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個五年計劃幾乎是在一種近乎于玩笑的情況下出臺的。
發起者朱老四之所以想著搞什么十年計劃,根本就是因為自打永樂十三年以后不順心的破事兒太多,而戶部又不給他錢讓他去砸人家場子所導致的。
簡單點兒說,就是朱老四覺得自己不舒坦,那別人也別想舒坦,至于抄襲了楊少峰在邊市城玩的五年規劃那一套,朱老四表示那些都是細節,不需要在意。
楊少峰和夏原吉等人自然選擇了用腳投票。
朱老四會不會掛在永樂二十二年,楊少峰現在也說不好。
歷史上的朱老四接連五次親征漠北,早些年南征北戰落下的病根愈發嚴重,最后才涼在了最后一次返程的路上,可是現在朱老四在兩次北征之后就再沒有出征過,再加上有了兩個重孫子之后心情不錯,想必應該是能多活幾年。
但是吧,什么事兒就怕個萬一。
萬一神通不敵天數,萬一朱老四就會在永樂二十二年掛掉呢?
朱高熾這個肥仔現在不像歷史上那么肥,常常下地干農活的朱高熾身體愈發康健,萬一這個肥仔比歷史上當皇帝的時間長呢?會不會改變了朱老四現在折騰的改革?會不會把都城再遷回南京?
這種可能性并不是不存在——
奧觀海同志的努力幾乎被川建國同志全盤否定……
但是吧,十年太遠,現在大明一天一個樣兒,誰知道十年后會變成什么樣子,倒不如按照五年一個周期來進行規劃。
再然后五年計劃就出臺了——修路修學堂。
修路帶來的好處,如果說其他的地方還不夠明顯,那么就看看邊市城到順天府,還有即墨到順天府、即墨到濟南府的這三條路所帶來的好處吧。
邊市城的塞上明珠之稱絕不是浪得虛名,當初照比著洛陽長安規模營建起來的城池現在已經塞得滿滿當當的,每天經過邊市城的牛羊幾乎有上萬頭之多,更別說邊市城附近那所煤礦所帶來的收益了。
至于即墨,當初窮成死狗一樣的小縣城,現在幾乎就是整個山東最富的地方——大量的海鴨蛋和大棚青菜通過陸路和海路運到南北兩京售賣,誰家里要是沒個三五百貫的存款,估計出門都不好意思和鄰居打招呼。
更讓人看不懂的是,即墨的百姓現在對于種地已經沒有多大的熱情了,反而將大量的土地都拿來養鴨子,蓋大棚。
至于所需要的糧食,基本上就是靠買。
反正山東自古來就是產糧大戶,即墨縣又不是很大,光靠外地運糧也能供應得起來,而即墨附近種糧的百姓同樣能夠通過賣糧食來賺到錢。
這里面有多少百姓得到了好處,那只不過是明面上的好處。
真正讓朱老四等人看到的,卻是尋常百姓根本不會在意的另外一層。
即墨的咸鴨蛋在即墨并不值錢,到了順天府和應天府卻成了好東西。
邊市城的煤炭在邊市城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但是賣到需要大量煤炭的即墨,那些介于能煉鋼的焦煤和煤泥之間的普通煤炭就成了好東西。
簡單點兒來說,就是邊市城和即墨已經在另外一種形式上成為了互補,包括那些牧民和勞工在內的邊市城百姓能賺到錢,就不會想著造反作亂,即墨百姓同樣也是如此。
哪怕是真有人想不開,切斷了邊市城的煤炭或者即墨的海鴨蛋對外輸出……
反正好處就是明擺著的。
然后朱老四等一眾人就決定在第一個五年計劃里面全力修路修學堂。
首先就是在大明的地圖上面劃出三橫三豎,改掉過去哪里有問題就哪里修路的隨意作風,變成按照三橫三豎的規劃來逐步修建,并且依托著三橫三豎的主干交通網來修路,等三橫三豎工程結束之后再向其他地方一點點兒的推進。
總之就要是把大明當成一個網,由三橫三豎的主干網來帶動其他的節點,一步步的向前推進。
至于軍方,未來五年內的主要任務就是解決掉交趾的問題,順帶著還要把淘汰下來的那些老舊軍械會賣給歐羅巴那些正在打仗的國家。
楊少峰有些懵。
自己早早就跑到天津衛,趁著出海的前一天躲到船上一直沒露面,結果莫名其妙的發現朱瞻基這個傻缺居然也混到了船上?
大眼瞪小眼的跟朱瞻基對視了半晌,楊少峰才深吸了一口氣:“你怎么跑到船上來了?皇爺爺知道不知道?”
朱瞻基也很懵:“你先別管我,你呢?你兒子不要啦?”
“呵呵。”
楊少峰皮笑肉不笑的答道:“我兒子?咱們那位皇爺爺現在天天賴在楊家莊子不走,連朝政都扔給了義父去打理,你覺得我兒子還用得著我看著?他也不讓啊他!”
一提起自家的兒子,楊少峰就是一臉的悲憤之色:“雖然說這兒子生出來就是拿來禍害的,可是我家這兒子明顯輪不到我禍害——皇爺爺天天抱著不撒手,我能怎么辦?”
朱瞻基同樣的一臉黯然。
自打自家有了四腳吞金獸之后,自己和義弟在皇爺爺心中的地位就一落千丈,同病相憐的兩兄弟,誰也別笑話誰,說起來都是淚。
沉默了好半晌之后,朱瞻基才道:“皇爺爺有了重孫子,咱們兩個明顯沒啥用了,我媳婦天天也是想著孩子,根本就顧不上我,所以我就想著混到船上來,跟著出海去瞧瞧。”
楊少峰一臉戚然:“彼此彼此。”
“你們兩個少在這里演戲!”
鄭和沒辦法說什么,朱高燧卻絲毫不給兩人面子:“等到了登萊,你們兩個就給老子滾下船去!”
朱高燧有些氣急敗壞的訓斥著兩人:“海上風急浪高,一個不慎就是葬身海底的下場,你們兩個跟著湊什么熱鬧?”
“三叔,”朱瞻基嬉皮笑臉的說道:“三叔你行行好,就讓我們跟著去吧,反正一路上都是沿海航行,不會有什么大風大浪的?”
朱高燧黑著臉道:“有沒有大風大浪,得看龍王爺的心情!上一次遇著龍吸水,我就差點兒沒能回來!”
楊少峰小聲道:“三叔吉人天相,這不是好好的站在這里么,這次咱們小心一些,肯定沒問題。
再說了,我們兩個現在回去,肯定會挨一頓揍,三叔你忍心看著我們挨揍?”
朱高燧獰笑著道:“不忍心看你們挨揍,但是我忍心親自揍你們一頓,你要不要試試?”
“不試!”
楊少峰叫道:“新大陸!三叔你不是要找新大陸么,帶上侄兒一起去,肯定能更快找到新大陸!”
朱高燧將目光投向了朱瞻基:“那等到了登萊之后,你就滾下船去,老老實實的回京城吧,我給你爹寫封信,讓他別揍你,如何?”
朱瞻基試探著道:“三叔啊,你要知道有個詞叫做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你什么意思?”朱高燧斜瞇著眼睛道:“你還敢壞我好事?”
朱瞻基嘿嘿訕笑一聲,說道:“夏部堂本來就心疼這銀子,我這回去了再跟夏部堂說點兒什么不該說的……”
朱高燧頓時被氣笑了:“小王八蛋,你威脅我?”
朱瞻基連忙擺手道:“三叔誤會了,侄兒怎么敢威脅三叔呢,侄兒就是想跟著三叔一起出海去見見世面,等回來了之后,侄兒一定老老實實的在京城待著,絕對不會再亂跑了!”
想了想,朱瞻基又接著說道:“三叔啊,您想想當初在燕王府的時候,您和父親還有二叔,是不是也特別想自由自在的出門廝混?侄兒現在的心情,和您那時候是一樣的啊!
還有,三叔最疼我了,父親曾經跟我說過,小時候三叔總喜歡抱著我,有一次我尿在了三叔的身上,三叔都沒生氣,好三叔,您可千萬別趕我下船?”
鄭和忍不住轉過了身子。
實在是太丟人了,堂堂的皇太孫殿下居然跟個小孩子一樣賣乖?連威脅帶談感情的手段到底是哪兒學來的?
就連楊少峰都看不下去了:“你兒子都好幾歲了,你好意思這樣兒?”
朱高燧的嘴角翹了翹,轉而又冷哼一聲道:“行了,多大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也不嫌丟人!
讓你們跟著去也行,不過咱們事先說好,海上風急浪高,事事還要聽從安排。
還有,從這里到舊港宣慰司,起碼也要月余的時間,一路上再怎么枯燥無聊,你們兩個也別想著有什么樂子可尋,記住了么?”
朱瞻基和楊少峰的腦袋頓時點得如同小雞啄米一般,異口同聲的答道:“記住了!”
老老實實的回到了船艙,朱瞻基就皺眉道:“失算了,該直接去泉的。三叔他們肯定要在泉州停泊補給一番,到時候再上船,豈不是比現在更好?”
“呵呵。”
楊少峰輕笑一聲,嘲諷道:“到時候你還上得來?雖然三叔說一路枯燥無聊,可是艦隊要經過交趾,海上還有海盜,再怎么枯燥也照樣有的是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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