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序列

1022、革新

清晨,楊小槿挎著菜籃子走過安寧東路,快到夏季了,可一場降溫又讓144號壁壘仿佛回到了初春的季節,薄薄的霧在空氣中彌漫,地面也有些濕潤。

只是今天與往日不同,楊小槿發現自己走在街上,路上的行人都會忍不住朝自己打量過來。

她很清楚這是為什么,路旁還有人竊竊私語著為不知情的人科普著自己的身份。

楊小槿笑了笑,如今別人說起她來,恐怕最愛提到的關鍵字就是少帥、少帥夫人了吧。

以前她是讓人聞風喪膽的狙擊手,是獨立至極的獨行客,如今被人在名字上加個前綴想想也挺有意思的。

當然,任小粟和楊小槿都很清楚,他們依然是彼此獨立的個體。

只是,楊小槿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超凡者的體質注定了她的聽覺要比普通人強大一些,雖然強大的不多,但也足以聽清五米外的討論聲。

一路人小聲嘀咕道:“你們都在看她,她是誰啊?”

路人有些納悶,這帶著鴨舌帽的姑娘雖然看起來氣質極佳,但迎面而過只能看到鼻子和下巴,所以大家應該不是被美貌吸引的吧?那應該就是身份有些特殊了。

一個知情的路人小聲道:“她是誰你都不知道嗎,她是傳說中的西王母……”

楊小槿的臉色頓時耷拉下來,這是個什么奇葩外號,如果讓她知道起外號的始作俑者,恐怕她就要拿出黑狙打人了……

她也沒想到,自己年紀輕輕的就承受了這種不該自己承受的外號。

這時候路人還在津津有味的說著:“叫少帥夫人有點俗氣嘛,但少帥早晚會接替張司令成為咱西北之王的,叫一聲西王母也沒什么毛病。而且你也看那個超凡者的小冊子了,咱們這位西王母的戰斗力也非常彪悍的。”

楊小槿深深吸了口氣直奔菜市場而去,她不打算再聽下去了。

如今這西北軍里,秦始皇、凈壇使者之類的外號五花八門,今天又添了個西王母。

到了菜市場,原本熱情打招呼的攤主們全都閉口不言,不是大家害怕楊小槿或者討厭她,而是大家忽然有點不知道該如何對待楊小槿的新身份。

而且大家之前背地里說任小粟吃軟飯,現在想起來還有點尷尬。

直到楊小槿開始如往常一般買菜,大家才緩緩松了口氣,小槿姑娘還是那個小槿姑娘啊。

買菜的時候,好幾個攤主執意免費送菜,楊小槿好說歹說才讓對方把錢收下。

不過楊小槿跟攤主們說的也很清楚,他們恐怕還要在這里住好一陣子呢,要是攤主們不收錢,她以后恐怕就不敢來買菜了,到時候任小粟就得餓死。

這話給攤主們說的想笑又不敢笑,只好收下菜錢。

等她買了菜之后走出菜市場,竟是累的她出了一腦門汗。

說實話,尋常戰斗都沒這么費勁。

回到家里,楊小槿破天荒的抱怨了兩句,她一邊將鑰匙放到門口的鞋柜上,一邊說道:“我之前也沒想到你竟然在西北的聲望這么高,還能讓大家免費送菜,明明你也沒在西北呆多久嘛,他們怎么這么擁護你。”

任小粟樂呵呵笑道:“可能我是把他們從宗氏手里解放出來的功臣吧。”

“嘖嘖,要不是大家都知道你身邊有我,怕是給你介紹老婆的媒婆都要排隊排出二里地去,”楊小槿說道。

上午的時候,王富貴、張小滿、王蘊等人早早就來到任小粟的住處,而王越息突然和這么多大人物一起開會,開始變的非常緊張。

任小粟在客廳里對大家說道:“今天會議的議題,主要就是討論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到底適不適合西北。”

“那個……少帥,你先給我們解釋一下到底什么是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吧?”王富貴說道。

在場眾人里,除了張小滿以外,其實大家都是有一定知識水平的,就連王富貴以前也非常喜歡讀書看報。

可是關于災變前的生產制度,就屬于比較生僻的東西。

在財團逐漸崛起后,一些有關解放思想與生產制度的東西,自然而然就成了禁書,有些財團直接銷毀,而有些財團則將其藏匿起來,不對民眾開放權限。

任小粟也是在一本里看到的這個詞匯,與之相關的專業書籍恐怕早就被銷毀了,這本肯定是因為題材才成為漏網之魚,不然他也看不到這個詞。

王蘊仔細搜索了一下記憶:“我翻閱過王氏整個圖書館,其中有七本書提到過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它的最核心目標就是提高生產積極性,讓農民愿意去種地,而不是被逼著去種地。有一句口號說的好,交足國家的,留夠集體的,剩下全是自己的。關鍵就在于‘剩下全是自己的’這句話,對農民有著極深的誘惑力。”

尤其是在當下這個時代,所有人種地都還只是給財團干活的時代里,這句口號恐怕會成為一種極大的力量。

王越息默默的聽著這一切,他很清楚這個“私有化”的過程有多大魅力,而且在財團并立的當下,敢于第一個這么做的人得有多大的魄力。

原本他以為任小粟這邊解決糧荒問題,可能會從進出口方面著手,亦或是從其他的角度,卻沒想到任小粟一開口就要解決根子上的制度問題。

土改,這是所有人碰到都要慎重對待的東西。

任小粟平靜的解釋道:“我們現在所面臨的問題就是西北過于自由,大家可以去經商,大家可以去工廠,他們可以自己選擇種地還是不種地,可相對于其他的營生,種地對他們來說明顯不夠吸引力。西北之所以糧荒,天災是一方面,可人禍也同樣不可忽視,各位能看到我西北還有太多太多可開墾的荒地了,它們為什么會荒著,足以引起我們的深思。”

王越息小聲道:“在場各位應該很清楚這制度更替的背后意味著什么,咱們要不要先跟司令商量一下?”

這個土地改革,是要從根子上推翻現有的一些財團規則啊。

結果任小粟笑道:“張先生都說不管144號壁壘的事情了,那我們先斬后奏也沒事,就把144號壁壘當做試點來搞吧,至于是否推行整個西北,他來決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