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寒其實是比較理解患者家屬的心態的。
人都是這樣,關心則亂,特別是在太過違背常理的時候,就很難保持平常心。
可理解歸理解,卻并不贊同。
醫生理解患者,患者同樣也要理解醫生。
還是那句話,醫生和患者無冤無仇,為何要開一個害患者的方子,害了患者最終害了自己?
方寒一邊走一邊想著該怎么解決這件難事。
醫者父母心,這話雖然有些過,可并不夸張,作為醫生,沒幾個醫生是忍心看著患者痛苦而置之不理的。
“方醫生,您來看看這位患者。”方寒正走著,不遠處護士臺有護士大聲喊。
“來了!”
方寒急忙走過去。
患者是一位六十歲左右的老人,被兒子攙扶著,身后還跟著兩個女人,看相貌,應該是女兒和兒媳。
“一人去交費掛號,其余人攙扶著患者跟我來。”方寒打量了患者一眼,對患者家屬吩咐。
“方醫生!”
方寒剛剛轉身,邊上一個清脆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正是許晴。
方寒禮貌的點了點頭,并沒有多說,前面帶路,向治療室走去,許晴看到有患者,急忙吐了吐舌頭,沒敢再吭聲,不過卻亦步亦趨的跟著方寒。
進了治療室,方寒先讓患者坐下,一邊給患者診脈,一邊詢問:“什么情況?”
“腹部疼痛,不敢碰,輕輕一碰就疼,受不了,一到晚上就感覺到熱,手足出汗非常厲害。”患者的兒子道。
“大小便情況如何?”
“大便不太好,小便發黃,還有,我爸已經三天沒有吃一口飯了。”
方寒松開手腕,站起身:“扶患者在床上躺下。”
患者的兒子攙扶患者躺下,方寒帶了一雙手套,這才走上前,掀開患者的上衣,在患者的腹部輕輕摁壓。
“疼!”
“這兒呢?”方寒又換了個地方。
“疼!”
方寒一連換了幾個地方,然后又查看了患者的舌苔和眼眸,這才讓患者起身,自己走到就診桌邊上寫藥方。
“咦!”
方寒寫方子的時候,許晴就在邊上偷偷的看著,先是驚嘆方寒的字漂亮,看著看著就發出一聲驚疑。
“方醫生,您這個方子也有大黃呢!”
方寒一邊寫一邊道:“我這個方子是醫圣張仲景傷寒論里面的經典方劑,大承氣湯,大承氣湯自然有大黃。”
“大承氣湯?”許晴輕聲嘀咕。
“是啊,大承氣湯,歌訣有云,大承氣湯用硝黃,配伍枳樸泄力強,痞滿燥實四證見,峻下熱結第一方”
大承氣湯的大黃用量本來是12克,方寒根據患者的病情,特意把大黃的用量加到了20克,然后叫來李小飛簽字,讓患者前去抓藥。
許晴默默的把患者的情況記在了心里,她雖然不懂醫,也不懂藥,可有些事她也是知道的,現在她爸爸擔心的是大黃,這個患者的藥方正好也有大黃,或許可以參考呢?
特需病房,許老爺子已經服用了一劑藥,不過卻毫無轉機,依舊沒什么食欲,也睡不著,哪怕睡著,也只是一小會兒,一兩分鐘,然后就會醒來。
許先生夫婦坐在病床邊上給許老爺子說著剛才會診的情況。
“大黃?”
老爺子輕聲嘀咕了兩句,然后問:“你怎么看?”
“我覺得謹慎起見還是再看看情況,畢竟您老才剛來江中院,或許不服用這個藥也能痊愈呢?”許先生道。
“那就先等等。“許老爺子閉上了眼睛,這半個月他幾乎是度日如年,這個病折騰的他不輕。
特需病房的門被人推開,許晴邁著步子輕輕的走了進來,輕聲問:“爺爺睡著了嗎?”
“沒有。”老爺子睜開眼睛:“你干什么去了,在醫院不要亂跑。”
“我沒亂跑,我剛才去看方醫生治病了。”許晴走過去在許老爺子病床邊上坐下,輕聲道:“方醫生剛才治療了一位患者,三天沒吃東西了,他也給患者開了大黃。”
許先生聞言豁然起身:“真的?”
“方醫生寫藥方的時候我就在邊上站著,看的清清的,方子我還記著呢,方醫生還說了一個歌訣,什么大承氣湯用硝黃,配伍枳樸泄力強,痞滿燥實四證見,峻下熱結第一方”
許先生輕聲重復:“痞滿燥實四證見,峻下熱結第一方.....”
許太太問:“這個病癥是不是有什么借鑒之處?”
“是可以參考一下。”許先生點頭,問許晴:“你還記得藥方,方醫生開的大黃劑量是多少?”
“20克!”
“20克?”
許先生眉頭又皺在了一起,他給老爺子開的劑量是一斤,足足五百克,這20克和500克,差距不小。
“鄭醫生!”許先生回頭喊。
“許先生。”鄭醫生急忙道。
“你去查一下剛才患者的具體情況,然后找人盯著,看看剛才的患者服藥之后都有什么情況,任何細節都不要遺漏。”
“這我知道了。”鄭醫生不情愿的應了一聲。
第二天早上,方寒照例不到四點就到了醫院,帶著李小飛等人進行查房。
早上八點,梁群風上班不久,第一例關節置換的患者送到,方寒又跟著梁群風進了手術室。
在醫院的日子,方寒每天都過得很充實,每天早上三點半起床,晚上十一點左右下班,下班之前,方寒哪怕一個人,也要獨自去留觀室轉一圈,積累一圈技能點。
從小家境并不算富裕的方寒一直記著一句話,蚊子再小那也是肉,能不浪費的時候堅決不浪費。
早上八點剛過,方浩洋就帶著苗大龍等幾位主治醫前去特需病房給許老爺子檢查。
“老爺子還是一晚上沒睡?”
“半夜瞇了一小會兒,半小時都不到,天亮的時候又瞇了一小會兒,不到十分鐘。”許先生道。
方浩洋正查著房,鄭醫生推門走了進來,湊在許先生耳邊打算說悄悄話,許先生卻大手一揮:“不用瞞著方主任,有什么說什么。”
鄭醫生無奈,這才直起身子,道:“許先生,您讓我調查昨天方方醫生治療的那位患者,我已經查清楚了,患者昨天服了兩劑藥,晚上的時候就有排便,今天早上起床,喝了小半碗稀粥。”
“喝粥了?”許先生神情復雜。
方浩洋卻有些迷糊:“許先生,您這是?”
“是這樣的方主任,昨天方醫生還治療了一位患者,方中也有大黃,我就讓人調查了一下。”
方浩洋聞言,拿起電話直接打給方寒,詢問了一下情況,然后掛了電話,笑著道:“許先生,昨天方寒用的方子是醫圣張仲景傷寒論中的經典名方,大承氣湯,大承氣湯大黃本就是主藥。”
一般來說,有身份的人用方都喜歡用一些名方,之所以喜歡用名方,一個是名方有出處,二一個是名方流傳至今,用過的人很多,借用比較現代化的一句話就是,經過了很多的臨床實踐,可信度比較高,風險比較小。
“可昨天方子里面的大黃也只有20克!”許先生還是有些小糾結。
“許先生,醫生下方,那都是對癥用藥,藥方中的劑量是根據患者的病情而定的,而不是隨便來的,大承氣湯里面大黃的標準劑量事實上只有12克,可方寒卻用到了20克,為何,正是因為患者病情需要。”
“就按照方醫生開的方子,我先服用一劑。”躺在病床上的許老爺子突然開口了。
“爸!”
許先生喊了一聲。
“行了,不用再猶豫了,就這么辦,江中院不會拿我這個老頭子的性命開玩笑的。”許老爺子主意已定。
雖然已經承受了半個月痛苦,許老爺子也依舊堅持,不愿意行險。
可聽著別的患者昨天服藥,今天就好轉,還喝了半碗稀粥,許老爺子的感受那就不一樣了。
人常說,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生病這事也是一樣,一個人的時候還不覺得,可住在病房,一間病房的患者今天這個出院了,明天那個出院了,就自己一直不出院,心中不著急才怪。
許老爺子住的特需病房,自然沒那種這個出院那個出院的感覺,可許先生讓鄭醫生調查情況,所有事都是當著老爺子的面,老爺子豈能無動于衷?
方子是有差別,可開方的醫生卻是同一個人,別人痊愈了,不應該他就嚴重吧?
“方主任,那要不叫方醫生來再給老爺子看看?”許先生對方浩洋道。
人就是這樣,對首診的醫生往往比較信任,方案最初是方寒提出來的,哪怕方浩洋和秦衛華兩個人也贊成支持,可這種關鍵時候,許先生還是想聽一聽方寒的看法。
“方寒已經進了手術室了。”方浩洋淡笑著道:“老爺子的情況和昨天比沒什么太大的變化,可這種情況持續下去也很危險,既然老爺子已經有了主意,那就按方服藥,能不耽誤,就不耽誤。”
“這”
許先生一咬牙:“好吧,那就麻煩方主任了。”
方浩洋也松了口氣,許家人總算是同意了,這個情況要是一直僵持下去,萬一許老爺子的情況有個什么變化,對醫院來說那都是很被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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