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醫生,咱們也走吧。”
看著杜云濤出了診室,方寒也站起身活伸了一個懶腰。
杜云濤其實猜的沒錯,方寒之所以說自己是站在巨人的肩上,說杜云濤的診斷不會出錯,確實是考慮到杜云濤的面子。
方寒之所以能看出問題,自然是因為從系統兌換了臨時技能,宗師級的技能上身,方寒要是還看不出問題,那就真的白瞎了這個系統了。
看出來歸看出來,提醒了杜云濤歸提醒了杜云濤,可方寒并非愣頭青。
杜云濤好歹是主任,是教授,結果還沒有一個小年輕看的遠,看的深,這豈不是掃了杜主任的面子。
要是只有方寒的杜云濤兩個人,方寒也不會多想,杜云濤真要因此小肚雞腸,方寒也無所謂,水平差還要怪人,這就是人品問題了。
可邊上還有孫藝洋,方寒多少還是要照顧一下杜主任的臉面的,因而解釋的時候刻意的拍了杜云濤幾下馬屁。
孫藝洋還確實沒看出什么問題,也沒覺得杜主任不如方寒,一邊關了電腦,整理了一下就診桌,這才湊到方寒邊上問:“方醫生,什么是陰生陽長啊,有什么說法嗎?”
今天跟著方寒給杜云濤幫忙,孫藝洋確實是受益匪淺。
杜云濤的水平自然不用說,方寒的水平也不差,兩個大佬帶著,而且杜云濤和方寒還會時不時的探討,這對孫藝洋來說那可是絕佳的學習機會。
孫藝洋以前也給薛文輝打過下手,可即便他是薛文輝的學生,薛文輝也不會事無巨細的給孫藝洋解釋什么。
有一說一,有二說二。
出了學校,那是真的再很難找到愿意耐心的教你,愿意耐心給你講解的老師了。
很多人上學的時候覺得老師事多,覺得老師管得多,覺得老師限制了自己的自有,可一旦出了學校,接觸了社會,不少人才會明白,在學校里面,老師那是真的為了自己好的。
對于醫科大的學生來說,進入醫院,哪怕會拜師,哪怕會張口閉口的稱呼上級醫生為某老師,可這些老師是絕對沒辦法和學校里面的老師相提并論的。
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出了學校,再想學習,那是真的要靠自覺,要靠勤奮,要靠天分了。
孫藝洋是薛文輝的學生,可薛文輝也絕對不會給孫藝洋布置什么作業,布置什么任務,孫藝洋要問,薛文輝會解釋,這還要看情況,要看薛文輝是不是忙,是不是有時間,孫藝洋要不問,薛文輝那就更不會怎么主動教了。
偶爾想起了問一下,考教一下,覺得你沒什么進步,那就是一頓訓斥。
這就是現實,這就是社會,千萬不要抱著****皆你爸媽的心思。
孫藝洋今天上午,收獲卻是不少,也長了不少見識,最起碼思維擴散了不少,原來治病還可以這樣,原來還可以那樣,這樣的收獲,要不孫藝洋自己琢磨很久的收獲還要大。
這會兒孫藝洋早忘了什么敵人,什么情敵之類的,亦步亦趨的跟著方寒,很是謙遜的向方寒請教,機會難得啊。
這世上什么都是虛的,只有本領才是真的,本事學到手,那真是走遍天下都有容身之地。
孫藝洋請教,方寒也不藏私,耐心的解釋道:“陰生陽長,陽生陰長,陰陽雖然對立,卻有相輔相成,相克相生......”
說著方寒停頓了一下,舉了一個例子,道:“水火相克,這是事實吧?”
孫藝洋點頭。
“一般來說發生火災,都會用水渠滅火,可如果火勢很旺,水只是一丁點的話,會發生什么情況?”
“助長火勢,火焰會瞬間增大。”孫藝洋毫不猶豫的回答。
這個問題即便是小學生都知道,這就好比用火爐燒水,偶爾有水溢出的,火勢就會有那么一瞬間的增大。
用化學來解釋,水是氫二氧,分解之后會產生氫氣和氧氣,氫氣和氧氣都是助燃的。
可單純用水火來說,水火相克,和一丁點水,卻能助長火勢。
方寒點頭:“其實所謂的陰生陽長,陽生陰長也是同樣的道理,杜主任開的那個方子是育陰潛陽的方子,通俗的說是陰柔之劑,看到附子,不要下意識的就覺得附子大熱,藥性相克,這藥不能用,事實上這一味小劑量的附子就和那一丁點水一樣,并不會產生相反的作用,反而對原本的方劑有助長和幫助的功效。”
孫藝洋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么回事,這就是所謂的陽生陰長?”
孫藝洋是真的長見識了,原來用方還可以這么用,真是匪夷所思。
“那方醫生,杜主任之前的方子既然對癥,為什么沒有效果呢?”孫藝洋又問。
“也不能說完全沒有效果,準確的說應該是效果不大,所以患者的癥狀看上去并沒有多大的改善。”
方寒笑著道:“還用水壺和火爐舉例子,如果把患者的病癥比作是水壺里面的水,我們的目的是讓水壺里面的冷水加熱,這個時候用方就等于是給火爐里面加柴火或者說加炭,杜主任的炭是加了了,可火勢不大,這就導致水壺里面的水一直不熱,要知道炭或者柴火總是會燒完的,柴燒完了,水還沒怎么熱,等你再加柴的時候,水可能已經再次冷卻了,柴火會燒完,藥效也不是無限制的。”
孫藝洋琢磨了一下,不解的道:“既然是火勢不足,那我們可以多加一些柴火,加大劑量豈不是也可以?”
方寒道:“你不要忘了,火爐是有容量的,你的柴火已經把火爐塞滿了,火勢依舊不足,這個時候你怎么辦?”
孫藝洋一愣:“加一點助燃的燃料。”
“對啊,附子其實就是這個助燃的燃料,火爐有容量,我們要把水燒開,還不能讓火爐損傷,加汽油什么的就太危險,加一點附子,剛剛合適。”
“我明白了。”
孫藝洋細細琢磨了一下,越想越有理。
特別是方寒的解釋方式,通俗易懂,并沒有用什么專業的術語,也沒有說什么藥性藥理,用一個通俗的例子,竟然把整個病情分析的頭頭是道。
方寒剛才的解釋,不僅僅孫藝洋這樣的專科醫生聽得懂,就是完全不懂中醫的外行也絕對聽得懂。
看著方寒的背影,孫藝洋第一次覺得方寒不那么討厭了。
原本方寒來燕京,孫藝洋是一千個不放心,一萬個不樂意,好端端的在江中不好嗎,干嘛要來燕京。
可和方寒接觸了這么兩天,不,準確的說是一天,昨天一個下午,今天一個上午,孫藝洋是真的開始慶幸了。
慶幸自己和方寒認識,因為他和方寒認識,所以譚主任和薛文輝讓他帶著方寒熟悉科室,如此一來才能給他創造了機會。
真要算起來,孫藝洋在江中也跟了方寒幾天,可那個時候他光顧著爭風吃醋了,壓根就沒有注意方寒怎么治病的,更別說學東西了。
“方醫生,距離下班還有一個半小時,咱們去哪兒?”
孫藝洋急忙跟上方寒。
在醫院里面,能遇到一位水平高,而且還愿意耐心給你講解的人那真的是相當不容易了。
特別是方寒這樣,不僅僅沒有架子,愿意耐心講解,還變著法的讓你聽明白的醫生,那就更加難得了。
在燕京醫院兩年了,孫藝洋也不是沒有跟著別的醫生學習過,其他一些醫生,包括他的老師薛文輝,講解的時候那都是張口專業術語,閉口專業知識,聽得懂你聽,聽不懂挨罵,誰管你理解不理解。
不理解就代表你基礎不扎實,好好學去。
“去科室轉轉吧。”
方寒也不知道去哪兒,杜云濤人都走了,孫藝洋現在又不管床,算起來剩下的時間還真有些無所事事了。
“嗯。”孫藝洋點著頭。
兩個人回到值班室,這會兒值班室也沒什么人,主任們不少這會兒其實都已經下班了,主治和住院醫們這會兒也忙著給下班做準備。
下班之前,住院醫們都要再查一次房,把患者的情況詳細的了解一番,給晚班或者值班的醫生和護士交代清楚。
方寒和孫藝洋在值班室轉了一圈,然后又去病房轉了一圈,差不多也就下班了。
“方醫生,晚上一起吃個飯吧。”孫藝洋笑著邀請。
“方醫生!”
正說著話,穿著白大褂的蔡依依邁著步子來了。
“方醫生,晚上一起吃個飯吧?”
方寒看了一眼孫藝洋,又看了一眼蔡依依,正想著是答應呢還是拒絕呢,電話響了。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方寒急忙接通,笑著道:“楊處長。”
“小方啊。”
楊進雄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來:“下班了沒有?”
“剛下班,正打算吃晚飯呢。”
“正好,我也沒吃呢,晚上一起吃個飯,我這會兒已經快到燕京醫院門口了,你往出走吧。”
“行,我這就出來。”
方寒掛了電話,歉意的看了一眼孫藝洋和蔡依依:“不好意思,來了個朋友,改天,改天我請你們吃飯。”
“方醫生您快去吧,正事重要。”孫藝洋大概猜出是誰,自然沒什么意見,蔡依依則是滿臉幽怨,她昨晚可沒有值夜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