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危險,有大危險。”
貝爾低聲對周邊幾人說話道。
這幾人都是他獨自來到主街后聯系上的塔中冒險者,以前在塔中有過幾次合作,彼此之間還算是有一些信任基礎,所以貝爾出現在他們面前,并且將庇護所的存在告知了他們后,這些冒險者都同意了與貝爾合作,他們有著廣大的中下層人脈基礎,可以在所有遠程監控與遠程通訊消失了的現在,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消息傳播出去。
同時,這些人聯系了更多的冒險者,以及這些冒險者的相關人員,再通過這些相關人員將信息傳播得更廣,短短幾天時間里,整個主街暗地里都在流傳著庇護所的事情了。
然后今天是貝爾與幾個團體負責人見面的時候,他們選擇了一處廢棄的軍事要塞廢墟中進行集會,而來到現場后,貝爾還沒來得及詳細說出庇護所的各種事情,忽然間他就神色無比緊張的看向了周圍,渾身上下的冷汗更是不停的涌出來。
這些團體中有好些都是塔中冒險者,有幾個人更是與貝爾合作過,這幾人都知道貝爾隱藏的超凡能力,當下這幾人就將各自的禁忌武器都取了出來,同樣是神色嚴肅的看向了周圍。
團隊中幾名首領都是皺起了眉頭,他們周邊的人也各自戒備的擋在了他們身前,其中一個首領就說道:“我想,我們中間不大可能會出現叛徒,這事關所有人的生死,除了最高層那些已經下不來的家族和勢力以外,沒有人會想要當叛徒,這是找死啊。”
其余首領都是點頭,貝爾就搖頭道:“不是叛徒,而是軍部的人找到我們了……禁忌武器在顫抖!”
貝爾拿出了他的匕首,現場有禁忌武器的頂級冒險者們也都各自心悸的持著自己的武器,他們彼此對望,都從各自的眼中看到了驚悚神色。
這與他們血脈乃至靈魂相連的禁忌武器,正在訴說著某種恐懼,這些代表著武器最高位的存在,它們正在恐懼著,恐懼著某種即將來襲的東西……
“這么敏銳嗎?難怪你在塔中活了這么久。”
一個聲音在人群中響了起來,周圍人立刻躲閃向了周邊,露出了在人群中的一個人來,這個人穿著一件風衣,風衣下則是整齊無比的黑色西裝,戴著一頂可以將整張臉都遮擋起來的黑色大禮帽。
誰都不知道他是何時出現在這里的,就仿佛他本來就在這里一樣,在他說話前,那怕周圍人看到了他,也知道他的裝束與周圍人截然不同,但是就仿佛他不存在一樣的將他忽視了過去。
看到這個人的一瞬間,貝爾,各個首領,以及在場的冒險者們臉色都是劇變,然后他們不約而同的向著身后退去,但是視線卻死死的盯著了這人,連眨眼都不敢。
“調律者!”
有人這么吼了起來,吼出的聲音里帶著恐懼的顫音,不單單是他,在場所有知道調律者存在的人,全都是這樣的恐懼表情,他們許多人甚至連死都不怕,但是此刻身體卻在不停的顫抖,實在是恐懼到了極點。
調律者是一個禁忌的詞匯,中下層的人幾乎連知道都不知道,高層的人便是知道了也是忌諱極多,幾乎連提都不敢提。
調律者的來源,起源于禁忌武器,那時候的一小撮人類,不知從何處獲得了一種科技知識,這種科技知識迥異于普通科技,這些人就將這種科技稱之為了禁忌科技,那時候禁忌科技是與萬族大能對抗的唯一手段,甚至最頂級的禁忌科技連萬族大能都忌諱極深。
在末日來臨之前,整個多元宇宙還是以位面形式無窮無盡的存在著,當時萬族離開了洪荒大陸,將幾乎整個多元的人類都奴役了起來,唯有掌握了禁忌武器的那一小撮人保持著獨立,而他們就視萬族為死敵,拼了命的研發禁忌武器,企圖將萬族趕盡殺絕,然后解救人類。
在這樣的情況下,萬族怎么可能放過這一小撮的人類?萬族的大能群體名為圣位神靈,其中的頂級圣位神靈擁有不可想象的威能,他們可以直接干涉命運長河,可以從時間上面對凡物進行抹殺,那怕頂級的禁忌武器可以威脅到他們,但是掌握武器的人終究是凡人,所以在那段時間里,掌握了禁忌武器的那一小撮人死傷慘重,禁忌武器幾乎要被萬族徹底抹去。
這種情況下,這一小撮人進行了最后的瘋狂,將最頂級的禁忌知識啟動了起來,然后發動了名為天地崩壞的實驗,這場實驗的結果就是,高緯度與低緯度產生了劇變,形成了幾乎相當于緯度合一的巨大災變,從而讓被壓在低緯度中的東天二皇解封了出來,之后大領主也從低緯度脫困,由此,末日來臨。
而在這場實驗中,其副產品就是諸多的掌控了禁忌武器的人,他們的精神,靈魂,肉體,以及他們的禁忌武器合為一體,變化為了數百后世將其命名為調律者的存在。
他們,她們,它們……既非生者,又非死者,既非生命,又非物品,他們,她們,它們擁有著復數禁忌武器的特殊能力,可能有幾十種,可能有幾百種,而且他們,她們,它們可以光靠念頭就發揮出這些禁忌武器真正的威力來,這只有極個別的武器持有者才可以做到,這在持有禁忌武器的人口中稱其為解放,而調律者卻可以輕易做到,就如同他們,她們,它們的本能一般。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靠著禁忌武器的這些特性,調律者們可以調整其影響范圍內的世界基礎規則,可以將其掌握,使用,修改,而且所有的調律者幾乎是不死不滅的,就如同模因一樣,這種不死性甚至超過了萬族的大能圣位神靈,他們,她們,它們,是世界的調律者。
當然了,這并非絕對的不死性,幾乎所有的調律者都被東天二皇,或者災變化的大領主所毀滅,僅剩余少數幾只調律者存活了下來,然后在末日來臨時,這塔出現的瞬間,所有的調律者都被吸入到了塔中,直到第二次滅世刻度,仁凰團隊將塔的大門打開,從中取出了鎮壓第二次滅世刻度的關鍵核心時,仁凰團隊與傳奇小隊所面對的主要敵人,就是在塔中游蕩著的調律者。
那是一場恐怖到極點的戰爭,仁凰團隊與傳奇小隊,他們面對的是數名調律者,其中有一只調律者是由軍部幾大軍團,以及來襲的第二次滅世刻度災難怪物們圍攻的,但是結果就是這只調律者重傷,幾大軍團全滅,第二次滅世刻度的災難怪物也被調律者打成了空白一片,而后,這只調律者直接開始了對主街的毀滅,要不是仁凰團隊這時回歸,說不定用不著第二次滅世刻度,光這調律者就足以毀滅剩下的所有活物們了。
沒人知道仁凰團隊是靠什么打贏了調律者,最后的結果就是,所有的調律者全都被滅,仁凰團隊創造了救世神話。
但那是仁凰團隊,是傳奇一般的奇跡隊伍,他們能夠做到的事情,不代表別的人也可以做到,當這調律者出現當場時,每個人腦海里都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逃!”
貝爾腦海中仿佛只剩下了這逃跑的本能,除此以外什么都沒有剩下,他的超凡預感正仿佛瘋了一樣的在狂嘯著,大聲叫囂著同一個詞匯……
會死,會死,死死死死死……
可是還沒等貝爾跑出五米距離,從天空上一道碧藍色的光芒照射下來,他就仿佛被琥珀凝固的蟲子一樣,整個人都凍結在了原地,除了思維能動以外,他渾身上下連眼珠子都沒法動彈一下。
“碧空之潔……”
“可惜,他們要活著的你。”
調律者的聲音響在了貝爾耳朵邊,然后他無法動彈的眼珠子就看到,這從天空照射下來的碧藍光芒凝固成了固態,然后仿佛刀片一般,從天空上層層疊疊的落下,在他視線中的十多名人類,被這光線刀片輕輕切割,然后,他們變成了一片片的薄片,薄得都可以通過這肉片看透過去。
“解放!萬旭!”
就在貝爾連精神與思維都將要在這碧藍光芒中凍結時,忽然從他身后爆發出了一團灼熱無比的光團來,緊接著,一個由熾藍色火焰組成的人形,向著調律者猛撲而來,這火焰燒開了碧藍色光芒,讓貝爾一下子撲向了前方,然后他還沒來得及回頭,身后一股巨力將他遠遠的推飛了出去。
“走!將希望傳播給所有人!走!”
貝爾落地瞬間,整個人就向前沖去,他無法想象身后正在發生什么樣的事情。
在他身后,那火焰人形撲到調律者身前的一瞬間,他和這調律者的距離就產生了一種無法形容的變化,并不是距離變短或者變長了,而是他發現他距離調律者還有三米,調律者向后走了一步,他就必須去追趕這一步的距離,然后無論他速度多快,只要調律者稍微移動一丁點的距離,他就必須要去追趕這一丁點的距離,雖然他距離調律者越來越接近,但是他們的距離卻永遠都無法達到真正的接觸點,他必須要追趕二分之一,四分之一,八分之一,十六分之一,三十二分之一……永遠都無窮無盡的距離。
解放了禁忌武器的這名冒險者,他不知道自己追趕了多久,他的解放狀態都已經恢復了過來,他都已經餓了,累了,渴了,但是這距離永遠都有那么一丁點,他就這樣一直追趕著,然后就倒在了地上,死去了……
在外人視野中看來,這名解放了禁忌武器的冒險者,沖到了調律者近前,然后就直接撲倒在地,緊接著身體在一瞬間腐朽腐化,仿佛死去了千百萬年一樣,幾秒時間內就化為了飛灰。
調律者卻是看也不看這人,甚至對于其余人也都沒有任何關注,就見得他,她,它抬手一個響指,巨大的符文石板從天而落,將整個廢棄基地都籠罩在了其中,然后還活著的其余人直接被分解為了原子,再也看不出任何存在的痕跡了。
“你要去哪?”
貝爾依然頭也不回的向前沖去,然后他耳邊傳來了調律者清晰的聲音,就如同嘴巴對著他耳朵說話一樣,貝爾心頭一片冰涼,他的眼角就看到一只帶著白色手套的手從后伸來,不緊不慢的,仿佛他是靜止不動的一般……
眼看著這只白手套的手掌即將拍向他肩膀時,另一只黃色皮膚的手掌從虛無中伸了出來,一把握住了這只白手套的手掌,然后一個英武非凡的青年從虛無中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