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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不拿倭國天皇當干部,反而拿著人家當小雞崽一樣給宰了之外,現在的伊逍在其他方面堪稱是君子的楷模,書生的典范,就連楊少峰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來。
楊少峰要伊逍帶著沈溫和伏見宮貞成好好逛逛順天府,伊逍就老老實實的帶著他們逛;楊少峰說不能讓他們接觸水泥作坊之類的地方,伊逍就絕對不讓他們有接觸到水泥工坊的機會。
然而大明的百姓并不太關心倭國使臣和朝鮮使臣的事情,因為順天府的使臣多如狗,而且跟大家的生活沒什么關系。
相比之下,大明的百姓更關心皇帝又在抽什么瘋。
永樂十六年十月末,朱老四又明發一道詔書,規定今后想要出家為僧道者,府不過四十人,州不過三十人,縣不過二十人,而且限制年齡在十四以上,二十以下,要父母都同意之后然后上報官府,鄰里之間還要出面擔保,官府核實之后才能到寺觀里出家。
當然,這個出家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出家,必須要在寺觀里面學習五年之后,把佛道典籍都給學明白了之后到僧錄道錄司考試,合格的給度牒,不合格的干脆不允許出家。
另外,如果孩子或者父母不愿,以及有祖父母、父母無他子孫侍養者,同樣不允許出家,以前曾經出過家又還俗或者逃亡的,同樣不允許再次出家。
當然,這道看似針對佛道的詔書,其本質就是在針對佛道,因為朱老四覺得丁口不夠用跟賦稅無關,民賦民稅已經徹底給免了,朱老四也不指望那玩意賺錢。
真正讓朱老四在意的,是勞工不夠用,關外地太多而無人耕種,交趾那邊現在又空出了大量的土地,同樣無人耕種。
再加上夏原吉和吳中的鼓動,朱老四干脆就下定了決心,直接把出家為僧道這個丁口減少的大口子給徹底封閉,順便再讓僧道司好好核實一下以前出家的那些人。
凡是不合格的,一概弄回去當普通百姓,該種地的就回家種地,沒地的可以來順天府的工地上面做勞工,管飯,還給工錢。
然后伊逍就指著一大票被強制還俗后來到工地上干活的工夫,告訴伏見宮貞成,大明需要勞工,大量的勞工,只要勞工不是大明百姓,大明就不會關心這些勞工是哪兒來的。
再然后,沈溫就帶著朱老四賞賜下來的一大堆東西回朝鮮了,同行的還有禮部的兩個官員,他們要去朝鮮冊封李為朝鮮國王。
伏見宮貞成則是派了身邊的隨從回倭國,自己卻留在了順天府,因為伏見宮貞成覺得,現在有必要派遣倭國的學生來大明學習了。
動畫片里曾經指著屏風上畫的老虎說這老虎太兇惡了,麻煩你把老虎給捆起來的義滿將軍就是足利義滿,在大明的官方稱呼是源義滿,被大明冊封為倭國國王,是現任倭國室町幕府將軍,倭國國王源義持的親爹。
一休的回答,估計很多人都知道請將軍把老虎從屏風上趕下來。
當然,在這個故事里面,幕府的義滿將軍是個大壞蛋,因為他以倭國國王的名義向大明稱臣納貢,并且在倭國尚有天皇在位的情況下接受了大明的冊封,所以他成了故事里的大反派。
在這個故事里面,義滿將軍面對著機智的一休毫無辦法,只能把這件事情當做一場玩笑給揭了過去,故事充分說明了一休是個善于思考,充滿了智慧的小和尚。
然而,能夠隨意調笑巴依老爺的阿凡提本身也是位巴依老爺,能夠打斷魏國公徐欽狗腿的楊少峰本身是朱老四的干孫子,能夠被足利義滿特意針對并且從應應對的小和尚一休,其實是當時倭國天皇干仁后小松的兒子。
只不過,一休宗純的母親是出身于南朝權臣世家藤原氏的藤原照子,還曾經圖謀刺殺北朝天皇干仁后小松,所以一休宗純從小就被逐出宮廷,出家于倭國京都安國寺,從來就沒有享受過倭國皇子的待遇,其本身卻不是出身微寒的小和尚。
是的,一休宗純就是一休小和尚,那個動不動就割雞卻總也不割的那個一休,面對著幕府義滿將軍的刁難也能從容應對的一休。
當然,這一切的一切,對于一休宗純來說是不公平的,因為他沒辦法選擇自己母親的出身,也正是這種種不公,再加上伊逍當著倭國所有人的面斬殺了倭國天皇躬仁稱光,以至于讓一休宗純對倭國失望透頂,甚至產生了大明的空氣都充滿了香甜的氣息,而倭國的空氣里面則是充滿腐朽和無能的氣息,哪怕只是一口,也足以讓人感覺到惡心,甚至窒息的感覺。
在海上顛簸了十幾天,好幾次險死還生,如今終于來到大明的一休宗純忍不住大口大口的,貪婪的呼吸著大明的空氣真香。
得益于中原王朝自古以來的影響力,這個時代的倭國上層基本上都會說漢語,也都認識漢字,不會的那些會被視為沒有開化的野蠻人,是會遭到所有人鄙視的。
而一休宗純就會說漢語,而且說的還很不錯,起碼比很多倭國人和朝鮮人要說的好。
這給他帶來了很大的便利。
在從倭國到了朝鮮的時候,因為一休宗純能說一口極為流利甚至正宗的大明官話,他在朝鮮只是憑借著度牒丟失的借口,不僅沒有受到任何的刁難,反而享受到了極好的禮遇。
就連這次到大明來,一休宗純也是搭了朝鮮商人鄭京的商船前來的,而且一路上被奉為上賓,吃住都有人伺候著。
眼見著一休宗純現在這般模樣,站在一休宗純旁邊的鄭京笑了笑,對一休宗純道:“一休法師久居國外,如今終于回到了大明,當真是可喜可賀!”
一休宗純向著鄭京施了一禮,答道:“一路上多虧了施主照拂,小僧感激不盡,當定日夜在佛前為施主誦經祈福。”
得了一休宗純的承諾,鄭京頓時大喜,向一休回了一禮,說道:“法師慈悲!”
只不過,一休宗純接下來問的一句話,卻是讓鄭京心里升起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一休宗純指著眼前的天津城,說道:“順天府雄壯至斯,施主可要好好游覽一番才是。”
鄭京忽然就感覺得自己挺傻的,怎么眼前這個和尚說自己是大明的和尚,自己就能相信他是大明的和尚呢?
順天府?這特么是天津衛的城池,盡管修建起來的時間不長,看上去也比較新,可是這天津衛的城池離著順天府的規模也差的太多了吧……
向著身邊的幾個隨從悄然比劃了一個抓的手勢,鄭京笑瞇瞇的對一休宗純說道:“宗純法師說的是,也只有大明的都城,才有這般的雄壯啊。”
一休宗純點了點頭,說道:“鄭施主不妨先去忙自己的生意,等諸般事情都忙過了,再來大相國寺尋我,我帶著施主好好逛一逛順天府。”
鄭京終于可以確定這個所謂的一休和尚根本就不是大明的和尚大明的都城是金陵,大明皇帝沒正式下旨遷都之前,順天府就只能稱之為北京,而不是都城。
更重要的是,順天府什么時候有大相國寺的?確定大相國寺不是在開封?開封是宋朝的都城沒錯,可是那些大明的都城有什么關系?
被人當成二傻子忽悠了一路的鄭京終于怒了,對著身后的幾個隨從暗中比劃了幾個手勢之后,對一休宗純道:“法師一路上瞞得我好苦!”
一休宗純一愣,問道:“施主怎么這般說法?卻不知小僧瞞什么了?”
鄭京道:“這是天津城,不是順天府,大明的都城是金陵,順天府現在還不是大明的都城,哪怕它很快就是。而大相國寺,更是遠在開封,順天府根本就沒有大相國寺!”
被人當面揭破,一休宗純的臉色忍不住一紅,雙手合什向著鄭京行了一禮,說道:“罪過,罪過。施主慧眼,小僧確實不是大明僧人,一路隱瞞,實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一休宗純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老老實實的承認反正都已經到了大明的國土上面,估計這個朝鮮人也拿自己沒辦法了吧?
出于別抓錯人的考慮,鄭京又接著問了一句:“法師既然有苦衷,那在下也就不多問了,只是不知法師究竟是何人?從何處來?又往何處去?”
一休宗純道:“小僧一休宗純,自倭國而來,往大明順天府而去。”
然后鄭京就笑了如果是大明和尚,自己確實抓不起,抓了一休宗純就等于給自己挖了個大坑,回頭就得用命去填;如果是朝鮮和尚,那抓了一休宗純就等于抓了自己的同胞,也有些說不過去。
可是偏偏一休宗純是倭國人,那抓起來就沒有壓力了,回頭往順天府的工地上面一賣,就能換到五兩銀子。
五兩銀子啊,買肉吃,它不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