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報復一開始就不會停
陜西的官員來了一大半,云氏自然是要盛宴招待。
孫傳庭似乎已經認命,在酒宴上大吃大喝,看起來似乎跟那些美食有仇一般。
見巡撫如此,其余的官員似乎拋棄了憂愁,在白雪皚皚的玉山底下縱情吃喝。
這一次的酒宴上,也有一個賊寇的人頭被眾人傳閱。
這顆人頭屬于張秉忠的謀士尚永忠!
云氏斬人頭的手藝不錯,已經存放了快十天了,這顆人頭依舊栩栩如生。
諸位官員看過之后,一顆心終于落地了。
云氏統御關中,他們沒有什么意見,相反,還有些擁護,畢竟,云氏雖然霸道一些,卻沒有收繳他們家產的意圖,甚至在某些方面來說,還在保護他們的財產。
云氏要的僅僅是降低地租,希望他們將大量的錢財投入到市場上,通過大量的商業獲利來彌補佃租上的損失。
一進一出之后,這些官員們發現,自己并沒有吃多少虧,有些人反而在獲利。
這樣的事情做了之后,平日里對他們表面上畢恭畢敬,暗地里咬牙切齒的百姓終于不再仇恨他們了。
與鄉民們的關系改善之后,有錢人也愿意主動給鄉里提供一些幫助,比如修橋補路,比如資助學堂,比如資助社戲,濟貧扶危的事情也慢慢變成了他們的常態。
云昭從來沒有想過把有錢人全部剝皮抽筋,然后在劫奪人家的家產,他只想通過一種溫和的改造方式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偌大的一個關中,被改造的最徹底的不是孫傳庭,也不是西安府的官員,而是大明——秦王府。
秦王府封地十六萬畝,西安府一年的稅收中有三成屬于秦王府的食祿銀子。
現在,秦王府向地方官交還了十萬畝土地,其余六萬畝土地整體交給藍田縣縣衙,再由藍田縣縣衙整體佃租出去,每年只要有畝產的三成交付秦王府,余者,秦王府再不過問。
不僅僅如此,秦王府還積極參與各種買賣,其中最有名的買賣就是明月樓。
雖然每過一段時間明月樓總是會遭災,可是,這些年下來,秦王府從明月樓身上,就獲利不下三十萬兩白銀。
由于關中不再缺糧,關中的經濟也慢慢趨于穩定。
金錢這個東西永遠是一個勢利鬼。
越是有錢的地方越是好賺錢,越是窮困的地方賺錢就越發的艱難。
云氏經營關中與蒙古的商道也逐漸展現出來了他應有的威力,如今,在藍田縣最大的交易永遠只有兩種,一種就是糧食買賣,另一種就是大牲口買賣!
在云昭看來,糧食買賣永遠是一個地方發展的重頭,而大牲口的買賣,則是云昭眼中的汽車,拖拉機生意。
一個小小的藍田縣,僅僅在去年,就出售了騾馬二十一萬匹,牛,十六萬八千三百頭,羊更是數不勝數。
巨量的白銀涌入藍田縣,一度讓藍田縣的銅錢兌換比例飆升到了一兩白銀兌換銅錢八百文!
地方富庶了,這就會更加堅定本地富人留在本土生活的心,畢竟,自己已經跟整個藍田縣的經濟扭成了一股繩,再也難以區分彼此,在這種狀況下,只要藍田縣不垮,自己家里留存的錢財就不會有危險。
基于此,富人們不再留存什么積蓄,一個個都趁著年景好,不斷地開拓關中的商道,就連多年不見的桑蠶買賣,也開始有人涉足。
官員們在玉山停留了三天,在這三天中,官員們幾種觀察了藍田縣秋糧長勢,參觀了藍田縣加固的水庫,新修的一種據說添加了一種叫做水泥的東西制造出來的水渠。
當然,當他們看到平原上一個個簡陋的石頭屋子星羅棋布,心中對藍田縣的未來更加的看好。
一些武官還用腳步度量了一下堡壘跟堡壘之間的距離,他驚奇的發現,當兩支鳥銃對射的時候,炮子的落點正好是兩個堡壘的中間地段。
如今,秋糧剛剛種下,百姓們也到了農閑的時候,不過,田野里那些正在堡壘里忙碌的農夫們,讓官員們的心無比的踏實。
這些人都是藍田縣的團練,瞅著他們依靠堡壘做出各種防御或者進攻的練習,就很少有人再想把家搬離藍田縣了,在這些見多識廣的官員眼中,沒有哪里能比藍田縣更加的安全了。
錢多多的案頭擺著兩個錦盒。
每個錦盒都以檀木為骨銅皮包角,用白銀鑲嵌了各色圖案,如果再用紅綢包裹,定然是一份不錯的禮物。
眼看著蠟燭就要燃盡,錢多多有些焦急,老梁已經出去很久了,不知為何還沒有回來。
云昭給錢多多這邊的指令有些錯誤,王文貞最喜歡的并不是他的長孫,而是他剛剛從京師回到老家的小兒子王瑞。
這個小兒子年僅二十六歲,就已經是戶部的五品主事,被譽為王氏未來三十年的主心骨。
也是王文貞二十年心血所聚。
不過,云昭的指令中點名要王文貞長孫的頭顱,錢多多也就覺得沒有必要漏掉此人。
錢多多能想的到,云昭在聽說王文貞與人合謀計算藍田縣的消息后悔何等的憤怒。
區區一個無足輕重的長孫頭顱還不能讓云昭熄滅心中的怒火,必須讓王文貞痛徹心扉。
二更鼓響的時候,錢多多有些焦急,用腳踢踢早就睡得不省人事的春春跟花花道:“你們兩個死沒良心的,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
花花撓撓被錢多多踢得發痛的屁股嘟囔著道:“不就是殺兩個花花公子嗎,有什么難的。”
何常氏靠在窗戶邊上繡花,聽花花這樣說,連忙念了一聲阿彌陀佛道:“姑娘們,可不敢隨便說殺呀打的話,以后不好找婆家。”
花花不耐煩的坐起來,順便在春春的腰上捶一拳道:“好啦,好啦,不睡了,就等著看人頭!
我要看看能把秦淮河里的姐兒迷得七葷八素的才子的腦袋到底有多好看。”
何常氏夜聽慣了,看慣了自家姑娘干的這些事情,就重新拿起花繃子道:“才子好就好在一張嘴上,那可是這真真的可以把活的說成死的,死的說成活的,能把干花說的盛開,也能把姑娘的心說的心花怒放。
這幾日經常來拜訪姑娘的那個大才子陳貞慧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花花怒道:“那個留了胡須的家伙哪里有我家少爺好,上次多多為了弄死那個狗太監拜會了昔日的西安府知府,現在的南京戶部左侍郎張道理就被這個家伙給纏上了,我覺得再弄一個盒子,把他的腦袋也裝進去一并送去當賀禮最好。”
錢多多咯咯笑道:“他的父親是南京左副都御史挺有用的一個人,你們兩個再忍忍。”
春春被花花重重一拳砸在腰上,才從睡夢里驚醒,就要捶花花的時候聽錢多多這樣說,立刻怒道:“那家伙多看你一眼我都覺得惡心,總覺得他在占我家少爺的便宜。
回頭就讓梁叔弄死他。”
何常氏聽這兩個丫頭這么說話,忍不住嘆口氣,她現在很是發愁,不知曉自己到底是賣身給了一個什么樣的家。
在揚州的時候還以為自己一步登天像是進了王府,現在從種種跡象看來,自己更像是進了一個殺人越貨,無惡不作的強盜之家。
四更天的時候,梁叔回來了,手里提著兩個包袱,打開之后,兩個包袱里就滾出兩顆被剝洗的干干凈凈的人頭。
一個年長一些,頜下留著短須,即便是死了,頭發依舊被梳理的絲毫不亂。從眉眼中,依舊能看到這個人生前風流倜儻的模樣。
另一個年輕一些,白面無須,丹鳳眼,眉飛入鬢從模樣看,生前也該是一個風流種子。
何常氏咂咂嘴吧道:“風月場上少了兩個好班頭喲。”
云春抱起那個年長一些的頭顱,仔細看了一眼道:“長得真不錯唉,能趕得上我家少爺三成!”
錢多多皺眉道:“別胡鬧了,已經驗明正身,梁叔,你安排人明日將這兩個箱子送給王文貞!
不要署名,但是一定要他明白這份賀禮來自我藍田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