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靜止的世界。
沒有星辰,沒有日月,更沒有什么生命的跡象。
凡人常說的地水火風四元素,在這個虛空當中一概不存在。
靜謐而幽寂。
世間的一切皆陷入寂靜之中。
整個虛無世界里,所有的存在,溫順而無聲地匍匐著。
虛空系的存在們驚愕地注視著視界里的東西,漸漸地,他們從那莫可名狀的黑暗中看到了自己那一系的先祖,又或者說……主宰。
明明那一位先祖已經傳來足以讓他們心驚膽戰的恐怖氣勢,偏偏他們的投影齊刷刷地朝著虛空中同一個方向膜拜。
那是一個巨大的黑色門扉。
鏡子一樣的門扉。
若是放到現實中,那將會是一個高度超過百米的巨大門扉。
豎立的門扉中,有著凝兒不散的霧氣,偏偏這些垂直的霧氣宛如鏡面一樣平整,無一絲波紋,或者可以稱為瑕疵的地方。
門扉突然有了動靜,那種感覺就像是個通天徹地的巨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這一刻所有虛空系的存在都感到自己的感情突然間大幅度波動起來,情緒不自控地超越了身體與靈魂的控制。
那種如同碰到了克星,又或者食物鏈更高層生物帶來的恐懼,壓根揮之不去。
體內所有的勇氣仿佛長了腿,正心懷畏懼地離自己而去。
自己不得不屈下高傲的膝蓋,迎接鏡門里正在降臨的存在。
甚至他還沒出場,它沛莫能御的力量已經主導了整片虛空。
到底是誰!?
隱藏在虛空中的虛空生物表現出來的是狂熱。相比起他們,那些半虛空半人的虛空之子和虛空子嗣們,表示出來的是深深的疑惑。
人類對于虛空生物的研究,千年來沒有什么突破性進展。
偶爾有中、高階的虛空系大佬,往往會因為感情能量被吞噬,變得極為冷漠,討厭與人交流。當一個人連死都不怕,不再有親情友情的羈絆,那就是徹底意義上的油鹽不進。
對虛空系的了解不足,加上各種傳承中斷,虛空子嗣和虛空之子們的日子很不好過。
突然來了個如此有威壓的存在,真是把他們都嚇到了。
唯一慶幸的是,對方顯然也是個……人類?
沒錯!迷霧散去。
巨大門扉中的存在展現出其身形,他斜斜地坐在一個仿佛由百把千把刀槍劍戟融成的鋼鐵王座上,渾身隱沒在一套沉凝的黑青色重甲當中。
鎧甲的細節一片模糊,被霧氣所繚繞。
首先吸引他們注意力的是那頂黑色的頭盔。頭盔上的三叉戟造型總給人感覺那是一頂王冠。
緊接著是那雙在全罩頭盔當中的眼眸。面罩前端的T字形結構,本來是方便騎士呼吸和雙眼觀察外界的。現在成了他們觀察這位神秘而強大的存在的唯一渠道。
“應該,是個人類吧?”
他們不肯定。
因為他們從未見過,有任何人類的雙眼是金瞳。
這一位神秘存在開口了。
那種標準的虛空語,聽得所有人為之一震。
聲音那滔天的威勢當中,偏生又有著虛無縹緲的通靈感。
“我聽到了命運的鐘聲,從沉睡中醒來!”
“跨越了無盡虛空,來尋找虛空一族的未來。”
“死亡的戰歌已經響起,魔鬼的低語讓人厭煩。”
“千年的潮汐,打開的不是宿命的輪回。”
“虛空的未來,只掌握在空(孔)虛手中。”
一段神棍味道十足的箴言,將所有虛空子嗣震得暈暈乎乎的,哪里會想到,這面鏡子后的正主其實是個剛獲得虛空之力三天的菜鳥?
“記住,世俗的權杖已然被魔鬼的污血所玷污,唯有黎明的光輝尚可一聽。”
伴隨最后一句警告,投入虛空系環保的半人半虛空突然發現,視界里的一切宛若潮水般飛快地退去,唯有那充滿威嚴的警告語不停在耳邊回蕩,回蕩,再回蕩。
虛空系什么時候出了這么一個牛逼哄哄的存在了?
那的確是虛空系的大佬吧?
那么說,警告可信?
突然想起今天來自城主或者大貴族的緊急出擊指令,幾乎每一個虛空子嗣都驚出一身冷汗。
詭異!太不正常了。
一般來說,夢魘獸的強度跟原主人的實力成正比。不是超凡者夢魘化,普通人變夢魘獸,城衛和守備隊自己都能搞定。
怎么突然間要他們立即滾去那些鳥不拉屎的地方去收拾夢魘獸呢?
本來這種指令就讓各個虛空子嗣心存疑惑,加上自家大佬的嚴正警告,再傻都感覺到不對頭了。
夠聰明的,不動聲色想辦法搞清楚發生什么禍事。
腦子不好的,至少記住了某人提到的最后一句話,‘黎明的光輝’指的肯定就是黎明之光的祭司們。唯有這群將身心都奉獻給了晨曦的祭司,是最難被魔族控制的。
他們,有了自己的決斷!
這邊,剛剛假扮大佬裝逼的孔虛,總算從虛空之鏡這個虛空術法里退了出來。
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突然進入了咸魚狀態的阿麗婭。
“嗚嗚……師父,我有點不舒服。可能是剛才那家伙太惡心了。我……我什么都不想做,我突然想冬眠了。”
前一刻還活潑好動,感覺上老虎都能打死幾只的阿麗婭突然失去了‘夢想’。孔虛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第一次見血,起初或許會興奮,過后就容易倦怠。這很正常。若是放到戰場上,你起碼算是個合格的老兵了。先歇一下,等會兒就好。”
某人心道:難道我會告訴你,我施展虛空之鏡消耗的精神能量太多,自己差點變人干,不得已從你那里抽了一大管子嗎?
理論上,虛空之鏡這種可以廣域傳播的虛空術法,是個虛空子嗣都能用。
實際上,要像孔虛這樣,傳播到一萬平方公里內所有虛空系都聽到。是需要權限的。
就好像游戲里GM的全頻道廣播,沒權限壓根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