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覺昨晚抵達香江,今天一早就到了藍館。
雖然把小周放出去接人,身邊沒什么可使喚的人了,但在后臺,端茶送水遞水果的活計一直有人在做,都不用韓覺開口,好東西就一樣一樣地送過來。而且像是經過了事前調查,送來的都是韓覺喜歡的。把韓覺照顧得十分周到。
韓覺一個人享受一間休息室,躺在沙發上吃著零食看著電視,簡直就跟在自己家一樣愜意。
“他還真把這里當自己家了!”金璨聽著另一間休息室韓覺的待遇,再看看自己手里的香蕉,感覺到了落差,幾口把香蕉狠狠吃完。
經過彩排的.N.4此時正在休息室里休息,準備著晚上的正式演出。
“沒辦法啊。誰讓董事長一來就直奔韓覺那里啊,而且還跟他一起吃盒飯。”林郁哲悠然翻著書,似乎對董事長偏愛韓覺的現象早就見怪不怪了。
早上的時候,老董事親臨藍館,帶著韓覺去舞臺現場轉悠,聊天,回來之后還在韓覺的休息室里一起吃午飯,鼓勵韓覺好好演出。在走之前,老董事特意抽出五分鐘時間,順便慰問了一下.N.4的幾個成員。
金璨、向祖、林郁哲雖說早有預備,但笑容依然苦澀,畢竟時隔六年,他們還得重新讓自己習慣起來。
“對了,你們誰有聽過韓覺要唱的歌?”向祖問。
大家一致看向顧凡。
顧凡戴著耳機聽音樂,在閉目養神:“別看我啊,我沒聽過。我倒是想聽來著,可惜韓哥和樂隊排練的幾次,我都在外面跑行程。后來我去問過樂隊老師,他們笑啊笑,笑得特別神秘,也不講歌里唱了什么。你們如果是擔心歌曲質量的話,那不必的,總監和經理是聽過的,覺得好,還說如果韓哥給我制作的單曲有這種程度的話,我……”
向祖聽著耳邊叨叨叨個沒完的顧凡,面無表情地轉頭看向林郁哲。
林郁哲搖了搖頭,說:“剛才彩排的時候,他就坐著哼哼,沒唱,聽不出來唱得什么東西。不過看燈光和特效,都挺平的。”
“怎么,他還不敢唱了?是怕我們刺探敵情,對我們進行牽制啊?”金璨冷笑連連,趴在地上做了二十個俯臥撐。
林郁哲回答:“那應該不是,我聽工作人員講,他好像是睡到一半被叫起來彩排,在臺上的時候還沒睡醒。”
下午彩排的時候,顧凡四人要練動作和走位,輪到韓覺的部分,他就靜靜地坐在舞臺中間,閉著眼睛,輕輕哼上幾句,坐了兩首歌的時間,然后就回后臺繼續睡覺了。
“……這家伙!真當在自己家了!”金璨又氣得在屋子里走來走去,時不時還對著空氣來上幾個直拳,擺拳,仿佛面前有人。
門忽然打開,金璨猛地站直立正,唯恐開門的是韓覺。
“你干嘛?”經紀人打開門口之后就看到木棍一樣的金璨,有些奇怪。
“我在熱身。”
“別熱了,準備一下換裝。”
“噢。”金璨小跑過去從造型師手里接過衣服。
演唱會服裝的造型和風格,總是要比普通衣服來得夸張一點。
“韓覺那邊穿什么樣的?”向祖問。
經紀人回答:“他自己帶的。”
金璨又開始憤懣:“這家伙!簡直……”
“好了好了。”顧凡按住金璨的腦袋,攬著他要金璨趕緊換好衣服開始上妝了。
時間已經到了六點。
在開始忙碌起來的后臺,韓覺的休息室依然安靜地適合睡眠。
不過韓覺已經睡飽了,坐在沙發上正在打電話。
“沒關系的,你先忙就好,不來真的沒事。”韓覺打著電話,跟電話那頭的章依曼說。
章依曼因為工作原因,臨時有事沒能來香江,很是傷心:“那還是很可惜啊,那么重要的場合我來不了……”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場合啊,”韓覺笑了笑,“我就是來唱兩首歌的,跟趕通告一樣。”
“騙人,如果不重要,那你怎么可能會在前隊友的舞臺上趕通告。”
“咦,你怎么突然變聰明了?”
“我本來就不傻!”
“行吧,既然我怎么給你臺階你都不下,那我跟你講,今晚對我意義非凡,你不能來,我是真的受傷了……”韓覺也不給章依曼開口的時間,繼續道,“看到你電話打過來,我還很高興來著,以為你到了香江還要跟我打電話說想我了,結果你一開口,語氣就無比冷淡地說你來不了。唉,傻妞你變了,難道是太容易得到我,所以讓你感到膩了嗎?”
“啊!我沒有變!你在說什么!我語氣也不是冷淡,我只是很難過!超級難過!啊呀!你在說什么呀!”章依曼語無倫次地辯解著。
韓覺的玩笑點到即止:“好好好,跟你開玩笑呢。其實只有一點點難過,你下次見面補償我的話,就不難過了。”
“喂?喂?”韓覺拿著電話等了半天都聽不見回復,有些疑惑。
“啊!補償你!好的!好!我一定會補償你噠!”章依曼從幻想中回過神來,大聲保證會補償韓覺。
“那行,我要寫點東西了,先掛了。”
“好的!大叔加油!哈……”
電話掛斷的前一刻,韓覺隱約聽到了一串野心滿滿的狂笑聲。
放下電花,韓覺就一邊從口袋里拿出記錄靈感的紙筆,一邊呼喚著小周:“小周,錄音筆!”
關溢從門外進來,從包里翻出錄音筆給韓覺。
韓覺這才想起小周被他派出去接老粉絲,直到現在也沒有回來。
韓覺拿過錄音筆準備錄下了剛才通話時腦袋里響起的熟悉旋律。
韓覺開著錄音筆,唱一句,寫一句:電話響起了,你要說話了,還以為你心里對我又想念了,怎么你聲音變得冷淡了,是你變了,是你變了(《我真的受傷了》——張學友。王苑之版本的也推薦。)
關溢警惕地站在門外,虎視眈眈地看著過道上來往的人員,唯恐韓覺的新歌被外人聽了去——房間里竊聽器什么的,關溢已經搜過了,因此不必擔心。
等韓覺把腦子里關于這首歌的旋律和歌詞都掏空之后,小周剛好回來了。
“她們已經進場了。”
“那就好,中間沒發生什么事吧?”
“沒有,就是下午到場館外面的時候,遇到了以前團隊粉絲會的副會長,那個副會長現在是.N.4粉絲會的會長,老板我跟你講!當時兩邊差點打起來!”
小周看了一眼無動于衷的韓覺和關溢,一點沒了吊人胃口的欲望:“還好大家都已經成年了,不然肯定打得很兇。”
“沒打起來就好。”韓覺繼續低頭,在本子上添加或修改著模糊的歌詞和旋律。
小周突然想起后來他們遇到了一個傻子,不知道這件事要不要跟韓覺講。
那個叫小池的傻子,被敵方團團包圍又被同伙拋棄之后,還是會長記起了那個賤賤的聲音,是在小池池池的視頻里出現過的,是自己人。于是上前解救。
把小池解救出來之后,小池池池、韓覺工作室、韓覺粉絲后援會三方勢力,三大巨頭匯合成功。只不過小池全程目不轉睛、虎視眈眈、殺氣騰騰地盯著小周,不好好走路,以至于被廣場地面上微微凸起的路燈絆了一跤。真是個傻子。
還好小周眼疾手快,把這個場面拍了下來,還蹲到地上用了巧妙的運鏡。
小池氣得哇哇大叫。
接近八點的時候,觀眾進場完畢。近八萬的觀眾把藍館填得滿滿當當。
八萬人的演唱會,韓覺也是在極限演唱會上經歷過的。
唯一不一樣的地方,就是韓覺參加極限演唱會,參加的觀眾以《極限男人》的觀眾為主,年齡分布很廣,不興應援這一套,大多空手而來,以普通人的心態看演唱會。
而現在.N.4的演唱會,自然是以.N.4的粉絲為主,多在十歲到三十歲之間,并以女性為主,消費能力強,而且熱情。
一眼望去,放眼都是紅色。
紅色的熒光棒,紅色的氣球,紅底白字的燈牌,紅色的薄雨衣。
兩場演唱會的視覺效果是很不一樣的。
不過這些熱鬧都是別人的,韓覺心態放得很平,不羨慕也不膽怯。經過了極限演唱會的歷練,韓覺已經不怵萬人演唱會這種大場面了。
韓覺是演唱會中場才出現,因此化妝和換裝都不必太早。現在韓覺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看著屏幕,只想找找有沒有為他而來的粉絲。
隨著時間越來越靠近八點,觀眾也就越來越興奮。
當最后只剩一分鐘的時候,舞臺的大屏幕開始倒計時。
“五十九!”
“五十八!”
“十!”
“九!”
“五!”
“四!”
“四!……”
“四?……”
觀眾們喊不下去了,看著屏幕里卡住的數字,面面相覷,懷疑是程序出了技術問題。
演唱會這么大型的項目,出現這個那個的問題并不罕見。但藍鯨事前宣傳,這次演唱會請來的都是業內頂級的專家。而站第一場就弄了這么個問題,實在讓人失望。
八點已經到了,演唱會卻沒有如約開始。這給前來參加演唱會的觀眾,心里蒙上了一層陰影。
然而就在大家快要慌亂的時候,屏幕上的數字突然開始增加,4突然跳了一跳,跳到了5。
觀眾們從兩個數字的變動中,似乎預見了什么。有的人大口大口地喘氣,有的人呼吸開始變得顫抖,有的人情不自禁濕潤了眼眶,有的人在歡呼,覺得買票買對了。
他們之所以有這些反應,是因為4和5,對于很多人來說,是意義非凡的兩個數字。
緊接著,當5這個數字開始像心跳一樣,噗通噗通跳起來的時候,臺下的歡呼聲又開始恢復了,觀眾宣泄般地吶喊,尖叫,現場的音量比之前還要高昂。
當數字從大屏幕上消失之后,舞臺周圍升騰起團團白煙。
在充盈著藍色的幽暗燈光中,幾道身影就從舞臺下方緩緩升起。
只有四個人。
但大家看清之后都不感到失落和上當,只期待著韓覺會在什么時候,用什么方式登臺。
畢竟開場的屏幕有過暗示,韓覺必然會出現。如果最后韓覺至始至終都不出現……除非藍鯨覺得口碑不想要了。
這次的巡回演出,正如藍鯨宣傳的那樣,找來的參與者都是業內好手,成本花得很足。
.N.4也很有心,新酒裝舊瓶,舞蹈和編曲,都經過了大幅度的改編,給粉絲們帶來陣陣驚喜。
等到演唱會進行到一半,顧凡四個人不停歇地表演,就算體力再強,此時也已經滿頭大汗了。這時,就輪到中場嘉賓出來,給表演者爭取到足夠的換裝、補妝、休息時間了。
顧凡喘著粗氣,環顧著四周的粉絲,說:“演出的上半場已經過去了一半,衣服也已經濕了,我們得去換衣服。我們不會把你們丟在這里的,因為我們找到了一個人。”
停了一秒。
觀眾們突然接連發出驚呼,開始躁動起來。眼前紅色的海洋開始暗潮涌動。
“有請我們今晚的特別嘉賓……”顧凡臉上洋溢著大大的笑容,大聲介紹道:“韓覺先生!”
話音剛落,觀眾就開始瘋狂的吶喊和尖叫:
“啊啊啊!!”
“老天老天老天!”
“真的有韓覺!!!”
會長和胡霏這些人站在舞臺的最前面,大聲喊著韓覺的名字,舉起韓覺的燈牌,瘋了一般地揮舞起來。
在全場的尖叫聲中,舞臺的燈光開始一盞盞熄滅,整個舞臺變得幽暗。
顧凡四人從舞臺后方離開。
韓覺站在圓形的升降臺上面,緩緩浮出舞臺。
當穿著清爽、握著話筒的韓覺出現在舞臺上的時候,觀眾喊了半場演唱會的嗓子,突然又有了力量一般,爆發出驚人的音量。
韓覺只是站在舞臺上,靜靜地看著一個又一個方位的觀眾,觀眾的呼喊聲就整整持續了三分鐘。
“看來我們還不夠努力啊,觀眾現在都還有力氣喊。”向祖被工作人員七手八腳地拿下耳返,擦汗,脫衣服。
“這樣可不行啊,現在喊累了,下半場就沒聲音了。”金璨拿著香蕉,看著屏幕,嘴巴鼓鼓地說出他的擔憂。
他們這個地方有塊屏幕,可以看舞臺上情況,以便掌握換裝的進度。
“別說話了,快點吃。”顧凡給金璨嘴巴里塞了一塊巧克力。
然而,就在大家爭分奪秒地補充能量,換衣服的時候,在某個時刻,他們的動作不自覺就慢了下來,或明或暗的,分出了一些注意力到了屏幕上。
因為屏幕里,韓覺站在舞臺上并沒有立刻開始唱歌,而是環顧著周圍,拿起話筒先說了一番話。
“我曾經有過一個很好的朋友,當然,以我的自負和性格,當時的我并沒有好好珍惜這段友情,我想著,朋友嘛,以后還是會有的。但其實朋友會有,好朋友不會有了。后來的我為了和別人當朋友,像螞蟻一樣卑微,像小丑一樣可笑。我這時候才想起以前那個真心對我好的朋友。說是追悔莫及,其實都是輕了。”
“臺下的一些人,可能曾經也是很要好的朋友,現在彼此不再聯系,甚至老死不相往來。但想起對方,先是懷念,然后唏噓。”
“但我比較幸運,我又重新把這個朋友找回來了。”
“我之所以說這些,不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叫大家去找回曾經的好友,我當然知道有些分開是不可避免的。我只是希望大家能夠珍惜每一個對你好的真心朋友,每一次告別的時候,都用力一點,因為那真的很可能,是最后一次見面。”
“下面這首歌,送給所有失去過好朋友的人。”
“《最佳損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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