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后。
大明正式進入天啟五年。
春節之后的京城進入假期,所有衙門全部封筆,就連城外的援朝軍都得到了五天假期。
這時候所有新兵都到齊。
一萬陜北籍新兵,一千從遼東和朝鮮調回的老兵,五百由楊家家丁充當的炮兵和類似政委的訓導官,總計步騎炮三軍一萬一千五百人,終于做到了齊裝滿員。
整個援朝軍被分成四個步兵旅,各四個步兵營加一個騎兵營另外一個炮隊,實際上是六門三磅炮,另外軍部直屬一個騎兵營和一個重炮營,實際上是六磅炮和臼炮。后者屬于楊都督的新式武器,一個不到兩百斤重,可以用馱馬馱著行軍的炮管,再加上一塊方木底座,使用時候現場組裝。
威力巨大。
可以將二十斤重的開花彈打出超過三里遠。
當然,精度不提也罷。
而且暫時還不能整體鑄造,是兩半然后焊起來,所以炸開后很可能也就兩半,里面裝填的火藥也是科學院特意配制,所以打一炮的成本基本上相當于扔出去五兩銀子。
總之就是很奢侈的。
好在這支援朝軍是河間侯親自統帥的,所以這個問題可以忽略,反正作為目前大明最炙手可熱的寵臣奸臣佞臣,當然也是一等一的能臣,河間侯統帥的大軍,一切配置都必須是最好的……
“女人也是最好的!”
楊都督叫囂著。
他面前列陣的一萬一千五百名士兵一片笑聲。
“不要笑,我不是開玩笑,到了朝鮮以后,那些歪瓜裂棗的咱不要,要就要俊俏的,咱們是去干什么的,是去救他們脫離苦海的,他們沒有金銀可以回報,當然要用女人了。
宋朝時候倭國人用船載了女人在沿海招誘咱們的男人。
這叫度種。
咱們去也是給朝鮮人度種!”
楊都督繼續無恥地叫囂。
他面前直接就變成了沸騰般的歡呼聲……
男人嘛,誰不喜歡這個。
不過這里面名人不多,畢竟反賊們后期那些名將都還年輕,李定國這些也就剛會走路,楊信從名冊上找到的,也就是原本張獻忠手下的大將艾能奇,十三家之一的賀錦,再就是后來跟著左良玉,但左夢庚降清后,自己帶著部下抗清的馬進忠。至此他這支援朝軍,搜羅了張獻忠,李錦也就是李過,羅汝才,劉國能,再加上這三個,這也算不少了。
另外他這些年在陜北還招募了不少雇工,這里面說不定也能有幾個,這些雇工實際上就是在炒花那里探礦的墾荒隊,打著探礦旗號墾荒,雖然礦沒探到,但卻在草原上大肆種地瓜和高粱。
炒花歡迎這些。
草原上這些年越來越冷,牲畜撐不過冬天的越來越多,雖然可以從南邊買糧食,但大米運到他們那里的價格可是很高。
遼東目前二兩半。
但到他們那里,基本上就得四五兩了。
這樣這些墾荒隊就近種植的地瓜和高粱,還有大豆,就相對來講廉價多了,那些墾荒隊員甚至還會生豆芽做豆腐豐富他們的食物,再加上劃分了牧區,一個個以這些墾荒隊為核心的聚居區逐漸形成。
另外還有修廟的。
楊信這些年奉旨修廟,總共已經在草原修了十座寺廟。
這些寺廟的建筑工,同樣也是在陜北一帶雇傭,也難怪陜北士紳有些受不了,人口都被他抽空了,不過這些士紳也不好得罪他,畢竟這時候石油都漲到十兩一桶。而且他雇傭的都是那些的確活不下去的,另外這些人的家人都在原籍,賺了銀子也是送回家,最后還是被士紳們通過商業弄到自己手里。
總之,暫時還能忍住。
等他們忍不住……
用不著等他們忍不住,總共到旱災降臨還有三年。
“孩兒們,那就操練起來!”
楊都督高喊著。
剩下就不用他管了,實際上他根本不管訓練,那些老兵會把該做的都做好,至于士兵的思想問題,這個由他的家丁訓導負責……
當然,不會宣傳什么特殊內容。
對這些人需要灌輸的,就是跟著楊都督的美好生活,包括偶爾組織起來去新城參觀,看看那些楊家莊戶目前的好日子,他們的好日子比什么都管用。從新城開始,以減河為線串起來的二十個莊子,用這個時代標準完全進入小康社會,溫飽解決了,每個莊子一座小學,農閑時候劃著小船到新城的工廠打零工。就連最早的那些茅草房都開始換成磚瓦房,原本的光棍們全都成了家。
這還需要別的嗎?
讓這些陜北來的新兵們看一圈之后就堅定了跟楊都督走的信念。
跟他們講道理沒什么用,就是讓他們自己去看。
楊信滿意地看著那些迅速被營長哨長教官訓導們帶走,然后開始精神抖擻地訓練的士兵們,至于出兵朝鮮這種事情……
再議吧!
什么時候野豬皮再攻羅州再說。
這時候九千歲身邊的大太監葛九思騎著馬出現在他視野,緊接著到他面前下馬行禮……
“都督,九千歲請您回去!”
葛九思說道。
“什么事?”
楊信問道。
這個人是九千歲真正親信,原本歷史上九千歲死后,就是他偷偷把一些遺物葬在碧云寺,后來作為宣大監軍死在建奴入侵中。實際上九千歲手下已經放出不少監軍太監,這個制度雖然被后世作為明朝皇帝罪行的標志,但就大明這些文臣武將,想要他們做事還真就少不了這個。
誰叫大明皇帝沒有鐵桿莊稼呢?
“宣府巡撫洪承疇奏報,順化郡王林丹巴圖爾,無故襲擊哈喇慎,哈喇慎酋長世襲都督同知拉西乞卜率殘部潰逃至獨石口,上書乞求陛下為其做主,九千歲請都督回去商議。”
葛九思說道。
“林丹巴圖爾!”
楊信嘆了口氣。
大明暫時壓下了野豬皮,結果又起了林丹汗。
原本歷史上這是兩年后的,但很顯然這一次在滅了奧巴后,林丹汗已經開始膨脹了,他滅的是喀喇沁,在明朝就叫哈喇慎,牧區就在原本的開平一帶。拉西乞卜是目前哈喇慎理論上的老大,他爺爺白洪大對大明一直很恭順,當然,主要是控制互市,林丹汗和大明的互市必須從哈喇慎的地盤經過。
他們是順義王體系。
大明皇帝冊封土默特老大卜石兔為順義王,統領從經棚山口向西的整個牧區,這片土地上的哈喇慎,永謝布等部首領,則世襲都督同知,指揮使之類官職歸他管轄,然后他們作為大明的屬臣和大明進行互市。
另外還會有些賞賜。
不過在上次封爵后,這些改成了給各部依照官職的俸祿。
但主要是互市。
“走,回去!”
楊信隨即上馬說道。
這個還是要主持公道的,沒有哈喇慎堵在外面,林丹汗就直接面對宣大了,他在外面鬧歸鬧,可不能騷擾了九邊的安寧,必須確保他和大明之間有一個緩沖區。
兩人緊接著一同離開軍營,很快到達朝陽門。
前面一輛馬車正在進門。
“閃開,混賬東西!”
葛九思一甩馬鞭喝道。
車夫一看他身上打扮,嚇得戰戰兢兢躲向一旁,就在同時車窗里一個青袍文官探出頭,看著楊信和葛九思在一旁疾馳而過……
緊接著楊信帶住了馬。
前面的葛九思隨即帶住馬,轉過頭疑惑地看著楊信。
楊信看著那文官。
那文官也在疑惑地看著楊信。
“請你把窗簾再掀開一點?”
楊信很有禮貌地說。
說話間他把腰間的牙牌拍了拍。
那文官趕緊換上一副笑臉,然后把窗簾整個掀開了,在他另一邊一個四十左右,身上穿著大明衣冠的歐洲人微笑著抬起頭,而且是一個相對來講標準的日耳曼人,金發碧眼,相比起以前那些多數南歐的傳教士還是很顯眼。而楊信則向他們做了個出來的動作,那文官和歐洲人都很干脆地走了出來,前者拱手剛要說話,卻被楊信抬手阻止了……
“搜他的身!”
楊信指著歐洲人說道。
旁邊守門的親軍衛士兵趕緊上前迅速搜身,很快從那歐洲人懷里搜出幾本書來,然后直接捧給楊信。
“這個,燒了,在大明的土地上不準攜帶這個,下次再抓到格殺勿論。”
楊信把其中一本挑出來,直接扔給那士兵說道。
那歐洲人面色不變。。
“這個?”
楊信看著另一本。
“阿格里科拉的礦冶全書?雖然現在有點落后了,但倒也不是沒有一點用處,做個參考也不錯,那么你是誰?湯若望?或者說馮.貝爾先生?”
楊信說道。
那本書上的名字是坤輿格致。
而這本書在楊信所知中,并沒有任何人翻譯過來,那么唯一可能就是這個人翻譯的,翻譯這本書,而且還是日耳曼人,那就沒有其他人了。
“鄙人在大明的名字的確是湯若望,字道未,如果我沒有猜錯,閣下應該是河間侯吧?”
那人行禮說道。
“那么閣下又是誰?”
楊信轉頭看著那文官問道。
“下官福建邵武知縣袁崇煥見過河間侯。”
那文官行禮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