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整個大遼都在風雨飄搖中,除了這個都城。
西邊兩個招討司,已經漸漸壓不住韃靼人,西南面招討司號稱五十萬兵馬,卻原來有半數在吃空餉。
軍伍腐化嚴重,領不到軍餉的士卒無心為遼朝賣命,將官各自只顧自己斂財。
東京道五十余州,早就是女真人的囊中之物,渤海貴族被女真韃子屠戮一空,卻對他們的子民十分優渥。
渤海人和女真人同祖同宗,在楊璞制定的一系列制度下,女真韃子憑空得到了幾十萬渤海子民。
對他們來說,人口的匱乏,是最大的短板,現在也得到了有限的彌補。
渤海人的冶金技藝高超,給女真韃子提供了寶貴的兵刃,相當于給毒蛇裝上了獠牙。
唯一有點起色的,要說幽燕之地,燕王耶律淳大難不死,和被貶出上京的耶律大石一道,在幽燕招募了一支兵馬。
募遼東人為兵,使報怨於女真,號曰‘怨軍’。
怨軍八營,共二萬八千人,都是幽燕漢兒,勇武不下契丹人。
耶律大石日夜操練,等著將來在幽燕之地的大戰。
明眼人早就看出,這里是宋金遼三方必爭之地,勢必是一片戰爭火海。
從契丹的角度來說,幽燕雖小,卻貢獻了契丹七成的賦稅,而且有長城天塹,可以擋住東北邊的女真韃子。
對大宋來說,幽燕是宋人心頭的傷疤,更是河北屏障,不奪回幽燕之地,北邊的異族隨時可以南下。
對金朝來說,奪去了契丹之后,他們不可避免地會對更加繁華富庶的大宋動手。
就在這種時候,上京城回暖的當口,天祚帝耶律延禧,非但不知道屯糧募兵,反而帶著宋朝的幾個使官,出上京會獵去了。
雖說春闈會獵是契丹立國時候就有的傳統,但是這個時候,還能遵守祖宗的規矩,真不知道耶律延禧的心是有多大。
高柄和秦檜一人一馬,跟在大帳之后,無數的契丹武士簇擁著皇帝,縱馬追逐幾只小鹿。
周圍沒有別人,兩個奸臣兄弟,無心去打獵,干脆賴在樹下偷懶。
高柄看著前面的天祚帝,突然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這位契丹皇帝,真對我的胃口,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是個人物。”
秦檜鄙夷地道:“契丹文恬武嬉,內亂不斷,強敵環伺,行將亡國,屆時看他如何自處?”
高柄扯了一根樹枝,叼在嘴里,漫不在乎地說道:“前些日子這位陛下找我,跟我說了一件事,你肯定想不到。”
“什么事?”秦檜疑問道。
高柄還沒說,先笑了起來,捂著肚子道:“哈哈,他說等到女真人打過來,他是肯定打不過的。要帶著契丹的土地,納土歸宋,當一個閑散大王,仍不失錦衣玉食、富貴一生。”
秦檜愣在原地,這簡直是一個荒唐透頂的皇帝,自古能有這個胸襟的,也就是樂不思蜀的劉阿斗了。
這耶律延禧,不就是活脫脫的阿斗再世么...
不過若是他說的是真的...秦檜不禁動心起來,但是仔細一想,他又搖頭嘆道:“契丹這個局勢,納土歸宋就是一句空話,到時候整個北境亂作一團,現在就已經遍地都是反王了,還有窮兇極惡的女真韃子,耶律延禧根本控制不了契丹了。”
高柄把手舉到頭頂,枕著兩個手掌,擠眉弄眼地笑道:“那我們管不著,可若是帶著耶律延禧到汴梁,真讓他來個納土歸宋,我們的功勞可躲不掉啦。”
“這...”秦檜的心不爭氣地跳了起來,這功勞大過天去了。
“到時候你扮演奸臣,我來做忠臣,我們一唱一和,連哄帶嚇,把耶律延禧騙回汴梁。”高柄眉峰一挑,信心十足地說道。
秦檜為難地皺起眉頭∶“奸臣?”
高柄點了點頭,煞有其事地說道∶“又奸又壞那種,讓耶律延禧知道,你和契丹人勾結要殺了他謀反,留在這里必死。”
“又奸又壞……”
秦檜沉吟半晌,有些不確定地問道∶“我行嗎?”
高柄翻了翻眼睛。
秦檜道∶“扮成奸人倒沒什么。只是我本性純良,正直剛強,怕扮得不像,露出馬腳,反而誤了咱們的大事。”
高柄拍了拍他的肩,正色道∶“會之兄,放心吧,我對你信心十足!”
昭德坊內,托名為陛下煉丹的楊霖,悠閑自在。
托名來看望閨友,實則是會情郎的段妙貞,趴在地毯上衣衫不整。
和鄭云瑤歡天喜地地聊了半晌,說是要走的段妙貞,一轉頭輕車熟路來到了書齋的香閣內。
被灌的滿滿的,躺在地上,沒有半絲力氣。
楊霖的腳在她的玉背上來回摩挲,段妙貞也沒有反應,想來是被弄得不輕。
畢竟鄭云瑤是個處子,楊霖心疼媳婦,這幾天頗為束手束腳,不太酣暢。
手里捧著的,是新送來的姚夫人折浣香的所有資料,寫在一張絹帛上。
楊霖邊看邊笑,這個時候信佛的貴婦人,可真不少。低頭一看,癱在地上如同春泥的妙貞,怕不是又要派上用場了。
楊霖用腳一勾,段妙貞慢慢爬起來,依偎到他的身上。
將絹帛藏到枕頭下,楊霖暗道,自己今天肯定不能直接說,不然豈不是冷了自己寶貝妙貞的心。
輕撫摸著她的青絲,經過楊霖的不懈努力,她的皮膚不再像少1女一樣青澀,身體每道曲線都豐1腴而柔美,白滑的肌膚像上等的精美白瓷一樣光潤。
纖美指尖涂著鳳仙花汁鮮紅丹殼,本來一心青燈古佛的大理公主,為了自己的愛郎,不惜打扮成塵世間有些俗艷的華麗,卻分外動人。
楊霖微微皺一下眉頭,可能就會讓她幾個月患得患失,身心消瘦。相反的,讓霖郎開心,妙貞也是發自內心的快活。
無恥狗官的騙術,到如今最徹底的成果,就是俘獲了這顆女兒的心,那種病態的、抵死的依戀和愛慕。
楊霖低下頭,兩眼相對,柔聲道:“妙貞寶貝,寶貝妙貞,我給了云瑤婚禮,卻多么希望揭開蓋頭看到的人是你。你看看這是什么...”
他說完,掀開旁邊的一個鑲金白玉皮革箱子,里面珠光燦燦,赫然是一副新娘霞帔。
段妙貞無語凝噎,淚珠打轉,芳心似乎被九石強弩一箭射穿。
“霖郎...”
楊霖捂住她的櫻桃小嘴,深情地說道:“你放心,我一定給你補一場婚禮,在群山之巔的峰巒上,讓漫天神佛都知道你是我的最愛。”
“我的女人這么多,讓我覺得欠她一場婚禮的,只有妙貞寶貝一個。”
此時,蘇伊娜和徐月奴,同時打了一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