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襯衣,紅色制服,短發垂到耳根,給人一種性感而不失干練的輕熟女味道。
妝容精致,精致到讓直男們看不到任何上過妝的痕跡。除了那深紅色的口紅除外。
為了今天的這場詢問,林初一特別選了自己平時很少選擇的「斬男色」口紅。烈焰紅唇,和這審訊室森冷剛硬的灰白色風格形成鮮明的對比和強烈的視覺沖擊力。
就像是沙漠中的一片綠洲,焦土里面的一束野花,黑夜里面那唯一的一顆星星......
她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卻又格格不入。
王奮坐在審訊室的對面,手里捧著一杯咖啡,仔細的打量著面前這個看起來年輕的有些過分漂亮的也有些過火的女人。
不得不說,這是王奮審訊過的最好看的「疑犯」。從事警察工作二十幾年,還從來沒有見過一個比她更好看的姑娘坐在她現在所坐的這個位置。包括當年鬧得沸沸揚揚的「A女星投毒案」也一樣,案件當中的女主角顏值不差,但是胭脂氣稍濃,少了那股子鐘靈毓秀的純粹之美。
可是,這明明是一個很有心機的女人啊,為何卻看不到一點點俗世沾染的樣子?
她知道自己要來接受審訊,卻偏偏穿了這樣一身顏色靚麗的衣服過來,是想暗示別人自己是無辜的?還是為了爭奪這場談話的主動權?
“林小姐,喝點兒什么?”王奮問道。
林初一看了一眼王奮手里的咖啡,笑著說道:“一進門就聞到了咖啡的香味,我也喝一杯咖啡吧。”
王奮點了點頭,對身邊的李莫說道:“幫林小姐送杯咖啡進來。”
李莫點頭,起身離開。
王奮笑呵呵的看著林初一,說道:“林小姐平時都是這般打扮嗎?”
“那倒不是。”林初一一臉坦然的說道:“平時要比現在大膽的多,畢竟,今天來的是比較嚴肅的場所,稍微收斂了一些。”
“所以,林小姐選了一身紅色制服?”
“紅色是我的幸運色。”林初一出聲說道:“而且,對女人而言,穿鮮艷的衣服,吃鮮艷的事物,都能夠讓人心情美好一些。王處也知道,最近尚美發生了太多的事情,盜竊案真兇沒有找到,每個人都處于極度壓抑的生存環境之中。我也一樣。”
“林小姐覺得自己需要幸運?”
“當然,每個人都需要幸運。”林初一毫不猶豫的點頭,說道:“不然的話,怕是喝一口咖啡都會燙傷舌頭,王處你說是不是?”
王奮心里苦笑不已。他剛剛端著咖啡進屋的時候,忘記了咖啡滾燙的熱度而急急忙忙的喝了一口,然后便被燙的呲牙咧嘴張嘴喘氣,沒想到這一幕恰好被剛剛進門的林初一看到了,而且還成了他反擊自己話頭的理由。
“只是幾句題外話而已。”王奮笑著說道:“林小姐穿什么不重要,我們只在意林小姐做過了什么。”
“我做的事情可多了。”林初一笑著說道:“就從今天起床開始算起,洗臉涮牙、洗澡上妝、因為阿姨孩子生病了,只能自己動手做了份雞蛋三明治......對了,路上還順便給車子加滿了油。然后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這里。”
“這些我們也不關心。”
“那王處關心的是什么?”林初一反問著說道。
敵不動,我不動。敵先動,我還是不動。林初一過來之前已經和父親林遇以及律師分別做過溝通,所以知道應付這種事情的訣竅和技巧。
而且,身正不怕影子斜,心底無私天地寬。她甚至拒絕了律師陪同的建議,她覺得自己沒有什么好畏懼的。
一個人沒有犯罪,難道他們能夠憑白往人身上栽贓罪名嗎?
她不信在這樣的時代,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我們關心林小姐和那只丟失的《梅妻鶴子》瓶有什么聯系。”王奮笑呵呵的說道。問題和問話時的姿態都是淡然隨意,但是那雙略顯渾黃的眼睛卻躲避在咖啡杯后面時刻審視著林初一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在獵物沒有露出破綻之前,獵人最好要先保持耐心。
不然的話,獵人也有可能會變成獵物的食物。
“有很大的聯系。”林初一表情認真的說道:“那只《梅妻鶴子》青花瓶是我說服吳玉仁先生交由我們尚美來進行代理拍賣的,有關《梅妻鶴子》青花瓶的兩次拍賣會,都是由我全權負責。這一點,我想王處已經做過了解,我也提交過相應的書面資料。”
王奮點了點頭,說道:“陳濤在尚美擔任什么職務?”
“集團安保部經理。”
“聽說整個集團的安保工作都由他來負責?”王奮笑呵呵的說道:“我看過他的履歷,你們林家人確實待他不薄啊。把這樣一個人安排在這樣一個重要的位置上,一定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吧?”
“陳叔叔是我父親的老朋友,也是父親剛剛創業時就跟隨在身邊的老人。或許學歷太淺,但是能力卓越。他擔任安保部經理是理所當然的,和林家照顧沒有太大的關系。相反,倒是這么些年他幫了我們林家太多太多,父親也時常教育我和弟弟,要對身邊這些老人保持敬畏和尊重。倘若沒有他們,或許就沒有現在的尚美集團,更不會有我們現在享受的優渥生活。”
“你是說,陳濤能力出眾?”王奮笑呵呵的問道。
“英雄不問出處,陳叔叔確實能力不錯。”林初一一臉坦然的說道。
王奮若有所思的看著林初一的表情,問道:“可是據我們調查所知,集團上上下下很多人對陳濤擔任安保部經理一職不滿,甚至下面的職員還說「一個沒文化的人守著公司的文化」之類的嘲諷話.......這難道不是陳濤能力不足的體現?”
“可是,那些人嚷嚷了那么多年,無數人提出反對意見,陳叔叔仍然在集團安保部這個位置上穩如泰山,這難道不是能力的體現?”
王奮愣了好一陣子,點頭說道:“差點兒看走了眼。那你覺得,陳濤有沒有可能是轉移古董以贗品替代真品的幕后主使或者幫兇?”
“這種事情,不應該是王處告訴我一個答案嗎?”林初一反問著說道。
王奮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了。
這個女人看起來年紀輕輕的,但是和泥鰍一樣滑不溜手,想要從她嘴里套出一句有價值的信息實在太難了。
更要命的,她竟然還在悄無聲息的給自己挖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