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條教……
不對!
是往生教!
頓時,杰森食欲大振。
雖然不知道往生教在這次事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但是杰森知道自己又一次有了額外的‘食物’。
‘果然,外賣不到的時候,就是要自取!’
杰森心底想著,腳步越發的輕盈了。
甚至,可以說是詭異了。
哪怕眼前莊園內外武者眾多,且都是盡心盡力的巡邏,但當杰森從這些人身邊走過時,大部分的人都是毫無察覺,有所察覺的一兩個人,也看不到任何人影,只會以為這是一陣風。
超凡之上的潛行,在這個時候體現的淋漓極致。
杰森可以說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莊園內部。
四周都是黑漆漆的。
唯有正中間的房間亮著燈。
同時,也是‘造化丹’最為濃郁的位置。
還夾雜著不少炙烤辣條的味道。
毫無疑問,這里就是此行的目標所在了。
杰森悄無聲息的靠了上去。
此刻,房間中四個人正圍坐在一張方桌前。
四人都是男子,有老有少,身材或瘦小或壯碩。
坐在南南的是一個年輕人,面容帶著幾分英俊,一身白衣,一柄長劍橫握在手中,放在膝蓋處。
坐在北面的是一個中年人,留著一縷長髯,頭戴秀才方巾,手里拿著一柄折扇,一臉書生氣,坐在那就如同是一個教書先生般。
坐在西面的卻是一個壯漢,滿臉的絡腮胡子,根根分立,面容黝黑,雙手支撐在膝蓋上,那雙手不僅手掌大,骨節更是粗大,十分惹人注意。
坐在東面的是最老的一個,身材瘦小不說,面頰也是干瘦,雙眼中帶著一絲渾濁,手里拿著一根煙袋,煙嘴是玉制的,煙桿不是一般木質而是完全金屬制成的,這個時候在燭光下正散發著異樣的光輝。
年齡不一,相貌不同的四個人在此刻,沒有任何一個人開口說話,他們都盯著桌子上的那個四四方方的實木盒子。
房間中的氣氛極為壓抑。
甚至,讓人感到窒息。
最終,坐在南面的年輕人忍不住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造化丹’?能夠功參造化,逆天改命的‘造化丹’?”
一邊說著,年輕人的手掌就微微顫抖起來,那不是自然的抖動,而是強忍著、克制的想要拿起實木盒子的沖動。
“是啊!
這就是那傳說中的‘造化丹’!”
坐在年輕人對面的中年人點了點頭,看向桌上實木盒子的目光也帶著濃濃的貪婪。
宛如實質。
以至于,他在說話的時候,彷如夢囈。
東西兩邊的人雖然沒有說話,但他們的身軀卻是不停的前傾,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兩句話語聲后,整個房間再次恢復了寂靜。
但僅僅一秒鐘后,坐在南面的年輕人就再次開口了。
“加入‘往生教’的我們是為了什么?”
既像是自語,又像是詢問。
剩余的三人則是一愣。
隨后坐在對面的中年人就笑了起來。
“你年紀輕輕就闖出了‘白衣快劍’的名號,自然是心高氣傲,但是我不同,我年輕的時候籍籍無名,多虧了教主,我才能夠有今日凝聚‘氣血’,洗煉‘臟腑’的成就,所以,你說的我都懂,但是我不會去做。”
中年人說著,緩緩打開了自己的折扇,微微搖動。
“如果你‘毒秀士’在年輕的時候,都籍籍無名的話,那我‘奔雷手’又算得了什么?”
坐在西面的壯漢終于開口了。
話語看似調侃,但語氣中卻多有提防。
“是啊,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就不要用這樣的話語來麻痹人了。”
坐在東面的瘦小老者冷哼了一聲。
接著,這位瘦小老者先看了看對面,又看了看左右,繼續說道:“‘造化丹’功參造化不假,但是只有一顆,我們卻有四個人!
我年紀已大,江湖心淡了,也不愿意繼續參與到教主所謂的大事中!
我現在就只想要找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度過余生。
所以,‘造化丹’我不要,但你們得用其他東西補償我。”
“可以!”
在瘦小老者的話音剛落下,有著‘白衣快劍’名號的年輕人馬上就應承下來。
‘毒秀士’與‘奔雷手’,后者猶豫了一下,也點了點頭。
前者卻是沉默不語。
“教主待我不薄,我不能……”
話語還沒有說完,房間中就閃過了一道劍光。
‘毒秀士’捂著脖頸,瞪大了雙眼看著‘白衣快劍’,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就這么緩緩的倒下了。
“好了,礙事的人沒了,我們能夠正式的談一談了。”
看著地上‘毒秀士’的尸體,‘白衣快劍’這樣說道。
瘦小的老者和那壯碩的漢子忌憚的看著年輕人,不自覺地帶著凳子,拉開了與對方的距離。
年輕人看到了這一幕,但卻不在意。
或者說,這就是他想要的。
學會隱藏是一件好事。
但有的時候,必須要鋒芒畢露。
例如:這個時候。
“我這有金票五百,夠嗎?”
年輕人詢問著瘦小的老者,手不自覺的搭在了劍柄上。
“夠了。”
掃了一眼對方手中的劍,瘦小的老者點了點頭。
然后,目光看向了壯漢。
“我也出五百金票。”
壯漢一咬牙道。
很明顯,這個數字對于眼前的壯漢來說,不是一個小數目,但是為了能夠少一個競爭對手,那該出還得出。
“好。”
就這么定了。
你們拿出金票,老頭子我就走人。
以后我們永不相見。”
瘦小的老者再次一點頭,十分痛快地說道。
接著,就這么抬手將煙桿拿起,從煙袋中倒出了一點煙絲,放入煙鍋內,就這么就著燭火點燃。
有著‘白衣快劍’稱號的年輕人沒有猶豫,徑直從懷中掏出了金票。
壯漢則是彎腰從鞋里面掏出來。
瘦小的老者看著后者略帶酸臭味的金票,眉頭一皺。
深深地吸了口煙,這才用指尖拿了起來。
“錢貨兩清。
剩下的,就是你們的事了。
老頭子我告辭了。”
說完,瘦小的老者起身就向外走去,嘴中則是吧嗒吧嗒地抽著煙袋。
煙霧隨著開門而吹動,氤氳縹緲間,瘦小的老者消失不見。
頓時,房間中就只剩下了年輕人和壯漢。
兩人相互對視著,呼吸從悠長變得急促。
眼中的寒芒不斷浮現。
‘造化丹’就一顆。
現在,他們還有兩個人。
自然是要抖個你死我活。
一息。
兩息。
三息。
兩人既盯著裝有‘造化丹’的盒子,又相互提防著,身上的氣勢越來越強烈,就連桌子上的蠟燭都受到了影響。
燭火一下又一下地跳動著。
突然,蠟燭熄滅了。
房間中,一片漆黑。
與此同時——
長劍出鞘的聲音響起。
同時響起的還有一聲悶響。
下一刻,房間中的蠟燭再次亮起。
‘奔雷手’的喉嚨被割開了,氣管、大動脈都被割裂的對方,帶著不甘倒在了地上。
但‘白衣快劍’也不好受。
沒有握劍的左臂呈現出一個詭異的角度不說,胸腹之間還多出了一掌印,此刻,鮮血正順著他的嘴角不停的往外淌著。
但是,‘白衣快劍’根本沒有理會這些。
他雙眼緊緊盯著桌上的盒子。
‘造化丹’!
只要服下了‘造化丹’,他就能夠跨過重塑‘骨髓’的最后一步。
甚至,觸摸到‘穴竅’也不一定。
畢竟,他年輕!
他有著大把時間進行嘗試!
只要觸摸到了‘穴竅’,那天下間,他大可去得。
就算是現在的教主,也奈何不了他。
或者說,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信心,他才敢背叛那位。
這并不是妄自菲薄!
因為,他的家傳劍譜,就是一本‘真功’!
雖然是殘缺不全的!
但以他現在的眼力,他能夠確認,這是一本‘真功’無疑。
他相信,他只要參悟透了這本殘缺的家傳劍譜,就一定能夠觸摸到‘穴竅’。
到了那個時候——
“天下最終會是我的!
你,只不過是一個躲藏在暗處,利用陰謀詭計的老鼠罷了。
終究,你是見不得光的!”
年輕人說著,就要抬手拿起桌上的盒子。
而這個時候,抽煙的聲音再次在房間中響起。
吧嗒、吧嗒。
瘦小的老者不知道什么時候去而復返,正笑瞇瞇的看著年輕人。
“你想反悔?”
年輕人冷著臉問道。
“不、不。
這可不是反悔。
這是隨機應變。”
瘦小的老者笑嘻嘻地說道,那干瘦的面容,讓此刻笑起來的對方就如同是一只黃鼠狼,還是那種剛剛偷了小雞仔的黃鼠狼。
“你不講武德!”
年輕人冷哼道。
“年輕人竟然和我講武德?
那你可要好自為之了!
就讓我這個老前輩告訴你,真正的江湖是什么吧!”
瘦小的老者得意地說道。
在他看來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勝利者就是他。
錢,他拿了。
‘造化丹’,他也要了。
簡直就是雙贏。
什么找個沒人的地方度過余生?
那就是個借口。
‘造化丹’就在眼前,他怎么可能放棄,他要服下‘造化丹’,他要功參造化。
不為什么名頭,也不為什么利益。
最簡單的就是,因為只要觸碰到了‘穴竅’,他就還有百多年可活。
人世間太美好了。
他還想再活五百年!
正在幻想著未來,將全部注意力放在年輕人身上的瘦小老者根本沒有注意其它。
‘白衣快劍’的名頭,他是知道,還不止一次見到對方出手。
尤其是剛剛那一劍。
太快了。
哪怕對方受了傷,瘦小老者也不敢大意。
所以,他沒有看到最先死去的‘毒秀士’睜開了眼,手中的折扇對準了他。
等到勁風出現,瘦小老者才發現不對。
但,完了。
十余根藍汪汪,細如牛毛的針,就這么的扎在了他的臉上。
“唐門‘金風細雨針’!”
瘦小老者帶著這樣地驚呼聲,抽出倒地,沒有了氣息。
雙眼瞪得老大,顯然是死不瞑目。
而‘毒秀士’則是施施然的站起來,喉嚨處沒有一丁點兒的傷痕,他看著瘦小老者的尸體,忍不住的嘆息著:“我和‘白衣快劍’早已經聯盟了,這點都沒有看出來,活該你死得冤枉。”
說完,轉過身。
‘毒秀士’看向了‘白衣快劍’,臉上的表情收斂,變得一本正經。
“你說你有‘雙絕’的下落。
現在能夠說了吧?”
‘毒秀士’問道。
“先離開這里,等我服下‘造化丹’,我就告訴你。”
‘白衣快劍’說道。
“好。”
‘毒秀士’一點頭,沒有阻攔‘白衣快劍’去拿盒子,而是向后退了一步,以示誠意。
相較于一顆‘造化丹’,他更在乎‘雙絕’的消息。
‘造化丹’難能可貴,但不是絕無僅有。
只要他能夠將‘雙絕’的消息帶回去,他的獎勵絕對只會比一顆‘造化丹’更高。
畢竟,那可是蜀都唐門。
‘白衣快劍’收起了長劍,用完好的右手,拿起了盒子。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
‘白衣快劍’這樣說道。
‘毒秀士’沒有反對。
那位‘往生教’的教主可不是好惹的人,他們不但背叛了對方,還拿走了對方看重的‘造化丹’,一旦被發現,那真的是不死不休。
所以,‘毒秀士’立刻跟了上去。
‘白衣快劍’用腳勾開了門,但就在門開的剎那,他臉色突變。
“教主!”
‘白衣快劍’驚呼出聲。
“什么?!”
‘毒秀士’一驚。
就在這剎那,一抹劍光閃過。
‘毒秀士’不可置信的看著左手持劍的‘白衣快劍’。
‘白衣快劍’的左手不僅沒事,而且這一劍,比他之前的右手劍更快。
‘毒秀士’死了。
和那瘦小老者一樣,死得不明不白。
“呵。”
帶著一聲冷笑,‘白衣快劍’抖手將劍刃上的鮮血甩出后,歸鞘。
他是天生的左撇子。
左手劍更快。
但為了偽裝,他一直右手出劍。
剛剛和‘奔雷手’一戰,他確實是受傷了,但更多的是‘故意’撞上去的,中了他必殺一劍的‘奔雷手’本來就沒有什么力氣了,那一拳也就是看上去駭人。
至于左手?
自然也是偽裝的。
為的就是剛剛一劍。
“一切如同我所……”
‘白衣快劍’低聲自語著,可話語還沒有說完,他就覺得胸口發疼。
低頭看去,一截刀身穿胸而過。
他愣愣的站在那。
當刀身抽走時,他徑直摔倒在地。
他眼中的最后一幕,就是一個戴著面具的壯漢,正拿起了裝有‘造化丹’的實木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