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堂合婚的時候,楊霖突然看到了自己親爹,笑呵呵地坐在上首,好像一直沒有離開過一般。
楊霖神思有些恍惚,難道自己記錯了,不管如何他還是很開心,牽著新娘上前。
“爹...”
楊通很自覺地一擺手,道:“爹答應你,這個月不出去了,快拜堂吧。”
“...”楊霖一陣無語,暗道我信你才怪,楊通根本閑不住,真不知道當初為了自己,隱姓埋名壓制本性十幾年,把他憋成了什么樣。
大宋婚禮,并沒有拜高堂一說,只拜天地和祖先。
新婚夫婦手牽“同心結”,宋代稱為“牽巾”。新人牽巾先拜天地、祖先,然后進入洞房,夫妻交拜。
鄭云瑤緊張兮兮,雙手抱在腹前,輕輕鞠躬,動作矜持,別有一番婉約含蓄的韻味。
這是正宗漢家女子的風情,溫柔似水、婉然似花。
如今女子的地位還很高,兩個人對拜交拜,到了明清之際就是女拜男了。
楊霖的一彎腰,兩個人腦袋不小心撞在一塊,就聽到“哎吆”一聲,楊霖柔聲道:“放松點,給人看的儀式都完了,這里都是自己人。”
鄭云瑤輕輕嗯了一聲,心道自己這個夫君還是很溫柔地,心中稍感安心。
兩個人夫妻對拜完了之后,便走到床頭坐下,楊霖伸手去掀蓋頭。
一般的新郎,這個時候肯定是激動萬分,因為不知道這底下是個什么容貌的娘子要跟自己度過一生。
好在楊霖沒有這個顧慮,這是自己看上之后,使手段搶來的,爭來的,端的是花容月貌。
鄭云瑤一臉通紅,心里“咚咚咚”聲音大如擂鼓。
蓋頭掀開,果然是人比花嬌,新娘低眉羞澀、打量著夫君,暈紅的臉上、耳朵上都隱隱發燙起來。
李蕓娘笑吟吟地上前,剪下兩個人各一縷頭發,做成同心結的樣子,這個叫做“合髻”之儀。
此后還有除花、卻扇的儀式,直到滅燭為止。楊霖和鄭云瑤早就無心去弄,只是催促著快些完成,終于紅燭被吹滅。
這段時間,前來的賓客無論老幼都可以惡作劇,刁難新人,這就是我們現在“鬧洞房”的前身。
在楊霖的洞房前,陸謙笑呵呵地站著,誰來都是客客氣氣地請了出去。
十幾個侍女,悄悄放下珠簾,掩唇笑著退了出去。
楊霖握著新娘的手,手心濕噠噠的,問道:“怎么出了這么多汗?”
鄭云瑤有些害羞,手指就跟觸電一般,楊霖那廝只顧自己摸著舒爽,卻忘了這是正宗的千金黃花大閨女。
“...許是,婚袍有些厚,熱的。”
楊霖這才發覺,她身上的衣服有些多,層層下來,肯定捂了一身的汗。
“快脫下來吧,我讓人給你準備了合體的褻衣。”
鄭云瑤心道,果然結了婚就是不一樣,換衣服這種私密事隨口就說出來了。這要是一般男人,自己不早就暈厥過去了。
看夫君的樣子,不像是兇惡的人...哼,就是惡人我也不怕,我找姐姐對付他,對了,還有妙貞姐姐。
她哪里知道,自己的大靠山妙貞姐姐,見了楊霖恨不得生出條尾巴來上前搖著討好。
輕呼一聲,秦情情就捧著一襲衣衫進來,如今是夏季,一盞寶蓮星月燈盞亮著燭光耀影,燈下看美人,越發的嬌艷異常。
“謝謝...夫君,那個,那個...”鄭云瑤看著衣服,恨不得馬上換下來涼快一下,但是眼前卻有個人直勾勾盯著自己。
看著新娘兩個手在胸前,手指頭輕輕碰觸的可愛樣子,楊霖溫聲道:“怎么啦?”
“那個,你...你能不能轉過身去,我要換衣服。”
秦情情沒有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楊霖也哈哈一笑:“我還得出去陪客,情兒,你去吩咐人打溫水來,伺候我的新娘沐浴。”
楊霖走了之后,鄭云瑤如釋重負,手撫著胸口出了幾口大氣,然后開始換衣服。
她這才敢打量自己的新房,只見到處都是華貴異常,富麗乾坤。窗戶上、柜子上、床上都貼著紅喜字。
很快就有幾個侍女進來,帶著鄭云瑤撥開紗簾,進到婚房內室屏風后的香閣。里面天工巧奪架設著那西域的龍驤浴盆,熏設了香木,用盡了機巧,鋪墊就一座浴床。
鄭云瑤出身如此富貴之家,也沒聽說過這種享受,不禁暗暗咋舌。幾個侍女早就嬌笑著,推她到浴床邊,寬衣倒水...
楊霖邁步來到外面,文武官員,親朋故舊,全都站起身來。
楊霖如今,就是他們聚合在一起的中心,是這個龐大勢力的基石。
楊霖笑呵呵地一桌桌下去,打折招呼,凡是有勸酒的,楊霖便推辭道:“本官今日到明天晚上,暫時戒酒兩天。”
這么直白的話,也引得眾人哄笑起來,直到走到蔡京蔡卞的桌前,楊霖才舉杯道:“學生雖然戒酒兩天,但是太師、少保這么給面子,怎么也得敬兩位一杯。”
蔡京身子比揚州時,已經是衰老一些,不過臉色卻還行,聞言也不推辭,只說道:“文淵,老夫如此歲數,早就惜福養身,傷身烈酒,早已絕不沾唇。不過今日是你大婚,我就破例滿飲此杯。”
楊霖親自給他兩個倒酒,蔡卞也笑呵呵地舉杯,三人一起仰頭,果然是滿飲一杯。
隨著蔡京一起來的文臣們,也紛紛起身飲酒,蔡京喝完便道:“時辰不早了,我這把老骨頭,就先走一步了。”
楊霖笑吟吟地點頭,將他們一直送到大門外。隨他前來的高屐等大員,也紛紛告辭,酒席上頓時少了一半的人。
剩下的都是些自己人,楊霖便放松了不少,席間喧鬧,一直持續到將近深夜。
這時候李蕓娘又上前提醒,楊霖笑著舉杯道:“各位今夜不醉不歸,本官還有些事,就不久陪了。”
楊霖戒酒兩天,渾身沒有一點酒味,邁著大步進了新房。
房內的鄭云瑤,換了一身褻衣,沐浴一番之后,更加顯得清麗絕倫。
更妙的是,新娘臉頰潮紅,羞意滿滿,卻隱隱含笑,正是有說不出的嬌羞纏綿。
楊霖慢慢上前,坐到了床邊,感受著這個陌生的小姑娘。
鄭云瑤卻會錯了意,以為自己的夫君呆呆地坐在床邊,肯定沒有大娘教習,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么。
她鼓起彌天之勇,目光閃爍,聲若蚊蚋:“夫..夫君,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做?沒關系,你別擔心,我知道的,我學過。”
這一刻,楊霖突然覺得眼前的少女,可愛至極。
“哦。那你來吧,我今夜就是你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