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弛讓黃飛雪專心駕車,轉身來到車廂內去撲火,對他來說撲火實在是太容易,只需吸收火力值,缺少了火力值的支持,車身的火焰迅速熄滅。
黃飛虹轉身回望,卻見冰風寨內火光沖天,后方并無追兵,看來那些土匪都在全力救火,目前還顧不上追趕他們,黃飛虹松了口氣,看來這次是真的逃出生天了,要說還是多虧了這年輕人的相助。
張弛回到馬車前,讓黃飛雪操縱馬群,分出一大部分向別的地方逃走,這是為了分散土匪的注意力,避免他們循著馬蹄印追蹤而至,就算無法清除蹄印,兵分兩路,也能給他們制造不少的障礙。
前方道路漸漸變得崎嶇,馬車顛簸得越來越劇烈,黃飛雪不得不放緩速度,山路崎嶇,如果一味狂奔,可能會不慎跌下山崖,面臨車毀人亡的結局。
張弛讓她將馬車停下,從馬車上解下了一匹馬,他主動去前方探路,讓馬車跟隨在他的后方。
山路上積雪變得越來越深,再往前行道路已到盡頭,張弛勒住馬韁,躬身向車廂內的黃飛虹道:“黃姐,恐怕咱們要下車步行了。”
黃飛虹點了點頭道:“好,安全起見,還是步行。”她們現在已經將張弛視如神明,完全信任他了。
黃飛雪指揮馬車繼續前行,他們則沿著雪坡下行,張弛俯視下方,他們現在還處在半山腰,還需要走很長的山路才能抵達下方雪原,根據他目測估計,大概需要兩個小時,可考慮到身邊隨行的六位女子,時間可能需要雙倍。
仍然是張弛負責在前方引路,遇到險要的地方都是他出手攙扶,幫助她們安全通過。
眾人摸黑在山路上前進了三個多小時總算渡過了最艱難的路段,臨近冰原,山勢變得緩和,張弛也終于可以松一口氣。
黃飛虹道:“恩公,我還未來得及請教您尊姓大名呢。”
張弛笑道:“我叫張弛。”
黃飛虹道:“恩公是要往哪里去呢?”
張弛還真沒有來及考慮這個問題,眼前最主要的任務就是找到同伴,然后想方設法去聯絡秦綠竹,只是他離開幽冥墟已經有好幾個月,按照時間換算,這里已經渡過了將近十年,卻不知這幽冥墟的十年又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黃飛虹看到張弛沒有馬上回答自己的問題,笑道:“恩公若是不方便說就算了。”
張弛道:“也沒什么不方便說的,我想去冷山高原。”
黃飛虹道:“冷山高原?那是風氏的勢力范圍啊。”
張弛點了點頭,這也算不上是什么秘密。
黃飛雪道:“恩公,現在整個北荒和風氏的之間的局勢都非常緊張,北荒和冷山高原之間的疆界已經封鎖,禁止一切往來,難道你不知道嗎?”
張弛真不知道現在的局勢已經發展到了這種劍拔弩張的地步,他離開的時候,黑月氏和山蠻氏聯手滅掉了重目氏,五大氏族已經名存實亡,而北荒兩強已經成為事實上最為強大的力量。
張弛笑道:“總有辦法過去的。”
黃飛虹道:“不錯,總有辦法過去。”
張弛想起和自己一起同來的幾位同伴,詢問黃飛虹幾人是否知情,她們對此一無所知。根據現在了解到的狀況,唯一能夠肯定得就是曹誠光和他一起順利傳送過來了,至于白小米和楚江河不知所蹤,張弛記得在進入傳送陣之后產生了劇烈的震蕩,可能是那場震蕩讓他們傳送的方位發生了偏移,幾個人的落點各不相同,只希望大家都平安就好。
張弛救出的六位女子都不是習武之人,如果不是逃生的意志在支撐,她們很難堅持在積滿雪的山坡上連續攀爬五個小時,張弛看出黃飛虹絕非普通女子,她為人冷靜,遇事果斷,而且善于察言觀色。
中途最小的那個叫芝蘭的女孩不慎扭到了足踝,張弛主動背起了她。
黃飛虹看在眼里,心中暗自感嘆,今天如果不是遇到了張弛,她們所有人只怕都要遭到土匪的毒手。
六個小時后,一行人終于平安來到了山下,雖然遠離冰風寨來到了平整的雪原,可并不意味著危機徹底過去。
黃飛虹提議原地休息一會兒,張弛看到她們一個個精疲力竭的樣子也不忍催促她們繼續趕路,他放下芝蘭,就在雪地上坐了下去,利用這段時間恢復調整,只要他的身體狀態能夠恢復,冰風寨的那些土匪也沒什么好怕,可在恢復狀態之前還是盡量避免和賊眾發生正面沖突。
即便是休息也不可以太久,萬一被土匪追趕上來,就算自己能夠成功脫身,也無法保證這六名女子的安全。
空中傳來一聲雕鳴,張弛抬頭望去,卻見一道金光劃過上方的天空,卻是一只金雕盤旋在他們的頭頂上方,張弛心中暗自警惕,以他在幽冥墟的經驗判斷,這只金雕很可能有人操縱,用來偵查敵情,更有甚者可以利用靈念俯身于飛禽走獸身上,利用它們拓展自身的視野。
黃飛雪驚喜道:“小金子!”她向金雕揮了揮手。
金雕發出一聲悅耳的雕鳴,黃飛虹她們一個個歡欣鼓舞地站起身來。
看到她們歡呼雀躍的樣子,張弛猜到應該是她們的援軍到了。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就看到一支二十余人的馬隊向這邊飛速行來,那馬隊由清一色的彪悍騎士組成,為首一人身穿棕色皮甲,身材魁梧,黑臉虬髯,率領馬隊來到近前,他們一個個翻身下馬,為首那大漢三步并作兩步來到黃飛虹的面前,撲通一聲雙膝跪地,歉然道:“夫人,屬下來遲了,讓您受苦了!”
黃飛虹道:“搏虎,快起來吧。”
那大漢是她的家將,也姓黃叫搏虎。
張弛一旁看著,心中有些納悶,其實在他見到黃飛虹六人的時候就有些奇怪,按理說不可能只有六名女子結伴同行,北荒大地危機四伏,沿途應當有人保護,看來這群人就是負責保護她們安全的,可之前六人被土匪俘虜的時候他們在什么地方?
黃搏虎道:“夫人,其他人呢?”
黃飛虹嘆了口氣道:“死得死逃得逃,冰風寨的土匪實在是太彪悍。”
黃搏虎怒道:“我這就帶人殺上冰風寨,為死傷的兄弟們報仇。”
黃飛虹道:“不用,咱們先離開這里,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我們回到風暴城再圖報仇也不遲。”
黃搏虎對黃飛虹唯命是從,他的目光投向張弛。
黃飛虹將張弛隆重介紹給他,黃搏虎倒也憨直,聽說是張弛將她們救了出來,撲通一聲給張弛跪下了:“恩公請受我一拜。”
張弛趕緊將他扶起:“黃兄請起,這我可受不起。”
最后還是黃飛虹下令,黃搏虎才站了起來。
看到黃飛虹的手下尋來張弛也松了口氣。
黃飛虹道:“恩公,我們要前往風暴城,你要去的地方是一路往北,風暴城是要往西去的。”
張弛微笑道:“那好,咱們就此別過。”
聽到張弛告辭,黃飛雪眼眸中流露出不舍之意。
黃飛虹道:“其實恩公完全可以和我們一路前往風暴城,等到了那里,我幫助恩公尋找一個向導,安排一個妥善的計劃前往冷山高原。”
張弛知道黃飛虹是一片好意,可他現在還有三位同伴的去向沒有落實,準備在這附近找找,他笑道:“多謝黃夫人美意,我向來獨來獨往習慣了。”
黃飛虹聽他這么說也就不再勉強,讓黃搏虎給張弛準備了一匹健馬,送上干糧和地圖,輕聲道:“既然恩公有事,我也不好勉強。這點東西自然無法和您的救命之恩相提并論,可卻是我們的一片心意。”
張弛抱拳道:“多謝了。”
黃飛雪也走了過來,遞給張弛一個骨塤,這骨塤吹起可以模仿虎吼,普通的野獸聽到這聲音就會望風而逃,希望能夠派上一些用場。
張弛也收了下來。
因為擔心隨時都可能追趕上來的土匪,他們也沒敢久留,道別之后就在山下分手,張弛翻身上馬縱馬向北方行去,其他人則向西方的風暴城行進。
雙方越走越遠,黃飛雪忍不住馬上回眸,一旁黃飛虹道:“怎么?喜歡上人家了?”
黃飛雪不禁紅了臉:“哪有。”
黃飛虹道:“的確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早知你喜歡上他,我就將你送給他了。”
黃飛雪羞道:“夫人,您折殺奴婢了。”
張弛在雪野中行進了一個小時,北風漸烈,空中飄起了飛雪,馬兒低下了頭顱,人在馬上,雪一片一片拍向面龐,張弛幾乎睜不開眼,這樣的環境下,能有一副風鏡就好了。
舉目四望雪野茫茫,張弛不由得有些后悔,此前應該多給白小米透露一些信息,楚江河來過幽冥墟,他或許知道應該如何應對,可白小米不同,如果她和楚江河在一起,還能有個照應,可如果她一個人豈不是孤苦無助。
張弛忽然意識到自己還是關心白小米的,也許是白小米的身世激起了他的同情,不過以白小米的智慧她的適應能力并不次于自己,就算她來到這陌生的地方也一定會盡快適應存活下去,而且她能夠吸收靈氣,在幽冥墟的環境下靈能會有數倍增長,自己可能是杞人憂天了。
張弛邊想邊行的時候,突然聽到空中傳來一陣雕鳴,抬頭望去,漫天風雪中金光閃爍,卻是那只金雕盤旋在他的上空。
張弛心中有些奇怪,這金雕為何會跟隨自己過來?難道在北荒到處都是這種生物,此金雕非彼金雕?
金雕看到張弛仍然繼續前行,飛行的高度又降低了一些,張弛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勒住馬韁停止了行進。
金雕鳴叫得越發凄厲,干脆低空飛到了張弛的前方,雙翅震動。
張弛望著金雕道:“你是讓我回去?”
金雕不住鳴叫。
張弛完全明白了它的意思,一定是黃飛虹一行又遇到了危險,雖然萍水相逢,張弛對黃飛虹她們也沒有什么義務,可他也不忍看到她們出事。張弛調轉馬頭,金雕飛向空中,在前方為他引路。
張弛剛才向北是逆風而行,現在則是順風,行進的速度要快上一倍。
因為下了雪,所以剛才的馬蹄印記已經被風雪掩蓋,如果沒有金雕引路,張弛還真難以在短時間內找到黃飛虹一行。這金雕應當是黃飛雪派來報信的,張弛不由得想起了閃電,自己雖然嘗試召喚閃電,可并沒有奏效,這也正常,畢竟他現在的狀態還未恢復,即便是他和閃電之間已經建立了靈犀,可如果距離相隔太遠,也無法召喚成功。
金雕鳴叫了一聲越飛越高,張弛看到前方一支隊伍正朝著自己的方向行了過來,抬頭看了看金雕,這貨只負責報信,它對自己的實力就這么有信心,雖然距離很遠,可張弛大概能夠判斷出對方最少有一百多人,估計他們分開后不久土匪就追上了,又將黃飛虹那群人一網打盡。
張弛吸了口氣,縱馬向那支隊伍迎去。
那支隊伍也發現了迎面走來的單騎。
隊伍最前方三位騎士并轡而行,正中一人是個身穿黑色貂裘的白面青年,左側一人是張弛在冰風寨見過的三當家,右側一人卻是黃搏虎。
張弛看到眼前情景頓時明白了,原來黃搏虎和冰風寨早有勾結,黃飛虹一行被劫并非偶然。
黃搏虎看到張弛去而復返,臉色不由得一變,不是恐懼,而是心虛,做出背叛家主的事情畢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冰風寨的三當家也認出了張弛,他揚起馬鞭指著張弛道:“好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
張弛卻沒有搭理他,瞇起眼睛望著占據C位的白臉青年道:“死人臉,你要不要臉啊?興師動眾抓幾個女人,不知道盜亦有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