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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抿嘴一笑:“我還當來了什么高人,不過如此……也非專程為此下山,正巧龍陽祖師讓我下山尋找趙前輩,順道勸勸她,她如今和江掌門斗出真火來了,再這么打下去,怕彼此將來不好再相見。”
魏致真搖頭道:“這位趙前輩……說實話修為還是有的,但跟誰動手不好,非挑老師動手,打不過又不服輸,當真是讓人頭疼得緊。老師無奈,只得暫時離山避讓,誰想趙前輩不依不饒,還追出來了,什么時候真吃了大虧,才知道什么叫小鍋是鐵打的。”
趙然怔了怔:“大師兄,你這話聽著很熟悉啊。”
魏致真一笑道:“熟不熟的再說,總之是盡快把老師他們找回去,勸說一二,不要再鬧下去了,傳揚出去,丟了宗圣館的顏面。我們現在要去找人,你有沒有時間?”
趙然道:“我還是算了吧,白馬院、守御所一堆事務,忙得要死。”
魏致真道:“那我和三師弟、青衣道人去找老師和趙前輩,你這邊再有什么危險,直接和蟾宮仙子飛符聯絡,由她調派人手支援你。”
趙然點頭:“行,沒問題的。”忽然怔住了,轉向蟾宮仙子,一陣驚喜道:“仙子是要化形了?”
能夠使用符箓,這是靈妖即將化形的一個重要特征,沒到這一步,靈妖因為身體與天不合,是無法使用符箓的。
蟾宮仙子“哼”了一聲,背過手去,優哉游哉的緩步踱開。
趙然哎呀一聲,又圍了上去,前后左右打量:“仙子,你這小爪子變長了,居然能背到身后了!耳朵卻變短了……嗯,還有你兩條小后腿,也長出來了……”
蟾宮仙子怒道:“別看來看去的,這不是很正常么?本宮早幾年就要準備化形的了,若非為你的事情忙前忙后耽擱了,如今怕是早就化形了。”
趙然伸手去刁蟾宮仙子的小爪子:“來來來,我看看根骨,長出來沒。”
卻被蟾宮仙子一爪子拍開:“有什么好看的?真正化形是需要閉關的,估計再有兩年吧。”
趙然喜滋滋道:“那就靜候佳音了!”
了卻這樁插曲,趙然重新回到月亮渡,進了守御所軍營。裴中澤、寧德壽都在,見了之后一番寒暄。
裴中澤道:“參加嘉靖二十五年第三次大君山書畫筆會的西夏交流團到了,現在就在河對岸,等了你三天了。”
趙然道:“我這不是過來接人了,裴師兄怎么了,似乎有些著急?”
裴中澤道:“我輪值前線三年了,按規矩應當換人了,和你交接完最后這件事,我就要回慶云館了。”
趙然不禁感慨道:“不知不覺,咱們來紅原已經三年了……”
裴中澤也感觸良多,嘆道:“轉眼之間,你我相識也十一年了,逝者如斯啊……”
默然片刻,趙然問:“接替你輪值的是哪位?我認識么?”
裴中澤笑道:“你肯定認識,不是別人,正是敬師兄。”
趙然喜道:“敬師兄啊,真是太好了,這下子可以和他好好喝幾杯了!他什么時候到?”
“也就是這兩天吧,或許今日,或許明日。”
“那我干脆在這里等他好了。”
“西夏交流團的人,你什么時候領過來?”
“不急,等接到敬師兄再說。”
等到晚間時分,東方敬就到了守御所大營,陪著他一起過來的,還有東方禮。
寧德壽在大營中排下酒宴,聚齊守御所眾將、駐防的十多位修士,一起為東方敬洗塵,東方禮照例不參加這種活動,獨個在營帳中等候,趙然也知道這位禮師兄的脾性,約好了酒宴之后再去拜見。
東方敬是川省年輕一輩修士的標桿,他的到來,令守御所駐守的這幫修士們大感振奮,人氣值甩了裴中澤幾條街,趙然打趣裴中澤:“你這人還沒走,茶就涼了,裴師兄,你這三年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老部下們集體倒戈啊,哈哈。”
裴中澤笑道:“換我我也倒戈,沒辦法,敬師兄是真有威望啊。”
東方敬端著酒杯來找趙然:“致然,聽說你被退婚了,當真是要祝賀你啊,同飲一杯。”
如果是別人這么“祝賀”趙然,多半是挖苦帶諷刺,但換做東方敬說這句話,那就是真心祝賀了,因此趙然也不虛偽,接受了這番祝賀,同時反過來安慰東方敬:“敬師兄……這都是命,命里注定的,哪里躲得過去,認命吧。”
東方敬苦笑,舉杯干了,向趙然道:“若是有心儀之人,就抓緊些,主動向江師叔提出來,成與不成,都盡早決定,這么遲遲無果的拖下去,不僅害己,而且害人。”
趙然搖了搖頭:“沒用的,明明喜歡,但就是不嫁,我自己一個巴掌拍不響……”
東方敬勸道:“那就別在一棵樹上吊著,抬眼望望四周,這世間的好女子還是有的。”
趙然道:“我明白的,敬師兄放心,有你這前車之鑒在,我必會留意,避免重蹈你的覆轍。”
東方敬頓時大笑,差點笑岔了氣。
宴罷,裴中澤引著東方敬去交接各種手續,趙然則前去拜見東方禮。
“禮師兄,你這幾個月在忙些什么?”
東方禮道:“這兩個月查一樁案子,浙江金華道宮的監院犯事了。”
趙然不解:“一個十方叢林的道宮監院犯事,也需要你這個三清閣西堂的堂主去查案?”
東方禮道:“別看是個俗道,卻是天龍院策反了十八年的細作。”
趙然頓時有些驚了:“都混到一府監院了,居然都能被策反?這是什么道理?佛門給他什么好處?”
東方禮搖了搖頭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他當年在浦江縣院為巡照房水頭,結識了一個販貨的小商賈,那商賈說是想了解朝廷和道門的動向,方便自家跑買賣,請他出手幫忙,一份朝廷的邸報付一兩銀子,一份道門內部的通報付一兩五錢銀子。這廝覺得這件事很簡單,又能掙點銀子,何樂而不為呢?于是將每旬的邸報和通報都抄一份賣給了小商賈。”
趙然明白了:“上了船就下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