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蓬萊島上,本來眾仙都準備安排棺材了。
雖然渡劫失敗,會化為灰灰,連個尸骸都剩不下,但至少是摯友一場,還是要盡一份心的。
不料峰回路轉,柳暗花明,桃子居然被吃了。
但這吃下肚子里面,天雷并未散去,而是轉移目標,劈向吃了桃子的攪局者。
那毛茸茸的手掌收了回去,在地下一路穿行,天上的烏云和雷霆也一路追隨。
別說在蓬萊島上,就是去了東海,去了其他三大部洲,甚至去西天,都一路跟著,不死不休。
天雷是逃不了的,要么扛下,要么騙過,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所以就在天雷跟到了蓬萊島邊,黃尚躍了出來,一拳頭向上迎去。
天雷受到反抗,似乎更加怒不可遏,之前分散的九道陡然合一,化作一股恢宏光束,上抵穹蒼,下絕地際,蜿蜒劈下。
咔啦啦啦!
一聲撕裂虛空的巨響,這一擊直接洞穿了那反抗的身影,然后余勢不絕,穿山破海,斬天裂地,耀眼奪目的白光將蓬萊島的一角撕開,慌得那些準備過來查看的海陸群仙們,忙不迭地退開,跑得比誰都快。
“可憐三老,數千載修為盡成空……”
“咦,天雷還沒散去!”
眾仙默默取出了棺材,不料下一刻,又是一奇,看了島邊。
因為雷霆還在繼續下劈。
轟!轟!轟!
巨石炸開,海水四濺,附近的水族瘋了似的逃竄,可依舊避免不了香氣四溢的下場。
那猙獰的雷霆直接取代了寬油,將海面炸出了一片金黃色,噼里啪啦作響。
黃尚被天雷轟了個正著,卻未粉身碎骨,背脊上皮肉炸裂,鮮血淋漓,卻又在不斷恢復,雙腳則在海面上踏水飛奔,順手撈起一條金黃色的鯊魚,一口就咬下去半頭。
“這天雷真夠勁!”
他昂著脖子,齜著牙,感覺一股前所未有的暢爽感。
戰天斗地!
正該混世四猴所為!
當然,戰歸戰,敵我差距還是要衡量的,做到心里有數。
六耳獼猴本來就會天雷變,那是積雷山之主萬歲狐王傳授的,是老狐王用數千年的經驗觀摩天雷之道而自創。
但剛剛對上這個天雷,兩者間的區別極大。
積雷山的天雷,是自然之雷,狂放、華麗、震撼,春雷一聲萬物醒,孕育出生命;
現在的天雷,是法則之雷,冰冷、毀滅、持續,是對奪天地造化的修仙者的懲戒。
它的外表是雷霆,其實是天象的整合,黃尚剛剛挨了一下,就感到里面蘊含著地水風火等等狂暴扭曲的能量,貫徹著大道無情的意志,無可抵擋。
這驚世駭俗的天雷,還擁有著天地靈性,以他為核心形成一條條雷霆鎖鏈,縱橫交錯之間形成一個巨大的雷電囚籠。
那迅速編織的雷電之網交相輝映,令靈魂都隨之顫栗,沒有武器,絕對無法與之正面硬抗。
即便有了如意金箍棒,怕是也夠嗆。
黃尚沒準備跟天雷拼命,過了兩個來回,有了收獲后,雙手一劃水,水汽四濺,再度變了形象。
龍首麋身,鷹爪狼蹄,牛尾蛇鱗,額生雙角。
一頭麒麟,躺在海面上。
姿勢還很騷。
地煞七十二變之麒麟變!
黃尚:你過來啊!
天雷:
鳳凰為飛禽之首,麒麟為走獸之長,同屬于妖,這兩位是菩提祖師在七十二變中特意列出來的,可見其地位。
黃尚對于這兩般變化的修煉也最為上心,因為菩提祖師明言,變化成這兩妖,渡劫的幾率是最大的。
畢竟是瑞獸。
兩大上古時期的妖族首腦,在現在這個年代成為了受人類供奉的瑞獸,可以說平穩地交接了大權,三皇五帝手腕真的太高明,恰恰如此,如果能變化成這兩位妖圣,氣數就與人族相連。
如今人族是人界正主,氣數與其相連,天雷豈會劈下?
于是乎,眼見著刺頭變了麒麟,那天雷在半空轉了幾圈,終究還是消散開去。
天地清明。
大劫過去。
黃尚搖了搖尾巴,三個桃子掉了出來,在海面上飄著,化作奄奄一息的福壽祿三老:“多謝……咕嘟咕嘟……救命……咕嘟咕嘟……大恩……”
未等他們喝完海水,黃尚已經躡步而出,踏水而行,眨眼間就走了沒影。
下一刻,海面向左右掀開,東海龍王敖廣領著一群水族出現,看向福祿壽三老:“原來是三老,這是怎么了?”
三老:“咕嘟咕嘟咕嘟……”
經過東海龍王的搶救,三老終于恢復了過來,險死還生,大起大落。
他們并不知具體發生了什么,只以為是一位大神通者路過,救了他們性命,頓時慶幸不已。
東海龍王聽了來龍去脈,想著那驚天動地的動靜,也不禁為之神往。
想當年我們龍族……
算了,回去造龍吧!
敖廣搖了搖頭,雙手朝袖子里面一攏,轉回了水晶宮。
“福祿壽三老的氣數,還轉移了一部分到我身上!”
“明明是違抗天地渡劫,氣數反倒增了,原來在這個世界,干涉天劫是允許的嗎?”
“有意思了!”
另一邊,黃尚突然感到三股無形的力量,向著自己落來。
氣數。
活命之恩太大了,三老的氣數自然轉移,比起應劫之前少了至少一半。
福祿壽三老并不虧,畢竟保住性命,還有五百年時間,可以努力提升氣數。
因為天劫是天地大道一種最直觀的體現,尋常時期想要觀看大道,都不容易,現在則是濃縮在天劫里面,水乳交融,不分彼此。
所以有得必有失,一旦施展神通變化,避了過去,看似安全保命,也就是錯失了觀覽大道,頓悟修行的機會。
現在黃尚硬抗天劫,再加上靈明石猴的無上天賦,頓時無數感悟紛至沓來,幾乎要將腦子撐爆。
莫激動,莫激動,慢慢來嘛,反正不止這一次的。
他挑挑揀揀,選了些現階段好掌握的,予以參悟,填補到天罡地煞中。
尤其是天雷變。
如果想法成立,這門天罡變化,將注定是他所掌握威力最大的神通變化,需要好好參悟。
時間如梭。
不知過了多久,黃尚睜開眼睛,發現已經月上柳梢頭,起身悠哉悠哉地去了膳房,挑了些自己喜歡吃的天材地寶,熟練地點火開炒,給自己做了一頓美味的夜宵。
正在盛盤,幾位弟子走了進來,聞到香氣,手就熟練地探了過來:“呦,猴兒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黃尚一爪子拍過去,把那弟子打得旋轉了三周半,跌倒在地上。
另外幾位面色一變,齊齊喝道:“猴兒,你這是作甚?”
黃尚道:“要吃自己做去!”
這些弟子平日里就不大看得上妖族,聞言嗤笑道:“你這猴兒真不知尊卑,以為得了師父看重,就無法無天了?”
黃尚身子一躍,跳上灶臺,捧著碗呼嚕呼嚕吃了起來,理都不理。
想那五莊觀內的清風明月,有祖安之資,都不是他的對手,這些溫室里的花朵尤為可笑,理會作甚。
黃尚不理,這些弟子反倒更為惱怒,他們都是得了功果,練成金丹的,心性修為倒是有的,但若說摒棄了七情六欲,那又不然,菩提祖師確實偏愛,早積累了不滿,此時爆發出來:“猴兒,你在師父座前也學了許多本事,何不顯露幾手,讓我們見識見識?”
黃尚繼續不理。
那人使了個激將:“莫不是修為未精,入不得正眼?”
話到這份上,黃尚必須維猴設,可不是真的好說話,聞言眼睛一瞪,雖無火眼金睛的金光特效,卻也是炯炯有神,如同三千萬的燈泡,再加上齜著牙咧著嘴,兇橫的野性撲面而來。
那弟子一驚,下意識后退一步,就聽嗖的一下,身前已沒了影子,卻是猴兒一個跟頭翻到外面,把手一招:“獨自耍弄有何意思,諸兄長既有興致,誰愿下場與我一試?”
此言一出,幾個弟子面面相覷,卻是閉上嘴了。
同門弟子不經過師父允許,私下切磋,可不是小事,嚴重些是違背門規,要逐出師門的。
他們也就是鍵盤……討幾句嘴上熱鬧,哪里敢干這等事。
黃尚歪著腦袋,六老師牌兩手翻花,嘲諷性拉滿:“你們皆有正果,還不敢與我一試手?窩囊!窩囊!”
眾弟子大怒,其中一人眼珠一轉,五指一拉,地上的泥土升起,在他的掌心捏成一個寸許高的小人兒,擺開了架勢:“你我分屬同門,動手成何體統,不如以此法一戲,也好打發時間!”
黃尚看著那小土人,倒是眼睛一亮:“好手段!”
菩提老祖所傳,皆是與天同壽真功果,不死長生大法門,能入他門墻的,果然不是易于之輩。
單單這一手捏土化人,就大不簡單。
因為這小人還會神通變化,起了手,示了意,竟能掐訣施法。
有鑒于此,他在頭上拔了一根毛,輕輕一吹,也化作了一個樂高小猴,擺開了架勢。
“請!”
“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