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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元年十二月十六日,南海子行宮。
關于在北直隸、大同、宣府等地進行田稅改革,實行官紳一體納糧的大詔,沒有一點阻礙的在南海子小朝會上得到了通過。
當然了.......改革僅限于北直隸、大同、宣府,損害的主要也是北京勛貴集團和一批大太監的利益。文官們,特別是全部來自南方的六個六科給事中,根本沒有在這次改革中傷及分毫,當然也就不會替勛貴和太監出頭,自己卻被朱由檢發去遼西送死了。
而且東林黨的孫承宗和錢謙益一準在背后下了功夫——他們倆距離入閣為相也就一步之遙了!
現在福王一家已經給逮到了南海子,只要再加把勁兒,福王和擁戴福王的閹黨,也許就統統完蛋了。在這個時候,東林黨必須得乖一點,再乖一點......
“好,好!”朱由檢看著已經通過了披紅和票擬手續的詔書,滿意的點點頭,“北直隸稅改的事兒先這么定了......接下去就是執行了,朕會親自過問!別處朕管不過來,北直隸可是在朕的眼皮子底下!”
朱由檢現在已經知道了事必躬親的意義......“事必”是夸張,但是需要“躬親”的事情還是很多的。比如練兵就得躬親,在北直隸、大同、宣府搞稅改雖然不可能躬親,但是可以親自監督。北直隸就8個府,加上大同、宣府,攏共10個府,朱由檢可以一個府一個府來監督。還可以不定期的抽查,那個官兒不好好干活,直接發去遼西送死!
朱由檢將詔書擺在跟前的案幾上,接著又說起了“薊、遼、燕、云”四鎮的事兒——朱由檢這個天子最核心的地盤,就是“京、昌、宣、大、薊、遼、燕、云”,再加上北直隸八府。
在北直隸的地盤上原先還有個保真鎮,就是管轄山西和北直隸直接的長城防線的,最近已經被朱由檢給撤銷了——這個鎮和它所守的長城,其實是用來防備突破了大同、山西兩鎮防線的蒙古人的。現在當然沒有必要再保留了,南帝北汗都是親戚了,而且北汗林丹巴圖爾擺明打不過南帝朱由檢,哪兒還能竄到保真鎮的地盤上?
所以現在朱由檢手頭就是八府八鎮,根據計劃,其中的京、昌、宣、大等四鎮加上北直隸八府,合起來養8萬額兵和12000帳前騎兵。總共92000大兵!這920000大兵的開支,除了山西的民運糧七十萬石(就是原本運往大同、宣府的民運糧)之外,全部由京、昌、宣、大等四鎮和北直隸8府提供——其實北直隸的稅改只要能落實,就足夠應付80000額兵的軍餉軍糧了。用幾百萬畝的職分田和皇莊產業的收益,也應該能養12000帳前騎兵了。不過朱由檢還計劃再辦30000童軍,所以就讓山西人繼續提供民運糧了......手頭多拿點錢糧,總歸是不虧的。
“今兒時間還早,”朱由檢接著又道,“咱們再議一議燕、云、薊、遼四鎮的軍餉和兵額吧!”
他的手指輕輕敲打著眼前的案幾,思考著說:“這四個鎮當中的薊、云二鎮是無實土的,和昌平鎮一樣,都設在北直隸的土地上。
其中薊鎮的糧餉通過開中法,由都察院所管的都鹽御史衙門負責籌集,而云鎮的糧餉則由戶部提供。
燕、遼兩鎮都是有實土的。但是這兩鎮地處前沿,所獲之土需要投入大量的本錢和精力進行開發。而朝廷財力有限,不可能全用流官,所以朕決定設立90個軍民指揮使司或軍民千戶所......如果這90個衛所全部開設成功,就是9萬軍戶。
另外,燕、遼二鎮也得布署額兵,用為骨干,駐守要津。
兵部日前擬了個方案,說是燕鎮設額兵25000,云鎮設額兵15000,薊鎮設額兵40000,遼鎮設額兵40000......燕、云、薊、遼共設額兵120000。而要養這十二萬額兵,包括運費在內,一年總共需要糧餉550萬,其中燕云額兵花費150萬,由戶部負責籌集。薊、遼額兵需要400萬,從崇禎二年開始,由開中法出300萬,兵部出100萬。自崇禎三年起,全部都開中法解決。
燕、遼兩鎮還有9萬軍戶,也需要朝廷補助。兵部方案是包括運費在內,一戶年補20石,9萬戶補180萬石,半數折色,半數給糧。其中燕鎮的6萬戶所需120萬補助,全都由戶部籌集。遼鎮的3萬戶所需60萬補助,崇禎二年由戶部提供30萬,三年以全由開中法籌集。
這樣燕、云、薊、遼四鎮每年需要糧餉730萬,其中戶部需要提供400萬——270萬,余下都由開中法籌集。
諸卿都回去算算,看看咱們的朝廷能不能負擔起這些個開支。”
開支當然是不小的,但是也不比天啟年間更大。燕、云、薊、遼四鎮730萬的餉,加上京、昌、宣、大的300萬,總共就是1030萬,養了20萬精兵和9萬軍戶。但是其中需要戶部直接拿錢出來的,如果不算在北直隸和宣、大兩鎮拿到的300萬,在崇禎三年后就是270萬。此外,因為鹽業改革,還減少了200多萬的鹽稅,還有北直隸這邊原因的最多50萬石稅糧......差不多就是500萬出頭。
擱在天啟年間,也就養一養遼鎮的十幾萬(賬面)兵馬而已。
當然了,這筆開支僅僅是八鎮精兵的維持費用。并不包括燕、遼二鎮,還有兩個萬戶斡爾朵的“開辦”費——這可是一筆巨額的一次性支出啊!
好在朱由檢的南海子行宮當中,正好有一位富有的“大明皇位繼承人”朱常洵!
朝會結束之后,朱由檢就在行宮大殿中,擺了酒宴,給昨晚上剛到南海子的朱常洵接風洗塵。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后。朱由檢也不等朱常洵喝醉,就直入主題了。
“皇叔啊,聽說你差一點就要繼承朕的皇位了?”
一聽這話,福王朱常洵差點就背過氣去了,緩過來以后,二話不說,就給朱由檢跪了。
“萬歲爺饒命,臣不敢覬覦大位,臣只求為富家翁足以......”
富家翁?就是不能讓你富啊!
朱由檢笑著擺擺手,“皇叔啊,你不要這樣......朕沒有怪罪你的意思!朕喜歡打仗,而且又好弄險。刀劍無眼,有什么三長兩短也難說。而且朕又沒兒子,有什么萬一,大明江山不就得給你了?你要不當皇帝,誰還能當?”
咚咚咚......
福王什么話也不說了,就磕頭了。
“別磕了,別磕頭了......”朱由檢給陪同福王的李自成打了個眼色,后者馬上上去摁著他。
朱由檢接著說:“皇叔,朕這次招你來京,就是想讓你辭了藩國,然后去南京坐鎮的......你去南了,朕才放心大膽的出兵啊!”
“萬歲爺,皇后就快生產,這一胎肯定是兒子.......”
朱由檢笑道:“就算是兒子,也有可能會夭折,所以還是得讓你去南京啊!”
“臣,臣......”福王朱常洵當然知道朱由檢不可能那么好說話,一定在憋著壞呢!
朱由檢又道:“皇叔,你不要推辭,也不容你推辭.......即便朕的兒子沒病沒災,你也還是應該去南京坐鎮,有什么萬一,還可以北上輔政。所以你還是馬上辭了藩國,去南京當個留守王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