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你們去,別叫我!”這次也不例外,克萊爾明知道桑格爾的話里有話,仍舊不屑多說,扔下一句話轉頭走了。
“你把飛船駕駛員氣跑了,那地方應該不是我這種新手能獨自來回的吧?”
不用給任何解釋洪濤就能猜出桑格爾所說的克隆空間站大概在什么地點,不是具體方位而是安全等級。能避開統合部監察的空間站,只可能位于各國勢力范圍之外,最近也得在邊緣星系里。
那種地方通常沒有適合居住的星球,也沒有大規模資源可采集,又不在重要星際航線附近,除了少量的星門和私人空間站之外,既沒有統合部的據點,也沒有各國政府軍事力量駐扎,很像地球上的荒山野嶺。
這種地方除了窮之外只盛產一種東西,罪惡。想在不法之地里來去自如,必須具備很強的個人能力。洪濤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即便馬上就要成為克隆飛行員了,也深知自己有幾斤幾兩。
除此之外他還很會看人,絲毫沒把桑格爾當成候選。這位大小姐最強的能力就是在舞會上把男人勾搭的暈頭轉向,然后才是生物神經專業,至于說開飛船探險,估計還不如自己這個半路出家的呢。
“有時候她就像神廟里的長老,固執且死板。但這次我們不用去說服她同意,只要你自己同意,誰都不用去那種地方,從這里就能遠程完成一切。”
桑格爾并沒有被克萊爾拿住,每次碰到類似涉嫌違反法律的事情她就顯得格外多才多藝,別人難以到手的高純度神經增效劑在她眼里只是錢的問題,就連非法克隆體的生意也不陌生,至少說起來頭頭是道,很有把握的樣子。
非法克隆的流程其實很簡單,簡單到與合法克隆一模一樣,沒有半點多余。唯一的區別只是配套的意識轉移系統是非法的,但它有個看起來合法的ID。
為什么會有這種怪現象出現,桑格爾沒說洪濤也沒問。但他能猜出來,這些非法的意識轉移設備和各國政府、權貴脫不了干系,說不定最初這么玩的就是他們,然后才慢慢被一些有心人利用。
統合部可以控制每臺意識轉移設備的ID,但控制不了生產這些設備的廠家。就像地球上的套牌車差不多,抓到了算倒霉,抓不到時就和正常手續沒啥區別。
當然了,大部分克隆飛行員不會弄非法的克隆體,一旦被發現懲罰還是很重的。但什么時候也不能低估了少數人的能量,總有一些克隆飛行員有類似的需求,且愿意為此付出成倍或者幾倍的代價。
只要利益足夠就不乏鋌而走險的經營者,各國政府對生產販賣神經增效劑的處罰力度不可謂不嚴厲,但打擊了這么多年不是照樣沒能根除,意識轉移設備也是如此。
通過神經增效劑和非法克隆這兩件事兒,洪濤不光對桑格爾家族有了切身體會,同時也大致明白了利益至上派的一貫作風。
怪不得這些家族經常被人詬病,他們的道德底線真的很低,為了獲取更高的收益,不管黑白善惡啥買賣都做,啥勢力都接觸,否則桑格爾怎么會對這些東西如此熟絡。
不過洪濤對這種事兒并不覺得陌生,在地球上也有類似的團體,表面上道貌岸然,骨子比誰都黑,海盜和他們比起來都有如純潔的天使。
而且他還不抵觸這類事兒,從本質上講他自己也是這種玩意,為達目的會不擇手段,道德標準忽高忽低沒個準譜兒。尤其是在牽扯到自身安危時,很有點寧負天下人不讓天下人負我的狠勁兒。
“怪不得你們被稱作利益至上者,我如果這么做了克萊爾不會真生氣吧?”但有一個人的意見目前還不能視而不見,克萊爾除了是個美女之外,還是唯一能部分信任的合作伙伴和老師。
如果把她得罪狠了,自己就真成了孤家寡人,哪怕身份不曾泄露,以后的日子也和亡命天涯沒什么大區別,再想找這么一個愿意幫助自己又值得信任的人太難了。
“你這么在意她的想法?”桑格爾小臉一板,完全沒了笑容。
“我還指望她幫我一起盯著你別把我的腦袋也變成標本呢,你說該不該在意?”洪濤假裝沒看見對方的表情,再次重申了克萊爾對自己的重要性,同時還不忘指責一下桑格爾的所作所為。
“……那我們就不讓她知道!”桑格爾咬了咬牙,把滿腔挫敗感再一次壓了下去。面前這個男人有時候很氣人,自己百試不爽的招數往往不奏效,從這一點看他的腦袋確實該好好研究研究。
洪濤等的就是這句話,而且必須是桑格爾主動說出來,否則這個利益至上派傳承人指不定得提出多少交換條件呢。
至于說她為什么要主動擔負起這份責任,洪濤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千萬別以為是一時沖動,或者對自己產生了太多好感。
桑格爾真不是這種人,她是想把這件事兒當做小辮子攥在手里,有機會的話就能拿出來要挾一番,如果能看到自己和克萊爾因此吵架,就更完美了。
從這一點來講,洪濤覺得桑格爾和自己的喜好有異曲同工之妙,都喜歡看別人倒霉的樣子,哪怕是朋友或者閨蜜,時不常在背后害一害也挺過癮的。
但洪濤不打算給桑格爾這個機會,非法克隆必須做,等克萊爾情緒好一點了,自己就會主動和她承認,比如在某次意識融合之后。然后桑格爾的陰謀就全白搭了,不光不能以此取樂,還得反過來被譏諷。
敢給自己挖坑的人必須這么治,敢用要挾手段拿自己腦袋當研究樣本的人更得時刻打擊,哪怕她嚴守諾言不向外透露任何信息,這筆賬將來也得算。
成為克隆飛行員的過程很平淡無奇,甚至連統合部的工作人員都沒看見,自始至終都是由智能機器人負責,先長篇大論讀了一遍相關法律,再簽署一份自愿放棄身體和授權意識轉移的文件,然后就沒有然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