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一個會做計劃書的人才!
從這一刻開始,李信決定把這個姓趙的小白臉賴掉,不還給葉老頭了。
畢竟李信雖然擁有另一個“李信”的全部記憶,但是那一個“李信”,只是這個時代的最底層,所以很多事情,都是李信一個人摸索出來的,這中間不乏有碰壁的時候。
有這么個狗頭軍師在旁邊,李信就要好過很多。
當然了,他跟趙嘉才剛剛認識,這個時候是不可能全盤信任的,這需要時間來互相證明。
京城距離禁軍右營并不算太遠,他們是早上出門,到中午的時候,也就到了禁軍右營的大營。
整個禁軍右營,加在一起有接近十五萬人,但是這十五萬人并不聚攏在一起,而是分布在各個折沖府里,折沖府分布在京畿各個要地,而李信的帥帳,則處在這些折沖府的中心位置。
只有碰到大事的時候,這些折沖都尉才會聚攏在帥帳里開會,比如說上一次李信繼任禁軍將軍的時候,八個折沖府的重要將領就全部到齊了。
到了帥帳之后,李信先帶著自己的狗頭軍師,在帥帳附近參觀了一下,他的帥帳,逛了半天之后,趙嘉一頭鉆進了禁軍長史的住處,開始在里面翻閱各種資料。
在李信許可的情況下,這位比李信低半級的長史也沒有辦法,只能任由這個書生翻看軍中的資料。
這種行為其實是很危險的,但是趙嘉這個人根正苗紅,又有葉老頭給他背書,是值得信任的人,李信也就放著他去看。
出了事,直接去找葉老頭負責就是了。
而李信則是在自己的帥帳里休息了一會兒,就把副將藍耿召了過來,開門見山:“藍副將,請你把各個折沖府的將領召集起來,明天早上在本將帥帳里集合,本將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藍耿雖然很好奇這位年輕的將軍這幾天去了哪里,但是沒敢直接開口問,聽李信這么說,他也就點了點頭:“末將這就去通知。”
副將本就是干這些雜活的,以前裴進在禁軍的時候,他也是干這些事情。
李信點了點頭,找個地方瞇了一會兒,等到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床邊坐了個人。
是眼睛有些發黑的趙嘉。
“侯爺。”
李信被嚇了一跳,連忙坐了起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然后沒好氣的說道:“這么晚了,你不去睡覺,來我這里做什么?”
趙嘉壓低了聲音:“侯爺,在下今天在長史大人那里,翻看了大量軍中的記錄,找到了兩個可以拉攏的折沖都尉,還有三四個果毅都尉……”
李信翻了個白眼。
“這些事,就不能明天一大早再說么?”
趙嘉微微低頭:“明天一大早,您不是就要見那些人了么?”
李信警惕的看了這貨一眼。
“你是怎么知道的?”
趙嘉古怪的看了李信一眼。
“侯爺,您是禁軍的將軍,您的每一句話,還有將令,長史那邊的書吏都是有記載的。”
趙嘉從袖子里取出幾張白紙,遞在李信身邊:“侯爺,這是在下剛剛寫出來的,您今天看一看,明天應付那些人就會從容一些。”
李信點了點頭,把這幾張紙收進了袖子里。
然后他抬頭看了趙嘉一眼。
“趙兄怎么會這么積極?”
趙嘉含笑道:“自然是為了向侯爺展示自己,好給自己要到一個好的價碼。”
李信微微皺眉。
“按地位來說,我比葉師要差的多了。”
趙嘉搖頭道:“侯爺,你可能不知道自己是個什么情況,就算是往前推算一千年,也沒有哪個人升遷的速度及得上侯爺,侯爺的事跡,在下在葉家的時候曾經打聽過一些,侯爺這兩年來做的每一件事,可能在小細節上面略有瑕疵,但是大方向上都是恰到好處,讓在下十分敬佩。”
李信呵呵一笑:“趙兄,在我這里拍馬屁沒有用。”
“非是拍馬屁。”
趙嘉面色嚴肅:“在下原先是個懶散的人,只知道做一個兩腳書櫥,并不怎么想參和進混濁的世事里去,前幾年娶了妻子,生了個兒子,才想著要給自己謀一個前程,非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家人。”
李信這會兒已經穿好衣服坐了起來,他給趙嘉倒了杯茶水,微笑道:“想封妻蔭子?”
趙嘉搖了搖頭:“這個不太敢想,但求有一份自己的家業就好,總不能讓我的兒子還跟我一樣,寄人籬下長大。”
李信呵呵一笑:“據我所知,葉師待你們不錯。”
“老公爺自然是很好的。”
趙嘉低頭道:“但是人生在世,不能全靠旁人施舍,老公爺人很好,不代表葉家就能讓我們一直好好的活下去,不能將來萬一出了什么變故,我一家人連個去處也沒有。”
李信咧嘴笑道:“葉茂人也不錯的。”
趙嘉搖了搖頭,抬頭直視李信。
“侯爺,您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懂。”
李信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跟你一樣,我也是不想寄人籬下,才一步步逼著自己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趙嘉低頭默然,隨即緩緩說道:“侯爺的事情,在下多少聽說了一點,聽說平南侯爺,是您的生父?”
李信與平南侯府的事情,當初鬧得并不小,最起碼陳國公府的人肯定是知道的,只不過不管事葉晟還是葉茂,都不太敢在李信面前提起這件事,怕惹惱了李信。
李信點了點頭,隨即又搖頭道:“不提這個,你這個東西我會好好看的。”
靖安侯爺拍了拍趙嘉的肩膀,爽朗一笑:“以趙兄的智慧,只要肯出來做事,封妻蔭子并不是什么空話。”
趙嘉微微有些激動,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氣。
“多謝侯爺提攜。”
李信微笑道:“你先回去睡吧,明天那些軍漢過來,可能還會生出一些變故,到時候還要你出面拿主意,不能累著了。”
“是,在下告退。”
趙嘉緩緩退出李信的帳篷。
李大侯爺嘆了口氣,走到旁邊的桌子上,挑起油燈。
“作孽呀,上輩子熬夜,這輩子還要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