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大宗師……”
“是破碎虛空!破碎虛空啊!”
“第一批輪回者,我草你們的媽!”
這個世界不同于原劇情之處,即便是一心趕路,直撲揚州城的血獅團隊,也發現了許多異常。
所以魔術師之前才去探查情報。
他有不同的幻身,其中小白兔最擅于麻痹人心,得到了晉陽書院的部分消息。
對于裴矩取代寧道奇,成為散人,再開辦天下第一白道勢力,血獅團隊表示驚訝,但也只是驚訝。
畢竟他們沒有接觸過林一江,沒有因為劇情人物把路走光了,導致自己無路可走,對于所謂的什么白道第一勢力,只是停留在背景設定的印象中,體會不深。
但現在,體會深了。
剛進石龍武場,一個破碎虛空級別的大佬站那邊了。
破碎虛空代表什么?
四星級!
血獅連三星級團隊,都避免硬碰,四星級更別提了。
倒不是從心,好吧就是從心,三四星之間的差距,是凡俗與超凡的差距,是“人”到達“非人”的改變,試問誰能不從?
連主神殿劃分,一星級到三星級,都是低星級,四星級到六星級,已經是高星級。
如果說無星級是炮灰,一星級到三星級是士兵,那么四星級到六星級,就是將領,是高層!
面對這樣的敵人,還是猝不及防下突然遭遇,血僧摒棄一切僥幸,《快活當狗論》拋到一邊,慈眉善目、苦口婆心、語重心長拋到另一邊,在那通天徹地的不死印法力場風暴中,撕裂了一張紫色的卷軸。
三星級紫色,群體傳送卷軸。
這是血獅團隊的保命底牌之一。
有信心在遭遇同星級強隊時,都能護住他們的狗命。
我們打不過,我們還不能跑嗎?
跑不了。
當傳送卷軸撕裂的霎那,力場陡然一變,無窮無盡的天地精元灌注下。
如果從高空俯瞰,石龍武場的大門口,就真的出現了一個席卷一切的漩渦。
之前被能量利爪撕裂的大門墻壁、磚石碎塊乃至花花草草,全部向著漩渦內卷去。
涼氣醬怯生生地看著這一幕,她被徹底排開,因為那里面已經變成了一片真空。
一切狂舞亂竄,內外輪廓虛化,變得模糊不清。
僅僅用肉眼觀看,都是如此恐怖,更何況首當其沖的內部。
血僧明明懸于地面一尺左右的高度,卻覺得自己好像陷進了一團泥沼之中,不斷向下沉去。
“如此應變,刻意針對傳送?”
“不僅是實力,眼界也和高星級沒差別了!”
他感到荒謬。
劇情人物在刻意針對輪回者的保命底牌!
其實這并不荒謬。
因為在高星級,這種情況很是常見。
輪回者千奇百怪的能力,包括物品卡的運用,究其根本,都是對于能量的運用。
哪怕思路不同,表現形式不同,但核心是一樣的。
輪回者第一次使用出其不意,劇情人物受限于眼界,確實難以防備,但使用得多了,又有什么稀奇?
所以與向雨田不同,這一回的能量風暴,更加有的放矢。
針對的就是傳送。
當那股風暴扭曲內外,令傳送之力千回百轉,難以聯通,血僧眼睜睜地看著白衣文士駢指如劍,劃了過來。
一道似能裂開虛空的閃電,出現眼前。
閃電一閃即逝,并沒有真的破開虛空。
但破開了血僧手中的卷軸。
當手中三星級紫色的群體傳送卷軸,直接在劍指下化作齏粉散去,血僧連心疼都來不及,再度使用兩張物品卡。
頓時間,一柄紫色的鑰匙打開傳送大門,一座紫色的陣盤坐落虛空,開啟傳送法儀。
功能都是傳送。
鑰匙是哈利波特世界的門鑰匙,相比起夜鶯那個一星級的,這個經過輪回者加固,已經達到三星級別。
單比效果,它比起群體傳送卷軸更加快捷,只是傳送的方位隨機,難以把握。
雖然不會傳送到數萬米高空或者火山地心那類的絕境,但運氣差的,直接掉進茅坑里的也有,那滋味就別提了。
可現在血僧對茅坑也心馳神往,狗都當了,還怕吃屎么?
只要能離開這里!
能活命!
而另一個傳送陣盤,則是更加珍貴的保命手段了,基本要后勤輪回者級的陣法師才能銘刻。
以夜襲團隊小公主的水平,也只能銘刻一座陣盤給自己團隊使用,需要經常出手維護,確保里面能量的暢通,想要出售則力有未逮,可見血僧手中這座陣盤的珍貴。
效果雖然都是群體傳送,但對于外界干擾的承受能力,高于群體傳送卷軸不少。
一股腦使用三件底牌,既奢侈,又瘋狂。
“高星級又怎樣?你留不下我們!”
血僧冷冷地看過去,眼神罕見桀驁。
剛才對方那道冰冷玩味,如視螻蟻的眼神,刺痛了他向往快活的心。
他愿意當狗,但他不愿意當螞蟻。
打不過確實打不過,但即便是四星級,也沒辦法隨心所欲,阻止我們離開。
確實,單以能量論,三件三星級紫色物品卡使用,如同三道光柱接連沖天而起,連不死印法的力場也無法阻止。
單以破碎虛空的實力,確實還到無所不能的地步。
但白衣文士位于身前的雙袖一卷,風暴突然產生新的變化。
原本前仆后繼的氣勁漩渦,誕生出兩極之力。
這兩極的力量包羅萬象,生與死,陰與陽,動與靜,笨拙與靈巧,真實與虛幻,不變與萬變……
當兩極之力往之前的風暴中心碰撞,血僧動用的三股傳送之力,也不禁被帶動了一部分,往中間沖去。
這不是關鍵。
關鍵在于,下一刻轟隆一聲,平地里起了驚雷,一道極為純粹的漆黑小點出現,無形的門扉開啟。
“仙門?”
血僧桀驁的眼神不見了。
現在說對不起還來不得及不?
確實,個人的力量,哪怕是四星級的“非人”級強者,也沒辦法強行阻止三大群體傳送。
但現在是天地阻止。
原本很神秘高冷的仙門君,這些年來被迫數次營業。
橫著開,躺著開,斜著開,側著開。
各種姿勢,花樣都玩遍了。
就是沒有一個人出去!
這就很過分。
血獅團隊不管過分不過分,三個人看著這個仙門,都要絕望了。
因為三大傳送底牌,立刻被壓制住了。
三星級紫色,魔幻世界的群體傳送,哈利波特的門鑰匙,陣法師的陣盤,確實異常厲害。
但這些再厲害,能厲害得過這個世界的仙門設定么?
這是專門為了給破碎虛空級別的強者,離開這方天地,去往其他世界的通道。
從某種意義上,和主神殿把輪回者送進這個世界的方式,性質是一樣的。
“不對啊,你的不死印法能開啟仙門,那你走啊,你為什么不走啊?”
血僧先是對不起,然后要哭了。
從之前生機死氣轉化時,他就有所感觸,但那時遠遠沒有現在這么夸張。
這一幕代表什么?
代表邪王自創的不死印法,已經達到了四大奇書的級別,是破碎虛空級別的功法!
那么問題來了,大佬你都這么牛逼了,你走,你去更高級的世界啊!
但下一刻,血僧發現了問題。
這座仙門,似乎有些不對。
不夠大。
那通道大約只有一米高大,同時其內波紋蕩漾,并不穩定。
都已經這種修為了,還未圓滿?
“是因為精神分裂嗎?”
“無論因為什么,這都是一個怪物!”
“突破了世界上限,卻又出不去的怪物!”
“第一批輪回者,我草你們的媽!”
血僧從未有這么一刻,如此痛恨過一群不認識的人。
他以前被條子攆得四處跑,卻不恨條子,因為那是職責所在。
可現在第一批輪回者,創造出一個怪物,拍拍屁股跑掉了,這不是職責,這是純粹的坑人!
他要向主神殿投訴!
他要維權!
掠奪團隊怎么了?掠奪團隊就沒有言論自由了嗎?
甭管自由還是快活,當仙門出現,鎮壓所有傳送后,兩極對撞結束,熟悉的風暴又卷了過來。
不死印法,力場重開。
不得不說,相比起拳腳殺人,這種參照于天魔力場,卻又青出于藍,恐怖太多的力場,確實是壓制輪回者的不二法門。
所以那冰冷而玩味的眼神依舊。
依舊是要碾死你們。
“圣光之力庇護著我!”
血僧沒有坐以待斃,從星紋空間里再度取出一枚徽章,一股金色的光柱沖天而起,將三人包裹在其中。
圣光屏障!
不過這道象征光明正直的光芒,明顯與他的力量相斥。
圣光血氣之間相互消磨,嘶嘶作響,威力主動削弱了三成。
血僧早就知道,求的也只是暫時抵擋。
在圣光屏障的庇護下,不死印法的力場也暫時滲透不進來,他的眼中露出決意,左手猛然抓向右肩,嘶啦一下,將整條右臂扯下。
傷口處頓時涌出如噴泉般的血柱,但血僧五指一引,那道血柱卻向斷去的右臂飛去,兩者詭異相連。
他的眉頭動了動,控制血液,傳達命令,右臂頓時屈起,五指靈活地擺來擺去,好像沒有斷開一樣。
接下來血僧如法炮制,閃電般將左臂、右腿、左腿一一撕開,再以鮮血相連,整個人猛然膨脹了一圈,成了一個三米多高的怪物。
“亞歷克斯!”
在狂吼聲中,亞歷克斯撲了過來,整個人如蠟像般融化,然后黑紅血肉分成四顧,包裹住血僧的四肢。
頓時間,血僧雙臂的肉筋血管在瘋狂舞動中,迅速地鼓脹起來,一層層惡心卻又堅固的角質外皮覆蓋上去。
然后兩團肉塊在左右肩膀隆起,裂開一條口子,大眼珠子翻了翻,正是亞歷克斯的左眼右眼。
下方兩個鼻孔,則在腿部的膝蓋處打開,隨著氣流的吸入,亞歷克斯的兩個大眼珠子也露出如釋重負之色,顯然這次合體還是成功的。
只是當嘴巴打開,兩個眼珠子突然愣住了……
“臥槽!怎么是這個地方!”
血僧理都不理活在當下的隊友,血液收縮回體內,四肢重新連接,回歸一個整體。
以這樣的形式,兩人組成了一個新的生命體,軀干和腦袋還是血僧,雙臂和雙腿則成為了亞歷克斯黑光病毒的載體。
又一道黑影飛來。
“我來組成頭部!”
魔法師的帽子啪的一下,扣在血僧的光頭上,從帽子中源源不斷地淋下乳白色的液體。
液體噴灑在全身,飛速吸收進血亞歷克斯僧的體內,暫時壓制著其中的排斥與反噬。
三人爭分奪秒,剛剛完成合體,庇護的圣光屏障宣告破碎,不死印法形成的風暴力場,再度狂卷而至,如無數實質般利刃,旋轉著切割過來。
“沖!!!”
這一回,血僧卻是視若無睹,將兩條如同盾牌一樣的手臂往眼前一架,邁出長鼻腿,開始狂沖。
唰!唰!唰!
在無數利刃風刀的沖刷下,他的皮膚開始整片整片剝落,露出里面黑紅色扭動的血肉組織,但又很快愈合,然后再脫落再愈合,循環往復。
來不及掉落的死皮,和新生的皮膚混雜在一起,形成了新的角質組織,防御能力竟是不減反增,血僧終于露出安心之色,大踏步地往前沖去,越跑越快,最終化作了一道血黑色的長虹。
迎著風,向前沖,我要做我自己的英雄!
忍著淚,忍著痛,只為心中不變的夢!
這種被壓迫到極致的爆發,在血僧看來,是值得紀念的。
如果血獅團隊能夠在這次莫名其妙的劫數活下來,他們一定會改變。
不要三千了,要四千!
直接掏空!
底牌耗費太多了啊!
必須補充回來!
“隊長,你在繞圈!你在繞圈啊!”
可惜就在下一刻,團隊頻道中,傳出無痕的尖叫聲。
這位隱形的隊員,在這一戰中的存在感為零。
倒不是他就是小透明,實際上無痕是血獅團隊中,殺人手段最為隱蔽的存在,人頭數數他最多。
亞歷克斯最為殘暴,魔術師最為多變,他的徹底隱身卻能無聲無息,取敵人性命于無形。
不過越是殺人于無形,無痕越是謹慎,還專門學習了死亡直覺般的能力。
這救了他的性命。
可想而知,如果是之前一個人莽進石龍武場,里面肯定已經躺著一個盒子了。
但現在還是差不多,血僧很謹慎地一起上,然后變成了一起送。
幾經折騰,血袍沒了,傳送底牌用光了,三人合為一體了,他們還是在邪王的掌控下,繞著圈子。
無痕毛骨悚然。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這種感官的壓迫,幻覺的產生,或許沒法直接主宰一場戰斗,但在這個關鍵時刻使用,那就極端可怕。
越是如此,他越是不敢動。
開玩笑,邪王沒發現,他傻乎乎沖上去,不是找死嗎?
就算不沖,他有種直覺般的感覺,自己的隱身騙不過對方。
四星級強者對于身體的掌控力度已經超乎想像,雖然不知道邪王按照主神殿的劃分,是走超凡器官還是走全面超凡的路線,但不管是哪條路線,在這種絕對實力下,他暴露的可能性都高達九成。
所以一動不動是王八。
他乖巧地端坐在石龍武場外,看著門口打得天翻地覆,看著石龍武場一片狼藉,一堵堵墻壁被轟隆隆地推倒。
“隊長,對不起了,明年這個時候,我會為你們上香的。”
無痕提醒完畢,覺得自己太善良了,抹了一把不存在的傷心淚,在雙方激戰到白熱化的階段,悄悄的,悄悄的,往后退去。
不是他拋下同伴,茍且偷生,實在是敵人太過強大,留下來一起死,來年清明都沒人掃墓。
“無痕,對不起了,我們血獅團隊會記得你的,每年這個時候,會為你燒一棟大別墅,里面有八十八個紙扎的處女!”
然而血僧跟他想到一起去了,當意識到自己雖然能夠硬抗石之軒的攻擊,卻無法擺脫不死印法的力場后,他突然探手抓向胸口,猛地刺入,再往外一掏。
噗通!噗通!
一顆跳動的心臟被抓了出來,這是血僧的心臟,三道血色的絲線從中綻放,蔓延虛空,然后亞歷克斯、魔術師和無痕的心臟也跳了起來。
亞歷克斯和血僧正處于合體狀態,原本體內的基因下意識反抗,現在頓時削弱,而魔術師的帽子則突然漲大,如同血滴子般滴溜溜飛出,無痕同樣化作一道微光,一閃飛過。
兩人身不由己地爆發出最強的力量,目標正是不死印法形成的力場!
“不!!!”x2
在凄厲的哀嚎聲中,白衣文士身形閃了閃,右手一轉,罩住帽子,左手一撈,把一個虛無般的東西抓了出來,往帽子里一塞,然后接連拍出三掌。
帽子爆開,無數鴿子兔子兔女郎撲克硬幣主持人飛了出來,都是魔術師表演的道具,在生死的最后關頭四散飛出,抵擋攻擊。
可在第一掌下,仿佛天地翻覆,這些游走于虛實與真實之間的幻身統統打散。
然而第二掌落下,將一個渾身光溜溜的變態給扇了回去。
最終一掌,拍在帽子上。
血肉爆開的聲音響起,魔術師和無痕兩人,被硬生生地拍死在帽子里面,兩個盒子隨之落下,三寸照片露出真容,一個模仿劉謙的魔術師,和一個很像日本男主角的空氣男。
這一切發生在兔起鶻落之間,但就在這短短的過程,不死印法的力場也確實被撕開了。
血僧終于找到了真實的方向,把心臟往胸膛一塞,無數肉芽的血肉頓時將它包裹住,然后瘋狂跑出。
就在這時,白衣文士如影隨形,一腳踢出。
看似一腳,實則不知打出了多少攻擊,如狂風驟雨般籠罩住血僧上下。
噗!噗!噗!
亞歷克斯的雙眼和鼻子同時爆開,四肢傳來凄厲至極的聲音。
嘴的地方太惡心,沒下腳。
但已經足夠了。
血僧對內的殺手锏,將排斥性降到最低,確實提升了這個合體怪物的實力,但顯然重創亞歷克斯自身的意識。
在這個基礎上,當超出身體承受上限的力量瘋狂涌來,細胞再也無法分裂,尤其是承載了亞歷克斯意識的部分,在凄厲的呼號聲中,宣告消亡。
原版的黑光病毒,是一具尸體上誕生的意志,可輪回者卻不可能死亡后讓病毒主宰身體。
所以當一個人的意志被抹除,就算黑光病毒還存在,輪回者還能叫輪回者嗎?
又一個盒子落了下來,三寸照片是一個笑容很憨厚的人,雖然有被生活所迫的苦澀,但依舊有對未來的向往。
血僧的頭部同樣被攻擊,但層層角質物包裹,將他化作了毒液般的存在,扛過了這輪殺招。
以犧牲三名隊友為代價,血僧終于化作一道血色長虹,呈一條直線在長街上飛射出去,直接撞破揚州城門,消失在視線盡頭。
白衣文士緩緩落在一片廢墟的石龍武場門口,手中把玩著兩枚晶石。
正是之前鑲嵌在袁朋和拳王胸膛中的血晶。
不存在的。
“外面結束了嗎?”
石龍武場內部。
眾人看著外面風云變色,正在瑟瑟發抖。
別說林一江如臨大敵,宇文化及臉色慘變,石龍一臉懵逼,就連黃裳都負手立于原地,衣袍輕輕拂動,氣勢不斷積蓄。
玩家其實也是懵的。
血獅團隊可能攻過來,他是知道的。
但外面這個動靜,怕不是兩支三星級巔峰強隊在干架?
這又怎么可能呢?
區區揚州城,有什么能力吸引那么多大佬?
雙龍才剛剛起步,身上的好處也就一星級挖掘一下,三星級根本看不上啊!
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事情,但系統告訴他,敢稍稍接近,下場就是死。
于是乎,又多了一只王八。
終于。
風暴平息。
石龍武場也消失了小半個。
當墻壁紛紛倒下,視野驟然寬廣。
遠遠望去。
在月色之下,立著一道白衣身影。
和一地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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