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娘的一連串發問,趙然自是不會搭理,揮了揮手:“行了,這幾百兩給你拿去買首飾脂粉吧……好生駕馭清羽寶翅,不要分心,該問的問,不該問的不要多嘴。”
扭過頭來,又見大師兄魏致真在紙上刷刷寫了幾筆:“丹符。”
趙然秒懂,立馬飛符于長老:“套餐要不要?”
于長老有點懵圈:“套餐何意?”
趙然解釋:“日月黃華劍之外,大師兄可以額外配售丹符之術,這也是我樓觀絕學,于長老你想,大師兄出手的時候,左手日月黃華劍,右手樓觀丹符,組合套餐一起打向景煉師,這得多么的波瀾壯闊、多么的氣勢恢宏!爛柯山游龍館那一戰與此相比,不過渣渣而已!足以盡顯景煉師的耐揍和抗打,到時候傳出去,水云珊連給景煉師提鞋都不配,怎么樣,考慮考慮?很便宜的……”
于長老收到飛符后,眼皮狂跳,一瞬間又有那么些心動的趕腳,但隨后被“很便宜”這三個字勸退了——從趙然口中說出來的這句話,無論如何當不得真!
趙然只能對比表示遺憾,為景煉師不能領教樓觀丹符而替對方惋惜。
魏致真得了這個結果,同樣遺憾不已,他寫道:“自從神識寄托大音希聲符后,這件本命符箓,我一直沒機會試用,此為憾事。”
憑空為宗圣館白賺十萬兩,趙然很是歡喜,但歡喜之余,他也有點擔心。
這十萬兩可不好賺,斗法之時,不是說想讓幾招就能讓幾招,想在第幾招擊敗對手,就在第幾招擊敗對手,這需要極其強大的心性和細致入微的掌控力。因為開始之時存心忍讓而導致失了先手,最終反而落敗的,此類戰例數都數不過來。
不過見大師兄信心滿滿,趙然便也只能鼓起同樣的信心——錢都收了,沒理由退回去吧?
三月二十二日深夜,武陵源,游龍館山門之前。
忙碌到子時的于長老望著眼前的布置,抹了抹額上的汗水,稍稍松了口氣。他是煉師境高修,想要出汗不容易,這些汗水都是急的。
經歷了浙江靈山和爛柯山的兩戰之后,樓觀大師兄魏致真的名號,才算真正走入了道門高修的視野之中。
在靈山和爛柯山,觀戰的修士雖然不少,但基本上都以低階修士為主,中階修士較少,至于煉師境以上,則是鳳毛麟角。在宗門方面,散修世家占據大半,正宗道門館閣僅為少許。
而在武陵源,這一次的試劍斗法則大為不同。
全省十個州府的其余九府道館,各自派出煉師境以上級別的長老前來觀戰。
執掌貴州的關圣閣,則派出了護法伍云韶為首的觀戰團,說是觀戰,其實是秉周真人意志前來督戰。
周邊各省,不約而同都派出了閣中護法,四川以青城山玉皇閣護法元陽彬為首,云南是龍泉山龍泉閣李護法帶隊,廣東是羅浮山沖虛閣張護法為首,廣西則為都嶠山寶元閣華護法,福建是鶴林閣護法彭云壽為代表,江西、湖廣也都來了不少館閣高修。
武陵源前總計有十余位大煉師、近五十位煉師,還有,**師、法師兩百余位,黃冠修士不計其數,真正是玄門正宗成為了觀戰主流。
這些玄門正宗自是不會如散修的宗門和世家那般沒規矩,都提前將觀戰名單告知了崇德館。只是這些名單都如同約好一般,大部分都在當天午后才飛符傳到,著實令崇德館好一陣雞飛狗跳。游龍館長老堂的諸位長老齊齊現身,幾乎沒有一個得閑的,全都背負著沉甸甸的接待壓力。
那么多高修齊至武陵源,這是景大真人飛升之后,崇德館六十多年來的頭一次,大家一時間不知該當如何接待才好。
后來有人想起嘉靖二十二年夏,張大真人于武當飛升時的大儀典,連忙找出當年領取的那份觀禮手冊,于是照貓畫虎,同樣折騰了份觀戰手冊。
前來觀戰的高道如此之多,崇德館便干脆在武陵源前搭建了一座高臺,周圍布滿了桌椅。按照觀戰手冊的順序,逐一在其上擺設桌簽。
這一通忙活下來,雖然依舊有些亂糟糟不甚完美,但卻已經比什么都不準備強得太多,將這場斗法襯托得很是莊嚴肅穆。
眼見就要收尾了,有弟子跑過來稟告于長老,《觀戰手冊》終于最后敲定,是否動員全館修士連夜抄寫。
《觀戰手冊》的發放數目可以有兩種選擇,其一是人手一冊,其二是按照宗門發放。
經過測算,人手一冊的話,單是館閣修士就要來四百多位,如果加上暫時無法計算的散修,妥妥超過兩千!
崇德館修士加俗道也才一百余人,動員山下于、景兩家老宅的俗世家眷也來不及了,一百余人平攤下來,需要每人抄寫二十份。
可是現在再去找雕版刻印的師傅,又完全來不及,這該如何是好?
所以剩下的選擇,就是按照宗門發放。計算下來,只發道門館閣的話,也就幾十份,多預備一些,差不多百份就夠了。
“讓大伙兒都來抄!”于長老咬了咬牙。
那弟子猶豫了一下,稟告道:“弟子聽說《君山筆記》每期發行數千份,都是用一種新的法器復刻而成,不需要重新雕版,只需有那么一份原文,放入法器之中,加入聚靈符后,便可源源不斷復刻出來。”
于長老搖頭:“找誰都可以,怎么能去找宗圣館呢?讓大家辛苦一下,抄吧。”
那弟子是掌管銀錢的,他苦著臉道:“原本我等是打算將《觀戰手冊》按人手一冊發賣,我打聽過,很多散修界的道友對這份手冊很感興趣,如此一來,多少也能收回些銀兩。于長老,銀庫里窮得可以跑馬了……”
于長老道:“無妨,過不了幾日都能補回來。”想了想,又有些心動,問:“那你們打聽過,這手冊能賣多少銀子?”
那弟子道:“一兩銀子總是能賣出去的吧?如果兩千份的話,總能收回兩千銀子,這個月便好過一些。”
于長老斥道:“那你怎么不算一算,如果找宗圣館復刻手冊,人家會收咱們多少銀子?生意不是這么做的!賣可以賣,但咱們換個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