠軍道:“安局,您也一樣啊,這種小事我來處理就行了,您何必親自過來。”

安崇光道:“小事都關乎國家安全了,哪還是什么小事”

謝忠軍道:“是這樣……”

安崇光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局里要將陳玉婷提走我身為局長,我什么時候下得命令”

謝忠軍笑瞇瞇道:“您事情太多,現在外勤不是我在負責嘛。”

安崇光從呂堅強手里拿過移交手續,掃了一眼,呵呵笑道:“這文件上居然沒有我的簽字,謝忠軍,我什么時候授權給你了”

謝忠軍道:“您是主持大局的人,這種小事就沒忍心麻煩……”

安崇光將移交文件從中撕成兩半,然后又從中撕開,唇角帶著笑意,雙目盯住謝忠軍:“老謝,你打著我的旗號做事,看在秦老的份上,我可以不計較,但是你打著局里的旗號,來到這里頤指氣使這會影響到我們局形象的。”

謝忠軍心中暗罵安崇光做賊心虛,誰不知道他擔心和陳玉婷的丑聞暴露。

呂堅強一旁看著,這個時候他最好還是保持沉默,瞎子都能看出這兩位有矛盾。呂堅強知道陳玉婷對安崇光的指證,在他看來,謝忠軍急于帶走陳玉婷是為了掌握安崇光過去不光彩的一面,利用這個丑聞將安崇光從正職的位置上拉下來,而安崇光的及時出現可以理解,他必須阻止這件事的發生。

安崇光道:“這種刑事案向來由公安機關處理,我們局里有一條最重要的原則就是不得隨意干涉公安機關辦案,你身為局領導層的一員難道不知道嗎連你都這么做,又談什么以身作則”

官大一級壓死人,謝忠軍被安崇光毫不客氣地當眾呵斥,內心怒火中燒,可他也沒有發作,點了點頭道:“安局說得真好,我們的確要以身作則,如果當領導的都不能嚴于律己,那么誰還會心服,不過我今天前來,是為了局里的榮譽,安局理解也罷,不理解也罷,我已經來了,如果安局認為是違紀,又或者認為我今晚的行為越權,只管處理我,我先走了,夜太黑,安局也早點回去吧,走路要小心一點。”

安崇光道:“明天九點,我希望在辦公室見到你。”

謝忠軍沒說話,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離開。

謝忠軍走后,安崇光建議道:“呂隊,咱們單獨談談”

呂堅強點了點頭:“出去聊吧。”

兩人來到了外面,安崇光從兜里掏出一盒煙,呂堅強搖了搖頭:“不會。”

安崇光笑道:“你還真是一點不良嗜好都沒有,難怪小胡會選擇你。”

呂堅強知道安崇光過去曾經在學院擔任院長,他笑了笑道:“剛才多謝安局了。”如果安崇光不來,謝忠軍可沒那么好對付。

安崇光道:“我不是幫你,我也是幫自己。”望著呂堅強無時無刻不在警惕的雙目,安崇光笑了起來:“你該不會還把我當成嫌疑人看待吧”

呂堅強道:“安局難道不認為應該盡早結束現在這種狀況”

“怎么結束”

呂堅強道:“只要您拿出證據推翻嫌疑人的指控,那么事情不久水落石出了”他也不相信安崇光會像陳玉婷描述的那樣,但是呂堅強懷疑兩人之間可能有舊情。

安崇光道:“我不是已經拿出不在場的證據了”

呂堅強道:“那些證據只能證明您和佟建軍的死沒有關系,但是并不能推翻陳玉婷對您的指控。”

安崇光糾正道:“不是指控,是污蔑。”他心中其實是沒有多少底氣的,雖然他和陳玉婷是清白的,但是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女兒這是不爭的事實,他已經驗證。

呂堅強道:“其實有個最簡單的方法,那就是您和蕭九九做一次鑒定,證明你們之間并無血緣關系。”

安崇光道:“小呂,你還真是執著,看來你還是懷疑我。”

呂堅強道:“陳玉婷表示,她會在法庭上公開一些證據,這些證據很可能會影響到您的名譽。”

安崇光淡然道:“清者自清吧。”他點燃了一支煙,抽了兩口煙道:“小呂,今晚的事情不會是最后一次,我希望你能像剛才一樣堅持,千萬不要被別有用心之人鉆了空子。”

呂堅強道:“安局,我會注意的,也會加強對嫌疑人的保護。”

安崇光道:“這件案子表面上是陳玉婷殺死了佟建軍,可實際上殺人案只是一個表象,你的調查重點應該放在陳玉婷背后的指使者身上。”

呂堅強道:“陳玉婷智商很高,始終在誤導我們,干擾我們的調查。”

“謝忠軍過去一直住在文明巷,他和陳玉婷是鄰居,我聽說,他今晚已經是第二次來看守所了。”安崇光風輕云淡地啟發著呂堅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