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妖1

第二十二章 魂為鬼

“殺人了!殺人了!”

屋子里亂作了一團,人們難以置信,這個平日看起來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竟會是如此殘忍的惡魔,一尸兩命,母子倆全都被她害死了!

老太太被打翻在地,嘴里吐著血沫子說:“別打了!那不是媳婦!你媳婦早就死了!”

產婦家里人哪管這個,哭天喊地之余,繼續對這個接生婆進行慘無人道的狂毆!還是產婦的老公公有點兒見識,攔住了兒子,用拐棍兒頂著那老太太的嗓子眼兒問道:“你倒是說說,我兒媳婦兒咋了?這生下來的是個啥東西?”

老太太鼻青臉腫,擦了把嘴角兒的血說:“這生下來的,是尸太歲,是要吃你們全家的,我不剪短臍帶,就是為了不讓它跑,前些日子,城里不是死了好多人嗎?都是它害的!”

眾人聽后皆大驚!雖覺得老太太說的比較扯,但...這產婦下面牽連的東西...確實不是嬰兒啊,還有...這發黑的肉球散發出的肉香,詭異邪性至極!讓人不得不懷疑!

老太太吐出一顆被打掉的牙,繼續說:“這東西,不能拿火燒,也不能刀劈斧砍,只能...用鹽,把它的水給析出來,這樣才能殺死它。”

說話間,但見那洗臉盆里的肉球,已經干癟成了如紫菜海帶般的痂片狀,萎縮成了一坨,濃滯的肉香散盡,隨之而來的,是刺鼻辣眼的惡臭,像是一塊死人腐爛風干后的內臟!

而這個時候,那被掐死的女尸皮膚也開始發綠流出粘液,迅速腐爛,眼珠子暴突,吐出舌頭來,那腦袋,像是一個用瀝青褪毛的豬頭!

此情此景,把家里人都嚇壞了,人們這才差不多相信...老太太沒有騙他們。

老太太沖打她的小伙子說:“你媳婦...早就死了,身體雖然還活著,但靈魂早就變成鬼,她的尸身可以燒掉,但是...咳咳咳,尸太歲,必須浸在大鹽里,用銅盒子包住,掛在不為人知的地方,不能挨著地.....咳咳。”

老人劇烈的咳嗽著,被打不輕,加上惡臭熏鼻......說完就暈了過去。

雖然眼睜睜的事實擺在面前,但產婦的家人如何也接受不了,畢竟活生生一個人沒了。

老太太說的那些理論,科學也無法解釋,公家也不會相信,最終,產婦家人還是把她告到了公安局,一審判決故意殺人,死刑!

老人被槍斃了,立即執行,而那變成干兒的尸太歲,產婦家人可不敢怠慢,嚴格按照老太太吩咐的,用鹽裹好,放在銅質的盒子里,掛在了不知道什么地方了......

人心的操蛋莫過于此,為了救人,卻被救的人給害死,而且身敗名裂,得不到任何人的同情和憐憫,不過從那以后,直到二叔參軍,再也沒聽說有人失蹤的事兒。

“二叔,那尸太歲究竟是什么東西啊?”我好奇的問。

二叔呵呵笑了笑:“這個...你首先要了解,什么是太歲?”

“我在《走近科學》節目里看過,說太歲,不過是一種真菌,跟蘑菇一樣,只是埋在地下不見天日,沒你說的那么邪乎呀,”我眨眼回答道。

二叔點點頭:“是啊,你說的是太歲菌,并不是太歲,真的太歲,那是很可怕的東西,太歲的種類很多,尸太歲只是其中一種,還有石太歲,土太歲,木太歲,肉太歲,這些東西一旦被放出來,后患無窮。”

接著,二叔給我講述了這太歲的來歷。

據說當年武王伐紂,紂王的兩個兒子,一個叫殷郊,一個叫殷洪,這太歲,正是長子殷郊的尸身所化。

當時姜皇后被害,殷郊和殷洪逃出朝歌,被紂王追殺,殷郊為廣成子救走,在九華山修煉一身本領,本來是讓他協助姜子牙討伐商紂,結果下山半路上,碰見了申公豹,一番花言巧語之下,殷郊改變了自己的初衷,倒戈進攻姜子牙,助紂為虐。

這殷郊欺師滅祖,甚至用師傳的番天印打傷自己的師父廣成子,后為姜子牙和燃燈道人所敗,引入岐山,受犁耕而死。武王滅商后,姜子牙奉太上老君及元始天尊敕令封其為“值年歲君太歲之神”。

二叔說,當年殷郊下山時曾立下誓言,如果有違初衷,甘愿受犁耕之刑,正是這句話,讓他日后成了專門潛伏地下,荼毒生靈的惡神。所謂太歲頭上不能動土,就是這個道理。

“二叔,啥是犁耕之刑啊?”我好奇的問。

二叔微笑說:“這個很好理解,把人埋在土里,光露個腦袋出來,用耕地的犁,從他腦袋上犁過去......”

我去!真他媽的夠殘忍的!我倒抽一口涼氣,那時候的人,真是野蠻!

“殷郊的頭是犁碎了,但身子依舊埋在土里,是以為太歲,太歲有很多分身,隱藏在不為人知的地下深處,把它挖出來后患無窮,而你所說的太歲菌,和太歲并不是一個東西,只是模樣有些像罷了,都是一團肉,會冒汗,吸水會變大,”二叔解釋道。

我聽的唏噓不已,又問:“那二叔,那老接生婆兒,她說的...是真的嗎?”

二叔輕嘆一口氣:“這件事兒并非我親身經歷,也是道聽途說,里面有多少夸張的成分不好確定,但太歲被除掉了卻是真的,老太太掐死產婦被判死刑,這也是全縣人都知道的案子。”

“二叔,那太歲,鉆進女人肚子里干啥?它也要投胎轉世嗎?”我好奇的繼續問。

二叔呵呵笑道:“這就說不好了,也許吧,我倒是沒琢磨那些,只是...懷疑這女的,肯定受了肉香的誘惑,吞了一塊兒太歲肉,從而成了那個樣子,小雨啊,這世上有很多事兒是無法徹底弄明白的,有些真相...只有天知道。”

我默默的點點頭,是啊,很多事恐怕真的只有天知道。就像那嵌入墻體里的太歲銅棺,到底是誰,什么時候把它埋進去的?有何用?外面雕畫的手持方天畫戟的將軍,怕就是太歲殷郊的真身模樣吧。

“二叔......”我迷茫的抬頭看著他。

“怎么了小雨,干嘛那眼神兒?”二叔笑著,又點起了一根煙兒。

“你剛才講的...那老太太說,人還活著,靈魂已經變成鬼了,真有這回事兒嗎?那是怎樣一個狀態呢?”我好奇的問。

二叔摸摸我的頭:“你這孩子,一天想法就是多。”

他狠抽了一口煙,表情略微有些凝重,嘆了口氣:“那是怎樣一個狀態我不清楚,但我聽我的戰友,講過一件...類似的事兒。”

二叔的戰友是上海人,發生的故事,正是他親戚家的事兒。

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全國知識分子下鄉插隊,大批的中學生離開了城市,前往農村,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

二叔戰友的大姑家,有一個聰明漂亮的表姐,那模樣兒,別提多俊了,姑娘從小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知書達理,秀外慧中,在那個年月,居然還會拉小提琴!

可就是家庭成分不好,想參軍,沒門兒,只好跟著大批的知青一起,下鄉插隊,廣闊天地練紅心。

姑娘這一走,就是五年,再回城的時候,已經是二十三歲的大姑娘了,全家人都高興的不得了,母親摟著她喜極而泣,女兒總算回來了......

然而,在家里待了兩天,父母發現自己的閨女有些不對勁兒,總是趁人不注意,偷偷的往手上吐吐沫,然后還來回的搓,想到自己女兒曾經是多么的有教養,怎么能做出這種事來?

“囡囡,你怎么能這樣兒?”母親吃驚的問。

女兒卻不以為意,還據理力爭道:“媽,你真是落后分子!這有什么可奇怪的?勞動人民都這樣......”

母親聽到這話后傷心不已,想反駁,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說,只是覺得,自己閨女這些年去了鄉下,真是毀了......

環境造就人,父母也沒辦法,畢竟是自己的親骨肉,好好的回來就好,然而一天夜里發生的事,徹底改變了這一家。

那是一天深夜,父親正在睡覺,突然半夜醒來......聽見走廊里有動靜,像是女兒在抽屜里翻找著什么。

已經凌晨兩點多了,這丫頭干啥呢?父親想問,又怕吵到妻子,于是就偷偷的下了床,貓著腰,從門縫往外看。

借著透進窗子的月光,但見女兒找到一根白蠟燭,然后興沖沖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父親心中大惑,這丫頭搞什么鬼?家里沒停電啊,找蠟燭干啥?

“嘩”的一聲劃火柴的聲音,從女兒的房間里,透出微微晃動的燭光。

父親躡手躡腳的...輕輕推開了屋門,不發出一點兒聲音,然后悄悄的...靠近了女兒的房間......

他偷眼觀瞧,但見房間里,女兒坐在桌子旁,使勁的抽著鼻息,像是要把鼻腔根部的痰給吸出來一樣,反復醞釀著,然后輕咳了一聲,往自己手上吐出了一大口痰!

父親驚愕不已!雖說之前見女兒做過類似這種沒節操的事,但今晚的舉止,格外的詭異,似乎不僅僅是因為,勞動人民都這樣的原因......這是在干啥呢?

女兒往手里吐著痰,反復的搓著,手心手背兒...那動作,有點兒...讓父親想起來,蒼蠅進食前的行為,也是兩條“胳膊”來回的搓!

少時,更令父親吃驚的事兒發生了,女兒往手上涂了一些痰唾后,開始捂住蠟燭的火苗子,微微的煨烤,她并不接觸火焰,而是像是有意的...要用燭火,蒸發掉手上的粘痰!

一股奇怪的臭味兒冒了出來,父親實在忍受不了女兒的惡趣味,剛要阻止,突然發現,女兒那原本潔白細嫩的小手,迅速的發黑,皮膚上長出一根根,細密的,像是豬鬃一般的黑毛來!

那...哪里還是人手?分明...就是鬼爪子,再看那火苗,冒出的都是綠光,詭異陰森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