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越泡沫時代

319. 將錯就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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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等演出結束,關系者席里就陸續開始有人退場了。

酒井法子看著奔向家人的岡田有希子,心里羨慕不已。

坐在她身旁的是經紀人溝口伸郎,全程看完了岡田有希子的演唱會,他心中五味雜陳。演唱會結束,岡田有希子離開舞臺回到家人身邊,她的偶像生涯到此結束,而他心中這個關于“太陽女神”的夢也就跟著徹底終結了。

他拿出手帕,借著擦眼鏡,用手帕抹了抹眼角。隨即從座位上起身,去叫酒井法子,“法子,我們也走吧。到后臺去,最后跟有希子道別。”

對溝口伸郎來說,讓成為了岡田有希子接班人的酒井法子和岡田有希子交接,也是“世代交替”的某個環節吧。

酒井法子的目光這才從舞臺的那一角落收回來,乖巧的起身,“是,溝口桑。”

因為有酒井法子的出現,溝口伸郎才稍感安慰。

兩人往外走的時候,溝口伸郎像是在鼓勵酒井法子,也像是在為自己打氣,說:“法子,有希子引退,從今往后,SUNMUSIC的希望就肩負在你的身上了。”

酒井法子聽了這話,流露出不安的神色。

“能遇到你,我覺得很幸運。”溝口伸郎在岡田有希子的引退演唱會以后有感而發,“如果不是因為遇到你,我大概就放棄制作偶像了。”

對酒井法子來說,遇到溝口伸郎也是一種幸運。如果不是被溝口伸郎選中,她大概就和事務所同期一起簽下的幾個女孩子那樣,作為普通的偶像出道,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享受一流的資源,由王牌經紀人來親自經營她的事業。

要享受這樣的資源,就要承受這樣的期望。

“雖然就算我放棄了制作偶像,事務所、業界也還是會繼續打造偶像讓她們出道,但是,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后的正統清純派偶像。”

最后的正統清純派偶像。

酒井法子聽到溝口伸郎的說法,沒有感到光榮,也沒有感到壓力。她心里想著的是,她這一輩子,大概也不能像岡田有希子前輩這樣風光引退。

因為在舞臺的邊側,沒有人等在那里迎接她,將她領下舞臺。

要是父親到了會場,只會把別人給嚇一跳。

如果是她的話,度過了上升期以后,或許就會慢慢過氣,最后消失在藝能界吧?酒井法子心想,要是沒有人等在那里迎接她,把她領下舞臺,開引退演唱會又有什么意思呢。

“所以,請你一定要守住正統派偶像的榮光……拜托了。”溝口伸郎語氣真摯。

酒井法子下意識想要搖頭,隨即卻對和善卻又嚴肅,對她寄予厚望的經紀人說,“溝口桑,我會加油的。”

“我相信你。”溝口伸郎終于滿意的點點頭。

老派的經紀人帶著他新的夢想,兩人一前一后,向著后臺走去。

會場內的燈光已經亮起,大屏幕變成了帶著岡田有希子應援LOGO的畫面,樂手們也悉數退場,此時此刻,岡田有希子已經和家人退回到了后臺。

關系者席的人走了一多半,普通觀眾們也開始有序退場。一直坐著沒動看到了最后的巖橋慎一和中森明菜,這時也準備離席。

“今天的演出真是精彩。”巖橋慎一說了句。

“是的。”中森明菜說。心里清楚,這絕不是寒暄的社交辭令,而是發自內心的感想。

兩人一道起身,沒有事先的溝通和約定,自然而然的一起從關系者通道離開。

雖然已經看完了演出,但是,中森明菜既沒有戴上帽子,也沒有把墨鏡架到鼻梁上,關系者通道里偶然和什么人擦身而過,被認出來的時候,她客氣的和對方打招呼。

“演出開始之前,我到后臺去見了有希子。”中森明菜和巖橋慎一邊走邊聊,“她對我說,巖橋桑今天也來。”

“真巧,”巖橋慎一想起這件有點好笑的溝通不良,說道:“我之前到后臺去的時候,有希子也這么對我說,‘中森桑今天也來’。”

說到這,兩人轉過頭去看對方,都是一笑。

“我以為……”巖橋慎一開口。

中森明菜有點孩子氣的故意截斷他的話茬,替他說了另一半,“您和有希子提起過呢。”

“哈哈!”

巖橋慎一也不知道是在笑桃浦斯達這孩子氣的搶話,還是在笑這個意外。

巖橋慎一爽朗的笑容,讓中森明菜也跟著覺得心情很好。

不過,雖然在聽到岡田有希子那么說的時候,兩人都有點意外,但是,過后想一想,卻都沒有覺得奇怪。

這種淡如水的交情,偶然相遇的緣分,對旁人提起了不奇怪,守口如瓶也不奇怪。

但有點奇妙的是,兩人都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別人,這樣的選擇,反而使得他們看待對方的時候,更增添了一絲信任感。

“有希子大概是想要介紹您和我認識。”巖橋慎一說,“要是被她給知道,說不定會一邊生悶氣一邊說‘真狡猾’呢。”

“也或許會高興的說‘真的嗎?那就用不著我來介紹了’。”中森明菜模仿著岡田有希子說話的語氣,這么說道。

這樣的中森明菜,似乎有一種異常的開朗,不知道是不是看過了演唱會后殘留的興奮,又或者這本來就是她個性的一部分。

巖橋慎一頭一回見到她這樣的一面,覺得既新奇,又有趣。

不過,他在心里想到,要是岡田有希子那樣的女孩子,知道了這件事以后,大概會一邊說著“真狡猾,一直瞞著我”,一邊又說“這樣的話,就用不著我來介紹了”。

先前一直對巖橋慎一提起中森明菜,又時不時對中森明菜提起巖橋慎一的岡田有希子,大概在寄出門票的時候,對自己這個介紹的手法洋洋自得。

“沒有答案的問題太讓人不放心了。”巖橋慎一受到她的感染,也說笑起來。但是,看這樣子,兩個一直瞞著岡田有希子的人,此時也打算將錯就錯下去了。

關系者通道就像武道館的后臺那樣,走廊又窄又曲折,登上樓梯,再轉兩個彎,這才從錯綜復雜的迷宮里走了出來。

再往前走一段,就是開演之前看到的花籃聚集的地方。

“您是自己過來的嗎?”巖橋慎一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