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士奇道:“早知道是過來喝西北風的,打死我我都不來。”話雖然這么說,可心里還是滿懷期待的,畢竟吸取靈氣這種好事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的,等到這次冬令營結束,他的靈能必然大進。
羅士奇走后,張弛和馬達換上衣服,馬達仍然感覺到頭重腳輕,躺在床上閉目養神。張弛有些餓了,他出門來到了訓練營的食堂,食堂內空空蕩蕩沒有一個人吃飯,只有一個胖廚子在那里玩游戲機。
進入中州墟之前所有人的手機就被收繳了,張弛湊過去賠著笑道:“師傅,有飯嗎?”
胖廚子白了他一眼道:“你們今天不能吃。”
張弛道:“行個方便唄,我餓得難受。”
胖廚子沒搭理他,張弛看了看他的工作牌,叫周興榮,想起了啞巴周興旺,搞不好他們兩人是兄弟。于是主動套近乎道:“您是周哥啊,來之前興旺哥就跟我說過,遇到什么麻煩就找您。”
胖廚子瞪了他一眼,顯然沒被這貨的搭訕打動,雖然他和啞巴有倆字都一樣,可兩人真沒有半點兒親戚。
張弛頭一次遇到那么難搭話的主兒,在一旁看了看胖廚子游戲機的畫面,這貨玩得是祖瑪,連續打了幾次都沒過關,急得眼睛都紅了。
“這都打過不去?”
胖廚子氣哼哼道:“你行你試試!”
“我要是過關你給我弄倆菜。”
張大仙人毫不客氣地接了過來,噼里啪啦的一通操作,順順當當地過了關。
胖廚子傻眼了,他卡在這一關整整三天了,怎么這小子一來到就過了關,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張弛看出周興榮不服氣,故意挑釁道:“不服氣接著打,你打下一局,咱倆比時間,我要是通關比你快,你再給我加一菜。”
周興榮歪著嘴皮笑肉不笑地點了點頭,全神貫注,一通操作猛如虎,回頭一看原地杵。
張大仙人接過游戲機又輕輕松松通了關。
周興榮欠三個菜了,眨了眨眼睛道:“這沒難度,死或生會玩嗎?”
“比基尼女郎打架那個?”
周興榮點了點頭。
張弛道:“不太熟悉。”
周興榮心中大樂,就要挑你不熟悉的練。帶著張弛來到一旁的房間里,直接打開老索尼,跟張弛練了三局死或生,五局三勝,張弛三局完勝,不是張大仙人游戲水平超人一等,而是周興榮的水平太次,一個人在靈墟呆久了,整天玩單機,真正對抗起來其弱勢頓時就顯現出來了。
周興榮滿懷郁悶,自己在中州墟游戲水平明明是第一啊,沒想到這次來了個高手,自己在他面前只有被虐殺的份兒。
愿賭服輸,只能規規矩矩去廚房給張弛整了四菜一湯。
張弛發現全都是素菜,一點葷腥都沒有,不過味道還不錯,盛了碗米飯正準備開吃的時候,秦綠竹來了,張大仙人在和她的相處中發現她擁有一個特長,就是對食物的敏感性。
秦綠竹看到張弛面前的四菜一湯,眼睛都綠了,大聲道:“周師傅,憑什么我來都是盒飯,你還給他專門開小灶啊?”餐飲方面遭到不公平待遇,秦綠竹心理自然不平衡,中州墟訓練營啥時候開始歧視老師了。
周興榮道:“你會打游戲嗎?”一句話把秦綠竹給懟得啞口無言,搞了半天人家張弛是憑本事吃飯。
張弛道:“周哥,給她來碗米飯,有葷菜嗎?來點葷的,我晚上陪你再練倆小時。”閑著也是閑著。
周興榮居然被這種條件打動:“成,喝酒不?”
張弛連連點頭。
周興榮道:“等等啊!”轉身去里面抱了一壇酒出來,自釀的果酒。他神神秘秘向張弛道:“我回頭給你燉只地產靈雞,你先喝著。”轉身一溜煙去了后廚。
秦綠竹目瞪口呆,這個周興榮是出了名的難打交道,別說是她來,就算韓老太過來他也是公事公辦,從不給面子。
張弛這貨有一套啊,不但讓周興榮老老實實給他開小灶,居然還提供酒水,現在竟然破例給他燉靈雞吃,要知道訓練營內明確規定只能吃素的。秦綠竹小聲提醒張弛道:“這里不許吃葷。”
張弛道:“秦老師,只要是沒有明確禁止的,都是允許的,您可以控制你自己的欲望,但是不能控制我的自由。”
秦綠竹嘆了口氣,一臉的不情愿,把酒杯遞了過去:“給我倒一杯吧,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總不忍心看著你一人受責罰。”
周興榮很快就燉好了一只靈雞,滿滿一大盆端了上來,張弛招呼他一起吃飯,周興榮卻搖了搖頭,一個人回房間苦練技術去了,準備等張弛吃飽喝足好好報仇雪恨。
張大仙人夾了只雞腿放在秦綠竹碗里,感覺這分明就是一只土雞,因為生長在靈墟的緣故就成了靈雞,吃起來跟普通的雞肉也沒有任何分別。
秦綠竹在規則和美食之間根本沒有任何的猶豫,第一時間就選擇了后者。張弛跟她碰了碰酒杯,兩人干了杯米酒,張弛道:“秦老師,我給你提一個意見。”
秦綠竹一邊啃著雞腿一邊點頭,吃著美食心情也會變得愉悅。
“我發現你這個人特別容易受到物質誘惑。”
秦綠竹道:“所以我沒選擇進入體制。”伸出筷子把另外一個雞腿也收入碗中。
張弛道:“其實體制里面比你貪吃貪喝的人多了,你應該進入體制,吃拿卡要是你的強項。”
秦綠竹白了他一眼道:“皮癢癢了是不?我說你跟著湊什么熱鬧?一個靈壓值為零的人,跑到中州墟里來,根本是白白浪費了一個冬令營的名額。”她對張弛的情況清楚得很,知道這貨壓根沒有吸收靈氣的任何能力。
張弛道:“我是憑實力!”
秦綠竹搖了搖頭,真是服了他的厚臉皮,如果不是米小白主動放棄,這名額肯定不會落在他的頭上,秦綠竹道:“別看你現在自在,可等到明天你就會發現,別人的能力會幾倍十幾倍的提高,你還在原地踏步。”
張弛皺了皺眉頭,秦綠竹的話不是危言聳聽,他對此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來到中州墟,不具備吸收靈氣能力的他自然談不上擁有任何的優勢。不過張弛心態很好,他只是把這次的冬令營當成一場免費旅游。
秦綠竹道:“給你一個建議,冬令營的這幾天,你最好老老實實呆在訓練營里。”
張弛笑道:“不是還有你保護我嗎?”
秦綠竹道:“訓練營外不確定的因素有許多,我不想你遇到危險。”
張弛將面前的那杯酒飲盡,點了點頭道:“得嘞,那我就每天喝點小酒,陪著老周打打游戲。”
張大仙人和周興榮一直打到十二點,這才回去休息,周興榮已經很久沒玩那么盡興了,主動提出明天給張弛準備好酒好菜,目的就是晚上張弛陪他繼續耍游戲。
張弛發現人生總是充滿了意想不到,所以永遠不要鄙視任何一項愛好,說不定這項愛好就會改變你的際遇。
打著哈欠回到了宿舍,張弛躡手躡腳來到自己的床邊,本意是不想吵醒馬達,可進屋之后感覺有些不對,并沒有聽到任何的呼吸聲,他擰開床頭燈,發現馬達并不在床上,甚至連他的衣服和背包全都不見了。
張弛頓時覺得事情不妙,如果馬達去廁所,沒必要穿戴整齊,甚至連背包都帶走,他先起身去旁邊的洗手間找了一趟,發現里面空無一人。
離開洗手間的時候,迎面看到了楚江河,他和委培班的金選陽同屋,金選陽兩小時前出門,直到現在沒有回去,所以出來尋找。
兩人去叫醒了其他宿舍的同學,發現其他宿舍并沒有人離開,目前少了兩個人。八人分成了兩組先在主樓內搜索,會合后都沒有任何發現,于是又來到傳達室,問過負責看守傳達室的門房老董。
老董其實是訓練營的醫生,因為學生過來冬令營,所以臨時負責看守傳達室。他也沒有看到有人從正門離開,老董道:“你們放心吧,訓練營里到處都是監控,周圍的院墻設有屏障,別說是人,就算是一只鳥都飛不出去。”
楚江河道:“我們已經仔仔細細將這里找了一遍,根本沒有發現他們的影子,請你馬上將這件事匯報給營地負責人。”
幾分鐘后,秦綠竹和韓老太都來到了主樓,聽說馬達和金選陽突然失蹤,兩人都覺得可能性不大,因為這些學生都是第一次來到中州墟訓練營,所以特地加強了警戒,不但在訓練營外墻筑起了一道隱形防御屏障,而且啟動了二級屏蔽系統。
秦綠竹聯系了監控室,可監控室方面始終處于無應答的狀態,她的心情頓時緊張起來,轉身向監控室趕去,韓老太擔心她有所閃失,也隨同前往,別看老太太年紀大了,跑起來也是風一樣的女子。
張弛和其余同學也爭先恐后地奔向監控室,這一跑起來張大仙人馬上發現差距了,從主樓到監控室大概八百米的距離,這群人竟然把他給撇開了二百多米。
這在過去是不可思議的,在水木他堪稱中長跑項目之王,他現在甚至飚出了有史以來的最快速度,可仍然被撇開一大截,就連過去的手下敗將羅士奇現在都完虐他。
張弛知道根本原因應當是環境改變了,來到了中州墟,別人都能吸收所謂的靈氣,偏偏他是個異類,人家都進步了突破了,唯獨他還在原地踏步,難怪秦綠竹會給他那樣的忠告。
張弛最后一個沖進了監控室,看到監護室內所有監控設施失靈,監控人員正在那里維修。
事態比他們預想中還要嚴峻,張弛悄悄觀察秦綠竹的表情,確信這件事不是學院用來考驗他們應變能力的一次演習。
秦綠竹道:“出事了!”
韓老太道:“召集全體人員。”
目前訓練基地的全部工作人員除了這名監控人員,就只有廚子周興榮和醫生老董,負責人就是廚子周興榮。
秦綠竹打開備用監控設備,在抵達基地之后,他們給每位學生都帶上了監控裝備,通過學生衣服上的定位器,可以鎖定他們在靈墟的具體位置。
根據定位儀顯示,目前馬達正在前往寂滅之淵,而金選陽和他的方向相反,是沿著鐵軌向出口的方向移動。
韓老太道:“必須將他們盡快找回來,綠竹,你和我分頭行動。”
楚江河主動請纓道:“我也一起去吧。”說完又補充道:“我的靈壓值500,可以適應這里的環境。”
張弛也不得不感嘆這貨靈壓的強大,難怪人家能讀研究生啊,要知道應屆新生中靈壓值最強的米小白也不過99,楚江河整整超出了她五倍還多。
韓老太看了楚江河一眼,點了點頭道:“你和秦老師沿著鐵軌去尋找金選陽。”
羅士奇和其他同學也不甘落后,紛紛要求要隨同韓老太一起前去,韓老太搖了搖頭道:“你們不行,你們之中沒有一個靈壓值能夠超過300,夜晚又是靈氣旺盛之時,你們如果從這里走出去恐怕會因為無法承受強大的靈氣而猝死。”
她將照顧這些學生的任務交給了訓練營的三位工作人員,同時叮囑留守的人員繼續搜索確保訓練營沒有異常狀況,而且目前還無法排除兩名學生就在訓練營內部的可能。
韓老太準備孤身前往寂滅之淵,張弛悄悄來到她身邊道:“我跟您去。”
韓老太一怔:“你?”
張弛道:“您知道我的靈壓值的,所以這里的環境對我來說和過去一樣,我雖然能力有限,幫不上什么大忙,可粗重的體力活還是能做一些的,而且在您身邊也能有個照應。”
秦綠竹道:“韓院長,我看您還是帶張弛過去吧,他的靈壓值沒問題,完全可以承受外面的環境。”
韓老太終于點了點頭道:“好,我帶你去,不過你一定要服從我的命令。”
出門尋找失蹤同伴的四人帶上必須的裝備離開了訓練營,按照中州墟的守則,任何現代槍械武器彈藥嚴禁進入這里,所以在這個特殊的區域里僅限于冷兵器戰斗。
四輛黑色越野山地摩托車已經準備好,秦綠竹仍然是清爽的短發,身穿黑色皮裝,背后交叉著兩把十字劍,英姿颯爽。
楚江河的武器是復合弓,他箭術高超,百發百中。
韓老太換上了一身灰黑色武士服,她的武器是一把寒光閃爍的太刀,表情堅定,目露寒光,威風不減當年。
張弛挑選了一把機械弩用來遠攻,一把環首刀用來近戰。
在同學們的目送中,四人騎乘著摩托車向訓練營外進發,離開營區之后,他們分成兩隊,秦綠竹和楚江河前往靈墟入口尋找金選陽,張弛則跟著韓老太深入中州墟,去寂滅之淵尋找馬達。
張大仙人現在已經有了自知之明,如果陸地奔跑,自己是絕對跑不過韓老太太的,還好有摩托車可以代步。
平時看著文雅知性的韓老太太今天表現出了其彪悍野性的一面,張弛從沒見過一個老太太居然可以將摩托車玩得那么溜。上坡下坡,騰空越過壕溝,這駕駛技術堪比摩托車特技演員。
還好張弛有樣學樣,再加上他最近惡補了不少的摩托車駕駛理論,舉一反三,接受能力極強,在開始并不復雜的平原地帶毫不落后。
韓老太一邊前進一邊通過通話器給張弛上課,靈墟法則之一,這里的一切生物都和外界不同,多數都擁有著強大的攻擊力,任何時候首先想到得是自保,一旦發現自己的安全受到威脅,必須果斷出手,不計代價除掉對方。
從訓練營到寂滅之淵共計五十公里的距離,按照他們目前的行進速度,需要一個半小時,就算馬達吸取了一些靈氣,單憑雙腿,也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抵達寂滅之淵。
馬達此前的靈壓值只有90,雖然在這群學生里已經算不低,可仍然無法在夜晚離開訓練營的范圍,更何況距離寂滅之淵越近,靈氣越是旺盛,靈壓值必須達到300才能在不靠防護服的狀況下靠近寂滅之淵,當然像張弛這種靈壓值為零,缺乏對靈氣感應的奇葩也沒問題。
“跟緊我!”韓老太的提醒聲響起。
張弛感到地面震動起來,抬頭望去,卻見正前方一片黑壓壓的東西朝著他們奔行過來,韓老太太改變方向朝著右側山坡沖了上去。
張弛緊隨其后,此時他已經看清,那黑壓壓一片沖上來得居然是鹿群,一只鹿可能對他們構不成威脅,可是一群鹿,完全可以將他們的摩托車撞翻,如同鋼鐵洪流一般從他們的身體上踐踏過去。
韓老太太道:“這是刺角鹿,公鹿的角如同長矛,行進速度快,沖擊力強大,如果你不想被它們刺成蜂窩,就跟我從前面的山崖飛過去。”心中暗自奇怪,過去刺角鹿從不主動攻擊人類。
老太太已經駕駛著摩托車率先沖上山坡,前方就是斷崖,沿著山坡的角度,摩托車陡然凌空飛起,她的身軀在摩托車上站立而起,人車合一直接越過十五米寬的懸崖裂隙,穩穩落在對側的山崖上。
張大仙人雖然駕駛技術已經不錯,可從來沒有做過這種高難度的動作,從后視鏡看到刺角鹿群已經成群結隊地追逐過來,眼前也沒工夫多想,只能加大油門向前方猛沖,就算摔死也好過讓這群野鹿給戳死。
韓老太的聲音再度響起:“控制速度,聽我口令……”
摩托車飛越要求駕駛者既要有膽色又要有技術。還要考慮環境的具體情況,甚至包括上空的氣旋和風力影響。通常這種戶外駕駛只能采用硬著陸,即落在地后繼續行駛一段距離。這將意味著起飛速度既不能太快又不能太慢。
太慢則飛行不夠寬度可能會撞上對面的山崖,而太快則容易導致著陸時沖力過大,前后輪還需保持一致,稍有偏斜就會著陸不穩將駕駛者甩出去,張弛腦海中在短時間內將所有關于摩托車飛躍障礙的概念過了一遍。
摩托車飛躍障礙后應該選擇后輪著地,車子飛行落地具有很大的速度,而落地點的地面通過車的落地點對車施以阻力作用而使車減速。
由于慣性,車還要維持原來速度前進,由此,車落地后通常會有繞這一點轉動地趨勢。
若是車的后輪先落地,則落地后車的上述轉動趨勢為車身繞后輪轉動使車頭向地面下方轉,這一轉動趨勢由車的前輪受到地面的支持力的作用而阻止,從而避免翻車的危險。
通常摩托車落地速度其實比初始速度要快40左右,空中飛行大概只有1秒鐘,可謂得失一瞬間,這是非常考驗駕駛者的心理素質和技術水平的。
理論再好,真正飛行起來還得依靠自己。
張弛暫時忘記了身后的鹿群,也忘記了韓老太,畢竟實際操作的人是他自己。
他的上半身保持自然放松,同時稍微向前彎曲,以不變應萬變。雙膝夾緊車身,使下半身和車身結為一體。臀部離座,采半直立姿勢。這樣可以在摩托車飛行時身體保持良好的平衡。默契控制離合器和油門。
臨近起跳,他的身體采取半站立姿勢;保持適當加速,到達最佳起跳點時,聽到韓老太大聲喊道:“加油,跳!”
張弛瞬間加大油門,同時將手把往胸前提拉,人車騰空,在空中時雙膝緊夾住車身,油門回歸原位,腰部前移,全身放松,準備吸收著地時的沖擊力。
蓬!后輪完美著地,前輪跟著著地,前后輪共同吸收從高處落下的猛烈沖擊力,摩托車落地之后,又向前沖出一段距離方才停下,回看身后,刺角鹿群已經追到了對面的山崖邊緣,它們不得不停下了追逐的腳步,一雙雙綠色的眼睛如同小燈泡般漂浮在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