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弛辭別老宋之后,去了市場大酒店,他的四萬塊錢貨款還在房間的保險柜里。
打開保險柜,看到四沓錢一分不少地躺在里面,這才長舒了一口氣,畢竟還有一些家底,有了這些錢,至少短期內衣食無憂,張弛準備拿錢走人的時候,門鈴響了起來。
他趕緊把錢重新放回保險柜,稍稍整理了一下才去開門,從貓眼向外看了看,居然是蘿絲又不請自來。張弛皺了皺眉頭,這洋妞居然玩起了跟蹤追擊的把戲。
難道是良心發現,登門給自己送錢來了?
張弛拉開房門,蘿絲微笑道:“我可以進來嗎?”
張弛點了點頭,人家都追到這里來了,總不能將她拒之門外。
蘿絲走入房間內,看了看道:“這里的住宿條件不怎么樣啊。”她是拿此前給張弛安排的酒店對比。
張弛神情淡漠道:“你找我有事?”他去給蘿絲沖了杯咖啡,畢竟是水木的準新生,這貨表現得還是很有些紳士風度,尤其是在外國女友人面前,要表現出我中華禮儀之邦的大國風范。
蘿絲說了聲謝謝接了過去,她將茶杯放下,開門見山道:“張弛,你剛才好像沒跟我說實話,你明明見過白小米,為什么說不認識。”
張弛估計她從罪犯那里問出了一些口供,可能已經知道了白小米和自己被劫持的事情。
反問道:“我什么時候說謊了?我從來都不說謊。你追過來就是為了審我?我不管你是不是國際刑警,我反正不是你的犯人,就算我犯了法,也輪不到你們外國警察管吧?”
蘿絲聽出他話里的對抗情緒,也意識到自己的說話方式有問題,于是笑了起來,飄給張弛一個蔚藍色的眼波:“我過來可不是為了審你,咱們是朋友又不是敵人。”
她又拿出了那張卡片,放在了床上,金錢開路,萬事順利。
張弛眼睛一亮,又來這套,你這次再敢遞給我,我可真敢接,因為有了剛才的經歷,這廝擔心蘿絲反悔,趕緊將銀行卡攥在手里,不要白不要,糖衣炮彈,老子先把這身糖衣給扒了再說。
就在此時房門突然開了,卻是那前臺自我感覺良好的胖妹用備用門卡擅自打開了門,從門外沖進來四名身穿制服的警察,一個個裝備整齊,表情嚴峻。
張大仙人有點懵逼了,這是什么路數?怎么住在這酒店里連一點安全感都沒有,難不成這洋妞是追上來套路自己的?
老子剛把銀行卡拿過來,警察這就進來了?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仙人跳?不可能啊,沒聽說過警民合作的路數。
蘿絲也是表情驚訝,她對眼前發生的一切并不知情。
前臺胖妹紙指著張弛道:“就是他!”
張大仙人哭笑不得道:“我怎么了我?”
幾名警察進來看了看室內的情況,顯然沒有發現他們預想中的場面。
張弛很快搞清了狀況,原來是有人打電話去當地派出所舉報,說市場大酒店有人公然在白日從事某項違法原始娛樂交易活動,而且還涉及到境外人士,具有跨國犯罪性質。
張弛辯白道:“我倆可什么都沒干,我們是朋友,清清白白的朋友。”這種場面剛剛高中畢業的他也是頭一次經歷。
帶隊的警察道:“解釋什么?此地無銀三百兩,你說她是你朋友,她叫什么?多大年齡。”
“蘿絲!”張弛理直氣壯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和蘿絲清清白白地在房間里談話,怎么就被人舉報了呢?難道是這個胖妹紙告的密?
嫉妒心太重,因為得不到我干脆想方設法把我毀掉?就連張弛自己也不相信這個陰謀論能夠成立。
名字他知道,年齡還真不清楚,看起來應該二十出頭吧,可外國人普遍發育早,從面相上還真不好判斷。
那名警察找蘿絲要來護照,看了一眼,朝張弛冷笑道:“蘿絲?你覺得我不認識英文呢?”
張弛愣了一下,湊過去看了一眼,發現蘿絲護照上的名字是芮芙,年齡上寫的是二十三。
這洋妞也忒不實在了,從認識開始就沒說過實話,張弛真是郁悶,得虧沒跟她干點啥,真要沒抵受住誘惑被她給引誘了,現在跳黃河里也洗不清了,一旦涉外,性質就變嚴重了。
一名警察把張弛手里還沒捂熱乎的銀行卡要了過來,認為找到了證據,雖然沒有現金,可并不代表著這兩名嫌疑人之間沒有金錢交易,現在的犯罪分子是越來越高明了,不用現金直接刷卡轉賬了。
另一名警察從床頭找到了兩盒保險套,也準備當成作案工具收集起來,張弛抗議道:“那可是酒店的啊,都沒開封。”他指了指胖妹紙道:“她能證明。”
前臺胖妹紙可沒給他證明,義憤填膺道:“我昨天就覺得他不是好人,他在前臺還騷擾我來著。”
張弛欲哭無淚,你特么自我感覺也太良好了吧,我又不瞎。感覺要沒收保險套的操作有點無厘頭,別說我沒犯案,就算真犯了事,作案工具也應當隨身攜帶啊,干保險套什么事?人家保險套冤不冤枉?
他向胖妹紙道:“是你舉報的我?”
胖妹紙搖了搖頭,她只是協助警察辦案,舉報跟她沒半點關系,之所以跟上來開門,也是盡一個守法公民的義務,她從小就充滿了正義感和正能量,敢于和任何犯罪分子作斗爭。
一名警察怒視張弛道:“怎么?你還敢恐嚇人家?”
這時候一名協警從保險柜里找到了四萬現金,激動地宣布道:“找到嫖資了!”
張大仙人怒沖沖望著那名協警:“敢胡說八道我告你啊,別覺得臨時工說話就不用負責任。”有沒有腦子,我特么寧愿傷感情也不愿傷錢,那可是四萬塊呢!
張弛一直以為叫蘿絲的芮芙卻十分沉得住氣,她也不解釋,也沒有任何過激的舉動。
等警察同志檢查完,這才要求打一個電話,可能念在她是外籍人士的份上,警察同志對她網開一面。
芮芙撥通手機之后遞給了帶隊的警察,那警察接過電話,嚴峻的表情馬上變得謙恭起來,恭敬道:“劉局!是!是!是!是!是!”他把手機還給了芮芙,歉然道:“不好意思啊,是一場誤會。”
芮芙也沒有追究的意思,莞爾笑道:“搞清楚情況就好,沒關系的。”
幾名警察匆匆收隊,其實就算芮芙不打這個電話,也沒什么問題,就是多耽擱一些時間搞清狀況。
前臺胖妹紙聽說是一場惡意陷害,頓時尷尬了,她低著頭灰溜溜退了出去。
房間內終于重新恢復了清凈,張弛和芮芙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兩人同時笑了起來,這個突然的插曲讓兩人感到有些無奈。
張弛道:“到底是誰舉報的咱們?”
芮芙道:“我過來的時候看到了羅根生的汽車。”警察進來查房的時候,她就想明白了,一定是羅根生,這廝因為自己利用他的事情懷恨在心,剛好看到自己過來找張弛,于是就想了一個損招來報復他們。
目前正值嚴打期間,警方對這方面的執法力度非常嚴格,接到報案之后馬上就展開行動,也幸虧他們之間沒什么事情,真要是有什么,豈不是讓抓了個正著,到時候只怕沒那么容易說清楚了。
芮芙也就不再拐彎抹角:“我去過醫院,戚寶民傷得很重,他承認綁架過白小米,當時你也在場,根據他的交代,你和白小米后來一起逃出來的。”
張弛道:“他說什么你就信什么?”他對芮芙的國際刑警身份已經信了八成,畢竟剛才親眼看到她一個電話就解決了麻煩,至于她所說的事情,如果不是戚寶民交代,她根本沒可能知道。
芮芙道:“張弛,我只想知道白小米的下落,只要你告訴我她的下落,這卡里面的十萬塊就是你的了。”她繼續用金錢對張弛進行利誘,而且數額比起剛才還翻了一倍。
張弛先把銀行卡拿了過來,有了此前的經驗,這次他不再虛情假意的客氣了。
拿人家的手軟,張大仙人實話實說道:“我和那個白小米的確是一起逃出來的,不過她中途把我給甩了。”
想起這件事張大仙人還有些怨氣,白小米只顧自己逃走的自私表現讓他后續遭受了不少的磨難,白小米應該是故意留下他吸引綁匪的注意力,這樣她才能從容離開。
芮芙點了點頭:“你為什么會跟她在一起?”
張弛道:“在火車上她跟我一間臥鋪車廂,她偷了我東西,所以我下車追她,誰曾想那么倒霉,中途遇到了綁匪劫持她,順便把我當贈品給抓了。”
芮芙咯咯笑了起來,對張弛的倒霉遭遇她顯然沒有產生任何的同情心,事實上這個世界上有同情心的善良女子越來越少了。
她站起身道:“我相信你,再見。”她向張弛伸出手。
張弛跟她握了握,軟軟的,手感不錯。
芮芙離去之前提醒他道:“你和白小米被綁架的事情最好不要提起,不然單單是方方面面的調查就有的你麻煩了。”
“什么意思?”張弛聽出她話里有話,她應該不僅僅是提醒自己,可能也希望自己隱瞞這件事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