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運飛舟在安山山脈的一座懸空泊臺上停了下來,瑤璃與那個土著女子告別之后,就跟著人流走出了泊臺。
像這樣年紀的小女孩,大多數有著父母長輩帶著,不過她這次是一個人來的,沒有人跟隨,她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雖然她現在還沒有修練出什么法力,可是趙柔給了她很多法符,已經足夠她用來自保了。
她發現,似乎在自己進入安州轄界之后,那一股纏繞在身上的彩霧消失了,好像是主動蟄伏起來了,她雖然還不曾入睡,可她感覺就是這樣的。
在兌貼處兌了路貼后,因為她身上有天夏血統,再加上識文斷字,所以很順利的從關所通過,來到了曠闊的大道之上。
此時一股清新的氣息迎面而來,好似大氣被洗滌了一般,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道路兩旁是金燦燦的桂花樹。
同樣出了關所的人都是乘渡上造物車駕離開了這里,這雖然方便,不過耗用不菲。
她身上金元不多,甄綽、趙柔是受罰的修道人,所有修道資糧都有天夏分配,沒有多少金元給他,除去必要的生活所需和一些開支外就不剩下多少了,她還想著省著點用。
故是她沒有去乘坐那些造物車駕,所以她打算乘坐相對便宜的馳車去往內城域。
“瑤璃是么?”這個時候,一個聲音自不遠處傳過來。
瑤璃看過去,見是一個黑衣修道人站在那里,氣息飄忽不定,她想了想,“是的。敢問前輩可是有事么?”
黑衣修道人道:“我是東庭玄府玄正崔岳。甄、趙兩位道友的來書我已經看過了,他們托我照拂你,你也不用憂慮,你師長的事與你們這些晚輩無關,你跟我來吧。”
瑤璃嗯了一聲,乖乖跟著了上去。
大約百來步后,崔岳一拂袖,一團霧氣散開,一駕如同甲蟲一般的造物車駕顯露出來,艙門向上如翅展開,露出了空闊的艙室,崔岳先是走到了里面,對她道:“進來吧。”
瑤璃走了進來,她看了看,沒去坐那些低矮的座位,而是走到后面,往稍高椅子上一坐,因為個頭不高,所以雙腳便懸空了。
崔岳看了看她,沒有說什么,艙門自行落下,這個蟲形造物撐開數對近乎透明薄翼,在震動之中騰空而起。
瑤璃好奇地看著這個造物,臉上多了一些小孩子才有的好奇,她摸了一下某個撐腳,看著其抖動著縮回去,道:“都是活的。”
崔岳道:“是的,所有造物都是活的,就算你乘坐的飛舟都是,你對造物感興趣么?”
瑤璃想了想,懸空的雙腳晃蕩了一下,點頭道:“覺得挺不錯的。”
崔岳道:“東庭也有造物學宮,如果你喜歡的話,只要能通過你老師所囑咐的課業,那也可以去那里旁聽。”
瑤璃眼睛一亮,道:“我學的很快的。”
崔岳道:“我看了你老師的書信,她一直在夸獎你,不過她道法不錯,可是關于天夏的一些東西,你在她那里學到的卻是十分有限,而有些也不是那么好學的。”
瑤璃再次強調,“我學的很快的。”
崔岳沒再說話。
瑤璃雙手撐著身體,那里晃蕩著雙腿,轉頭看著外面宏偉的建筑,時不時哼著一些輕快的樂調。
崔岳默默聽得,這一些神夏時候的民間古曲,應該是趙柔教給她的。
蟲形飛舟行有半刻后,在一處建在小丘上的高臺客舍上停了下來,這里附近有一片繽紛多彩的花樹林,還有寬闊筆直的大道。
林邊還有一條點綴著廊橋小亭的小河,時不時有人劃槳泛舟而過,沿岸有一盞盞明亮的燈籠正在掛起,氣氛在金紅的晚霞之中分外祥和溫馨。
瑤璃目不轉睛地看著,待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出了飛舟,并跟著崔岳來到了一處客舍之內,這里面擺設較為簡樸,器皿多為竹瓷,布置也是淡雅雋永。
崔岳道:“你就先在這里住上一晚,明天我會讓人帶你去瑞光城,去泰陽學宮進學。”
瑤璃萬福一禮,道:“多謝前輩。”
崔岳道:“沒什么,兩位道友拜托了我很久,不要辜負的他們期望。”他擺下一枚法符,“如果有什么事情,可拿這個法符尋我。”
交代過后,他轉身走了出去,他的身影越來越是虛淡,在走過門廊之后,就徹底消失不見了。
玄府玄正臺上,崔岳正在大堂之內批閱文書,
濁潮帶來的影響仍在繼續,東庭海域之內一直有神異生靈在不停冒出來,間層之中也經常有神怪出現。
但是這并沒有拖延天夏的腳步,天機工坊在武大匠接手之后,總能很快拿出各種對抗的神異的造物,低層次的神異生靈對他們的威脅已是越來越低了,而跨連數洲的穹橋正在有條不紊的建立著,一旦建成,就能夠數洲的力量聯合在一起。
而他身為玄正,所需處理和關心事機卻并沒有因此減少,每天所有諸多事機冒出來。
他能用分身幫助批復文書,但是各種神怪和異神不是用筆勾畫一下就能解決的,要不是還有守正駐地分擔一部分,這么多他事根本處理不過來。
這時一道化影自外而來,歸回到了他身軀之中,他動作微微一頓,片刻后,一道元神照影飛出,來到了玄府某一處高臺上。
梁屹正在此間,他拿著一枚玉符,似在感應著什么,崔岳到來后,他放下玉符,道:“崔玄正,你接到她了?”
崔岳道:“接到了,梁玄尊,會是她么?”
梁屹道:“她的來歷,還有她所出現的時機,都是那么湊巧,可能很大,崔玄正,你且按此前安排行事。”
崔岳點了點頭,道:“我已是把她安排在了客舍,明日就會送她去泰陽學宮的。”
梁屹道:“有勞崔玄正了。”
崔岳道一聲不敢,打一個稽首,便就離去了。
此時此刻,某處無邊間層之內,焦堯足踏法駕,正在一座處處殘破,崩裂成幾大塊的地陸上探尋著。
這時他突然望向一邊,那邊飄懸著一顆缺損了半邊的巨大頭顱,看了幾眼后,發現其模樣與伊帕爾神族十分相似,暗忖道:“張廷執說得那處地界,看來真的是這里。”
張御令他所進入的這一處間層,早在前紀歷就存在了,不過現在已是破碎了許多。
當初伊帕爾神族曾在此間駐扎了整整一個隊,也就是一十二名神族衛士,對于本來族人十分稀少的伊帕爾神族來說,這算是破天荒的重視了。
焦堯也能理解,異神雖然不能與玄尊相比,可要是在哪個地方有著復數以上的玄尊鎮守,那這絕對是無比重要之地,就比如現在的玉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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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前探詢到的那些東西,似與伊帕爾神族毫不相關,反而疑似與莫契神族有著較大牽扯,可隨著深入探查,發現事情不是這么簡單的。這兩種遺痕似乎彼此交纏在了一起,令人看不明白,比如這個破碎地陸上,就有著大量伊帕爾神族留下的痕跡。
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看到了一個巨大的金屬高丘,上面有著繁復線索凹槽,有著規整而獨特的美感,而在正面,則嵌有一扇巨大的門戶,內中深邃難測,不知道通向哪里。
他明顯在這上面感到了一股強烈的神異力量。
他也是十分小心,自己并不邁入其中,沉吟一下之后,一道元神自身軀之中飄出,往那門戶前行。
就在穿渡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一股阻力,但是力量并不強大,也并不堅決,反而十分虛弱,關鍵這只是元神,他也沒那么多顧忌,故是輕輕一掙,就排開了阻礙,穿過了這一扇門戶。
待到了里間,里面出現的卻是一幅十分的慘烈景象,最遠處是一個巨大的豎立的環狀物,似金似玉,能感覺那本來是熾熱的,但現在冷寂了。
在環狀物前方,遍布著許多殘碎的神異生靈的尸骸,墻壁和地面滿是坑坑洼洼的破碎和深刻的劃痕,斷折的兵器到處都是,還有一駕駕撞碎或者墜毀形似飛舟的物事。
最為引人注目的,是最前方兩個依舊保持著完整身軀的巨人,他們生機已然斷絕,可是仍以手中的長矛支撐著自己,站在那里不曾倒下。
焦堯發覺到了此處之后,自己的力量似乎受到了極大的壓制,不是不能動用,而是消耗數倍提升。
當然,他一個摘取虛實相生功果的修道人,法力可謂無盡,也不必太在意這個。
他又感應了下元都玄圖,發現也僅只剩下了最為微弱的感應,顯是也受到了什么阻礙,這倒不是這鎮道法器不濟,而是駕馭此寶的人權柄不夠,沒能發揮出法器的威能來。
此時他抬眼望向那巨大的金玉環狀物,感覺這東西似乎十分重要,于是身影緩緩朝那里飄了過去。
而就在他從那兩個巨人身旁經過的時候,某個巨人背后卻是一陣晃動,而后一張模糊的人臉漸漸自里浮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