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才有些憤怒。
在七班,他是最受班長信賴的,在三排,他是最受排長寵愛的。他是三排的大紅人,也是連長面前的紅人。
平常班里哪個人見他不是客客氣氣的,就連那些老兵都不會對他吆五喝六,蕭辰這個書呆子居然敢跟自己冷嘲熱諷。
雖說方才自己指桑罵槐也有包含他的意思,但敢還嘴,就不是他能忍的了。
成才緊緊握住了自己的狙擊步,眼睛像冒著火焰一樣瞪著蕭辰。
剛剛還喧鬧著的車廂瞬間變得安靜下來,許三多敏銳地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
“成,成才,蕭辰他只是……”
只是什么,什么都不是。許三多想不出一個好的借口來緩和氣氛,而成才也不想讓這個三呆子摻乎自己的事情:№Ⅰ№Ⅰ
“沒你的事,一邊去。”
成才有說不出的厭煩,眼神都沒有向許三多瞟,只是用他那長時間通過準星盯著目標鍛煉出來的殺氣,慢慢襲向蕭辰。
成才有些過于高看自己的威信和氣勢,他覺得這個時候,嘴里還叼著他剛發的煙的其他戰友會聲援自己,即便不說話,從態度上就能讓蕭辰感受到疏離。
而那飽含殺氣的目光,也會讓蕭辰沒有膽量跟自己對視。
可是,一切都沒有發生。
叼著煙的人,在繚繞的煙霧中想要找到兩人目光的交匯點,看看是不是碰撞出了火花。
而蕭辰,一臉無所謂地對視著:
“許三多啊,你不是勸架的料。嘴笨,應該多學著講講笑話。不說鍛煉著油嘴滑舌了,張嘴沒人堵你多好。哦,成才,你盯著我,是我臉上長花了么?”№Ⅰ№Ⅰ
“一個就知道憑那點學歷吆五喝六的書呆子,有什么資格說別人。”
季度考核過去已經很長時間了,可是蕭辰那個排名第九一直都是成才扎在心里的一根刺。
從他的內心深處,是不服氣的。
蕭辰憑什么就得到連長的寵愛了?除了耍嘴皮子,學歷高點,五百米跑出了全連第一,那又怎么樣?
他是十五,成績并沒有比蕭辰差多少。成才一直覺得只要他稍微努力一點,超過這個家伙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如今兩人正面碰撞,成才自然不會客氣。
他以為自己說中了蕭辰的痛點,至少會讓蕭辰表現得恐慌和歇斯底里。
“我學歷高,那是因為念書就比你強。不服是吧,季度考核你成績也沒我高啊。攥著把八五狙,就覺得自己是個狙擊手了?你信不信我們班白鐵軍拿著它練兩天,也能一千米外打中十環?”№Ⅰ№Ⅰ
“我不跟你耍嘴皮子。”
成才有些惱羞成怒了。
從進入新兵連的第一天,蕭辰自始至終都壓著他一頭。比他先當新兵班副班長,比他先得到連長青睞進入鋼七連。就連團長,都跟他親自談過話。
這一切都是成才嫉妒的。
他時常在想,如果自己也有那樣的機會,自己肯定做的比蕭辰好。
“有本事,咱們去訓練場真刀真槍干一場。”
成才覺得自己很有底氣,因為他的每一項訓練,都有十分的把握在戰場上讓自己活下來。蕭辰這種死讀書的書呆子,就算暫時成績好有什么用,真干起來,還不是要被自己收拾掉。
抱著八五狙,成才非常有信心。№Ⅰ№Ⅰ
“成才……”
許三多鼓足了勇氣想要繼續插句話,他不了解成才到底訓練有多刻苦多努力。但是他被蕭辰勒令一起加餐之后,才知道蕭辰現在到底有多可怕。
他以前覺得自己很能跑,可是一對一格斗的時候,自己總是逃不開蕭辰的拳打腳踢。
他還覺得自己什么都能夠忍耐下來,但剛開始的一段時間,晚上首先累趴下的那個人是自己。
許三多想要告訴成才,跟他沖突的這個老鄉也不一般。可是成才壓根沒有心情理會他的話,依舊不耐煩地打斷,并且繼續用那種殺人的目光瞪著蕭辰。
作為三班的班副,伍六一并沒有勸阻這場沖突。
對于這仨老鄉,伍六一自覺很難做到不偏不倚。而且他的性格就是,有什么不服氣的,訓練場上比比。誰贏了,聽誰的。勸阻得了一時,勸阻不了一世,既然如此,那還勸什么?№Ⅰ№Ⅰ
所以當成才提出要去訓練場比一比的時候,伍六一沒有作聲。
他在等待蕭辰的回答。
看著恨不得殺了自己的成才,蕭辰咧開嘴笑了笑。
“好呀。”
蕭辰不覺得這種場合需要什么嚴肅和認真,而且認真嚴肅也沒什么意義。
不等成才回應什么,蕭辰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真槍實彈,肯定打不了。標記彈,或者是激光模擬系統,這玩意我去跟連長申請,不用你來說。”
“咱們是偵察兵,就用偵察兵的方式。以紅三連五班為中心,半徑五公里,下車位置抓鬮決定。偵查,隱蔽,格斗,射擊,兩天兩夜野外生存,誰先擊斃對方,誰贏,玩不玩?”
伍六一聽著都有些膽寒:“蕭辰,玩大發了吧?”
這可是兩個人的斗氣,不是演習。
沒有后勤供應的情況下,兩天兩夜的野外生存,還要擊斃對方,搞不好就要出亂子。
面對伍六一的驚呼,蕭辰笑著搖搖頭:
“既然他覺得我真刀真槍干不行,那就玩把真的。讓全連都看看,咱們成大狙擊手,是怎么叱咤風云的。”
“連長不可能同意的。”
伍六一的回答不容置疑,他知道連長的脾性。雖說連長特別喜歡好斗的兵,但是這回蕭辰提出來的斗,可是非同小可。一個不好,要出大事的。
這個責任,連長肯定也很難扛下來。
自己之前裝鴕鳥,是想讓兩人去訓練場較量一番。現在情況已經不可控了,如果不阻止,連長肯定要指著自己的鼻子罵娘。
蕭辰繼續咧著嘴笑著,雖然盯著成才,卻回答著伍六一的問題:
“放心吧,我肯定會想方設法說服連長的。咱們連好長時間沒什么熱鬧事了,搞點動靜出來,團部首長們也不會過于苛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