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第一狀元郎

第三百六十九章 漢家舊屏藩,不見已百年

大帳之內,一堆篝火,滿帳遼將。

楊霖派出的幾個使者,都是他精挑細選的膽大心細的萬歲營親衛,被人帶到耶律大石面前,絲毫沒有怯意。

“楊霖派你們來,有什么目的?”

為首的一人,乃是楊霖的親衛首領,萬歲營虞侯陸謙。

耶律大石對這個親衛有印象,一直是站在楊霖身后,即使是在汴梁也從來不離左右。

這樣的人,便是可以托付性命的心腹,雖然不知道他要談什么,但是他派出此人前來,看來是真的頗有誠意。

陸謙不卑不亢,沉聲說道:“我等奉命,要見的是契丹燕王殿下,足下是?”

“大膽,這是我們大石林牙。”一個契丹兵大聲呵斥,語調有些奇怪,一聽就是漢語不怎么標準。

陸謙冷笑一聲,道:“我說的很清楚,我們奉命要見的,是燕王。”

耶律大石并沒有生氣,他很喜歡這樣的人,那個楊霖的手下,都十分的討他喜歡。

當然,僅限于他們的性子和做派,若是說站在自己的利益角度上,恨不得這些人都死完了。

耶律大石回頭,嘴角微微抽動一下,說道:“楊霖要見燕王,無非是勸降罷了,想來他也沒有什么別的手段,可以從某的手里,奪去這幽燕十州。”

這句話就十分囂張了,篤定大宋通過戰爭無法打贏,話里透漏著自信。

陸謙不為所動,挑眉道:“百年之前,你們從石敬瑭的手里拿走這幽云十六州,也不是一城一城的打下來的吧?”

一句話就激得身后幾個遼人軍官臉漲得通紅,全部上前一步:“林牙!讓俺殺了這幾個南蠻子,晾他們也沒什么能為。大宋的軍馬羸弱,從來沒有贏過我們契丹的漢子,這次也不怕他。”

耶律大石擺了擺手,示意手下安靜,果然帳中在沒有吵嚷聲。

現在的耶律大石和耶律淳,身處的不是險境,而是絕境。

三方勢力虎視眈眈,都望著自己這十州城池,每一個都不是燕王能夠獨立對抗的。

本以為女真人會繼續去追耶律延禧,而自己則趁勢輔佐燕王登基,重振大遼。

誰知道又是這個楊霖壞了自己的打算,他竟然跑到云州去,和耶律延禧那個昏君結盟去了...耶律大石事前籌劃的時候,是打破腦袋也想不出會有這種事發生的。

在他看來,宋人可能會和女真結盟,取回自己丟掉的故土,但是沒想到這一次他們竟然使了這么一招。

若是沒有楊霖和耶律延禧那個昏君的盟約,沒有大宋的物資和兵馬支援,耶律延禧棄國而逃,此時早就沒有半點威信了。

但是現在,云州大同府的耶律延禧,一下子有了富庶的大宋支持,招兵買馬易如反掌,這個昏君勢必還要對大遼造成更大的損害。

想到這里,耶律大石冷眼看著陸謙,反正現在是絕境,不會有更差的結果,只有發生變數,才會出現希望。

楊霖派人來就是意料之外的變數,究竟他想做什么,耶律大石迫切地想要知道。

“我和你們一道,去見燕王。”耶律大石沉聲說道,算是體面地認輸了,不再和這幾個宋使爭執。

有了他們開路,陸謙等人再不必受盤查,進度不知道快了多少。

燕京城,雖然是漢人故土,但是被契丹占據的時間太久了。

這里的人,也會過元旦新年,但是多多少少沾染了些胡風。

這一年北境風云突變,女真崛起于黃龍府,大遼頹勢盡顯,這里不管是漢兒還是契丹人,都愁眉苦臉,憂心忡忡。

對于他們來說,穩定安寧已經是奢求,這燕京城好大的城池,也終究需要強者占據,燕王耶律淳不像是能帶給他們和平的強者。

他手下的兵馬,總共不過十萬人,還有一些是怨軍八營這樣的剛招募的難民。

這些人剛剛放下鋤頭不久,如何能夠廝殺,恐怕還不如燕京府周遭的鄉紳豪強手里的私兵能打。

來到燕京城外,陸謙等人好奇地張望起來,這便是俺們漢人百年前的屏障。

如此關墻,已經有百余年不得見矣,漢家屏藩上的累累斑痕,都是一場場驚天動地的廝殺。

耶律大石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沉聲道:“走吧,宋人,我帶你們去見燕王。”

河間府的酒樓上,楊霖和自己的萬歲營狗頭軍師殷慕鴻侃侃而談。

“我料定耶律淳不會反對,他現在是個什么處境,可以說是絕境也不為過。

我給他個機會,讓他和女真人戰上一次,若是贏了自然是成為契丹的救世主,風光無兩...若是輸了,嘿嘿,我料定他們必輸。”

殷慕鴻皺著眉頭道:“少宰,您就這么相信那女真韃子?”

“事實就就擺在眼前,去年這個時候,契丹還在慶賀元旦,和大宋互通使者,可是今年呢?”楊霖嘆了口氣道:“今年他們的上京府,已經被人家女真占領了。”

殷慕鴻使了個眼色,楊霖輕輕拍了拍身邊的蕊珠的翹臀,寵溺地笑道:“你們回去歇息吧,這里不需要人伺候了。”

昨夜里折浣香不堪撻伐,幾個小妮子頂上,明顯和楊霖親近了不少。

幾個侍女嬌笑著斂裾退出,殷慕鴻露出頭去看了看,確定外面有萬歲營的親衛,這才進來壓低聲音說道:“少宰,你要殺童貫,可曾想過會引起滔天巨浪。

朝中的梁師成、高俅等人,在外面的勢力就是童貫,雖說我們大宋歷來只看重汴京的權勢輕重,但是現在畢竟是多事之秋,若是童貫死了,我怕梁師成那廝會趁機挑撥您和官家的關系吶。”

楊霖淺笑不語,殷慕鴻雖然有機謀智慧,但是看人還是沒有自己準。或者說他和趙佶接觸的還是不多,這個官家對身邊的近臣十分寬厚,但是不代表他是個念舊的人。

那王黼當初何等受寵,出了汴梁就被殺了,也沒見趙佶發怒下令追究,現在還是個懸案呢;

更被提李師師,被自己使了手段,養在摘星樓跟個金絲雀一般,得空就去把玩一番,還十分囂張,幾乎不避著人,汴梁城風言風語很多,也沒見趙佶提起過。

自己若是去御駕前狀告童貫的累累罪行,趙佶多半會為他擋下來,但是童貫死了,很快就會有李貫、王貫頂上。

在趙佶手下當官,一定要看清楚這一點,便可以無往不利,而游走于他的底線上。

把童貫老賊殺了,他最多不過是皺皺眉頭,還能來追究我不成。

這等佞臣沒有任何功績,又不似自己這般有正經的狀元功名,有于國于民的政績,死一個沒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