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無常說了句“那倒未必”，隨后走下池子，拎起陳羽走了上來，半掩著鼻子，微皺著眉頭說道：“幾位先稍坐，我去給羽王子清潔一下。”

而這時候陳玄明已經忍不住了，問程無常道：“程老弟，你剛那句話什么意思啊？他還能有什么修行前途是我們沒想到的？”

程無常笑了，說道：“筑基池我們試了，但外道金丹我們卻不知是不是所有人都合適，不過那可不是小數目的黃金了，我們試不起啊！

在下有個想法，在下出身陳國，又蒙陳王照拂多年，如今僥幸入了神教，也想為我陳國出分力以報答陳王的恩情那。

所以在下思前想后，自己這些年倒也薄有積蓄，如今要這浮財也沒什么用了，因此打算散盡俗世家財，用羽王子給大家去趟趟外道的路，看看該如何走才好。”

陳玄明聽完又驚又喜，連忙說道：“若說再用羽兒試試沈尊者對我等的態度，此事倒是大善之事，羽兒剛剛筑基，靈力匱乏，毀掉重新筑基也不可惜，我們對太一神教里外道修行的一切畢竟都是猜測，拿羽兒做個先行的試驗確實是個好主意。

只是這筆開銷無論如何也不該讓老弟你再出了啊！陳家在陳國經營了萬年，私財我也有，羽兒又是我的至親，這筆開銷便由我來出好了。”

程無常搖頭說道：“我出身低末，如今幸得福緣，有了前程，終不可忘了是陛下將我自微簡拔到身邊，才讓我有此福緣的。

這份恩情程某是必然要報答的，更何況，我去求恩師，恩師在此事上自然會照顧我的，恩師他老人家對我關照多少都是情分，若是這情分反而使我自陛下那得了好處，不但有悖我的初心，更是對恩師照拂我的不敬。

所以此事上，陛下你就聽我的吧。”

程無常這樣說，陳玄明自然不好反駁了，連連稱謝，隨后笑著對陳羽說道：“羽兒，你當真是好福氣啊！此番大道得成，你萬不可忘了程老的一番造就啊！”

程無常此時卻笑了，低頭看著自己拖著的陳羽，說道：“陛下這話說的，我對他如此照顧，固然是因為要還陛下的恩情，但這番造就都當不起羽王子師父嗎？那在下可是有些虧了啊！”

眾人一齊笑了起來，此時的陳羽，雖然神態萎靡，但耳聰目明，四肢百骸雖然酸脹無比，但是都緩緩的散發著清涼的靈力。陳羽飽覽群書，結合自身就知道這是自身已經筑基的結果了。

而眼下幾位國公和父親對程無常的稱呼，就表明如今的程無常可不簡單了，絕對不是當年父親的貼身侍從的身份了。

聽到程無常這么說，連忙掙扎著沖程無常拜倒磕頭，嘴里連聲說道：“徒兒陳羽，謝師尊造就，徒兒在這給師尊磕頭了。”

程無常笑著說道：“這是個聰明懂事的孩子！”說完托起一身污穢的陳羽走了出去。

陳玄明和四位國公爺在清理池子里的污穢之物，幾個出生就錦衣玉食的大能修士，幾曾做過這種事？不過這件事，他們也不敢假別人之手，因此只能就這么忍了。

但是為小輩清理排泄雜物，不光是這活腌臜，心里更別扭了，哪怕是生身父親陳玄明也覺得窩囊得慌。

待到清掃干凈后，幾人站在池邊，陳玄明向四位國公拱手道：“今日委屈幾位賢弟了，等到羽兒那業障修整幾日，我讓他挨個向幾位登門謝罪去。”

四人連聲說不用，此時齊伯烈開口道：“王上，謝罪是真心不必了，現在筑基池是能用了，我等也該回公國安排下了，如今我們有祭天血誓在，是生死一體的弟兄了，再讓我們困守青云城沒什么意義了。

我覺得我們也該各自回領地了，安頓好了后大家還是去圣城會面吧，如今想想，那里才是我們該在的地方。”

楚仲才聽完卻搖搖頭，說道：“我等回去是應該的，血誓已成，我們也沒必要守在青云城證實我等對陳國的忠誠了，還是各自回公國坐鎮的好，但是圣城還是先不要去，等我們鼓動馬孟剛逼反海天擎后再集合不遲。

時下最重要的是——把預科的人先送到青云城來，當然，在馬孟剛被鎖在陣中的時候，我們還等先確保馬家公國掌握在自己手中才好。”

陳玄明點頭說道：“倆位愛卿言之有理，這都是我們時下最該做的事，不過剛才程無常說要拿業子去試驗下沈尊者是否會收我國的外道弟子，幾位不等有了結果再走嗎？”

楚仲才笑了，說道：“等就不必了，這事是必然成功的事情，我們幾兄弟就別再這為此打機鋒兜圈子了。

程無常收下羽王子，原因有三，唯獨沒有幫我們試驗沈尊者態度的意思，若是他不想讓我們發展外道，他就不會說顧天恩跟我們要錢的事了。

他收羽王子為徒，第一是為了發展個在太一神教與我等中間的傳話人，程無常目前的身份很尷尬，我們現在不能指望他只為陳國著想了，但是他于情于理都不能說他只為太一神教好，所以一個在我們和他之間的傳話人很有必要。

第二，羽王子以前不能修行，所以跟我陳國的各方勢力都沒交集，他幫羽王子造出金丹，恩同再造，羽王子自然肯為程無常出生入死的，所以羽王子雖然是王上的嫡親，但是日后對他的忠誠也有保證。

第三，現在程無常對外的身份還是大內總管，但陳國的事他不能再插手太多了，我們也不能讓他管太多了，所以他培養羽王子助他繼續主持陳國的諸多事宜是最方便的了。

這樣來看，一舉三得啊！這個程無常啊，非同凡響，難怪太一神教會賞識他。”

陳玄明嘆了口氣道：“還有第四點，你們不好意思說，我替你們說吧，陳羽是我的嫡親，現在是王子，等到金丹修為后，還能不是太子嗎？

我若安心聽太一神教的話自然是最好，但是我若對太一神教陰奉陽違，人家直接就換太子繼位了。

你們想想海天擎，他是因為霧夢澤的事得罪了太一神教，秦尊者是想給霧國的妖修一個交代，但是我們反過來想想，給海家換個聽話的主人，難道不是太一神教的最佳選擇嗎？

海天擎是作死，但他又何嘗不是不得不死才變得作死的？”

陳玄明的話讓眾人都不敢接茬了，這事陳玄明自己能說，但是他們卻不好妄加評判，但是大家心底也是認同陳玄明的說法的。

陳玄明看到大家都不做聲，莞爾一笑，說道：“其實那，我跟海天擎也是不同的，我盡心盡力的為太一神教做事，他們又何必費心費力的換掉我那？

我們想想，只要我們肯一心一意的幫太一神教，我們得到的好處可是已經不小了，這時候讓我反叛神教，我還能投靠鬼族不成？主要是鬼族對我也不會這么好了啊！

所以那，陳羽只是人家的后手，但只要我們自己別動歪心思，我們就是安全的，我們五個統一靈通界的凡間，看似很虛妄，但其實真的是可能實現的。”

他們的這番猜想都對，程無常在陳羽沐浴干凈沉沉睡去后，也跟影無塵說了這些，不過還有他們沒想到的第五點。

程無常說道：“我們要心懷靈通界，光一個小小的陳國聽我們的是不夠的。給陳羽造出金丹還有一個更大的好處是讓全界里都知曉我們。

陳羽的才情是蠻聲界內的，比才情還有名的就是他不能修行，如果我們給陳羽短期內造出金丹，會轟動全界的。

那樣我們就能讓界中更多的國家知道我們，這是陳王想攔都攔不住的。現在我們手中只有陳國這一枚棋子，變化太少，選擇太窄了。”

影無塵點頭說道：“你說的沒錯，我們要讓界中除了雪國，別的國家都來找我們，和我們結盟，然后誰聽話我們就叫誰統一全界，這樣我們才主動。”

程無常笑道：“統一凡間不過是哄陳玄明他們的一句話罷了，靈通界可沒那么好統一的，靈通界里錯綜復雜，萬載以來也出過幾個蓋世奇才，都沒做到統一，那是因為它有沒法統一的原因。

我給你分析下吧，通天教與世無爭，教主也知道，昊天山脈有通往大凡間的唯一通道，他們與大凡間界的仙帝關系不一般的。

這個通天教是招惹不得的，好在通天教也與外界沒什么來往，他們和雪國一樣，都是關起門來過自己日子的存在。

唐國也不能動，唐國跟陳國一直處于交戰狀態，而且他們與通天教關系也不好，可他硬是扛著倆大國的敵視存在了這么多年，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們的真正高級的修士王族都與我們迥異。

唐國也有劫余島的弟兄，據他們傳給我的消息，唐國的王公貴族修為和常人不同的，具體原因我不明白，等教主來了我跟教主再細說這事吧，總之是超出我們的認知的。

這么看來，也就隔海相望的周國和草原的部落跟我們相類，但是你想想，陳國就算統一了對面大陸，隔著一個無盡之海怎么管理，久而久之還是會再變成鄰國的。

而我們現在所要做的，就是讓海對岸知曉我們，我們發展對面大陸的時候，還帶著陳國太不方便了，所以我有個計劃……”

當一聽到計劃的時候，影無塵頭搖得像撥浪鼓，說道：“您別跟我說了，就您那腦子里想出的東西，我是理解不了的，不就是把這個讓我把這孩子直接造成金丹嗎？我一回兒就造出來。”

程無常都不禁嚇了一跳，說道：“這么快？”

影無塵嘿嘿笑道：“海家的靈慧果全在這那，這東西犯忌，霧國不要，靈臺界現在白天羽下凡了，更不能提起了，現在都放在魔族這了，成了燙手的山芋了。

我直接拿靈慧果造個人身外道金丹易如反掌。”

程無常好奇的問道：“不是一個靈慧果要到假丹才能讓修士成金丹嗎？你能讓筑基的修士直接變金丹？”

影無塵搖頭道：“一個肯定不行，但是我們的靈慧果可不是一個啊！這至純的原力比靈玉強多了……”

程無常恍然大悟，不過他想了下，又連忙說道：“就造這一個好了，剩下的別過多的浪費了，這東西你們不敢用，我給我三個，我有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