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樓劫匪事件爆發的第二天,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
在趙宣檄的莊園內,一張報紙被啪嗒一聲拍在了蘇鴷面前的桌子上。比蘇鴷高一個頭的趙宣檄揪住蘇鴷的領口,一副極為生氣的模樣,質問道:“你給我具體解釋一下,當日到底是什么情況!”
報紙上多張照片,拍攝了蘇鴷凌空橫躍,四分鐘之內,從下到上打穿大樓的過程。
趙宣檄的力氣不小,心疼衣服的蘇鴷踮起腳辯解道:“你當時在險境,我不能置之不理。”
趙宣檄吼:“你太小看我了,我有十足的計劃能夠脫身!”——蘇鴷(光靈)在一旁插嘴道:“你沒有。”
雖然趙宣檄表現得做作,但是此時這種擔憂是真心的。
注:經歷此事件時,趙宣檄就是把蘇鴷看成自己獨有的力量。而一旦看成自己獨有的,重視自然是高了一個級別。話說歷史上私有制刺激生產積極性,就是因為一旦私有,伺候起來非常上心。
蘇鴷小心解釋道:“他們動作很慢的,而且我干擾得很及時的,我就是這么強大。”
趙宣檄:“不許頂嘴。”
蘇鴷用商量的語氣:“能不能先把我放下來。”
趙宣檄雙手將蘇鴷推到墻壁上說道:“以后行動的時候,都要先得到我允許!”
蘇鴷乖乖地點了點頭。
趙宣檄緩緩松開手。
蘇鴷則是看著趙宣檄,試探問道:“現在外面還有什么消息嗎?”
趙宣檄坐在沙發上,說道:“沒有,上層把消息封鎖的很好,但是——”
趙宣檄豎起手指指了指上面,說道:“應該都知道是你,學院的校長今天突然找到我,苦口婆心地對我說,要你要來上課見見同學和老師!呵呵……好像是我一直藏著你似的。”
半年前蘇鴷從田宅脫離,卻依舊無法擺脫田宅的影響,那些將蘇鴷趕出田宅的孩子們,也在濟緇圣卷學院主院內,若是上學,必然會引起那些十幾歲少年們奚落。而十幾歲的少年是跟風的。這些田宅內的學生們最終會帶動整個書院的人來奚落。
所以蘇鴷直接曠課呆在了趙宣檄這里,日復一日地升級。——而現在,學校現在突然想起來了蘇鴷,是讓蘇鴷“感動”得很啊。
蘇鴷瞅了瞅趙宣檄:“我們說好的,我十二歲之前,你負責好我的衣食住行。”蘇鴷無視了桌面上學校的邀請函,眼睛看著趙宣檄的態度。
趙宣檄臉上掛上笑容,雙手掛在了背后:“哦,我家族現在把我的用度支配漲了二十倍,放心,我養得起你。”
武殿大廈,坐落在濟緇城池的東北處,是蓬海軍事決策中心,四十六位高層元老在此廷議
京畿的軍部將彈劾遞交給了上層,要知道,孟虹在寒山的行動引起了嚴重后果。
頭戴冕冠的敫露珉在看了兩方遞交的資料后,端坐在權榻上,示意會議開始。
在權榻前方,是七個席位。
七個席位代表著蓬海內七個實權部門。孟虹坐在自己的席位上,面無表情地介紹著有關少長城的資料。照片,還有一系列身高飲食喜好資料數據,這都是孟虹花費一晚上快速編出來的。
孟虹走到顯影屏幕前,一板一眼地說道:“少長城來歷未知,初步推測來自列國上層高位家族,由于未知原因寄養在平民家族,進行身份掩護。我在其六歲時遇到,在對方沒露面的過程中,被告知,可以收養他。三年來,他法脈發展非常完美,可以斷定有成為長城的潛力,如果諸位大人認為我的行動,給我國帶來了風險,我可以將人還給寒山。”
孟虹以退為進的話,讓多位準備質疑孟虹幾年前激進行動的反對者,一肚子質疑噎在了肚子里。
如果真的“逼著”孟虹把年少的城池還給百年前的宿敵帝國,連帶的政治效果就是‘西國卻城’。——東大陸‘西國卻城’典故:一千年前西大陸上奧卡國為了政治上的小利,把到手的首位機械堡壘給送走。
當然,很快田旺質疑,孟虹是否有資格擁有蘇鴷的監控權。
孟虹聽到這對田旺笑著說道:“閣下,應該已經知道的,一年前,少長城從田家出走的事件,敢問閣下對此有什么說法?”
田旺:“孩子之間的游戲矛盾。孟大人不要說與會議不相干的議題。”
孟虹:“如果軍營中,大人對一位長城,出言不諱,動輒以雜種稱呼。敢問這是不是也是上不得臺面的小事情。”——八百年前,荊川某長城一怒之下血濺全軍。
田旺憤怒道:“孟大人。你不要做無端猜測。蓬海的每一位長城都是國柱。誰人會侮之,請不要羞辱我等智商。”
孟虹:“是的,沒人會侮辱長城,因為要血償的。一年前,少長城‘非常’平平淡淡地從田家離開了,走得毫無動靜輕如鴻毛,自此次事件后,貴家族內宅的小子依然活蹦亂跳,未受任何懲戒吧。嗯,大人難道是認為少長城年少,不過怯懦之輩,你只要稍用手段,就能敲打打磨收為你手中的一柄利刃?!”
咔嚓一聲,顯影術上,出現了大廈上蘇鴷在百米高空橫跨的畫面,以及突擊后,后續突擊隊拍攝到血霧彌漫的屠殺現場。會議上一陣安靜。
孟虹最后在顯影屏幕上,貼上了蘇鴷在房間內的看書時看似恬靜乖巧的畫面作為終結。
孟虹緩緩地說道:“這個九歲的孩子,無法用金錢,女色,權利方式來拿捏他的喜好,因為我都試過。當然也不能真的把他看成一個孩子。在明師的啟蒙中,他的興趣可不是什么玩具。
二十七個小時前,在飛襲后,他親口對我說過‘殺人會上癮’。這讓我很擔憂,我這幾日請人對他做心理輔導。”
孟虹‘擔憂’地瞥了一眼田旺——雖未明言,但是話里論證,田家根本沒資格控制這位年少的城池。如果要控制,是禍非福。
而田旺氣得哆嗦。
田宅那些孩子,怎么能被嚴加懲戒!一個個都在內宅寵愛下,法不責眾。最多只是打個板子,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如果用這明面上的懲罰,來安撫那位受欺負的孩子。額,那得強行定義蘇鴷就是一個心思簡單的孩子。
“哐當!”敫露珉這邊,陶瓷勺子掉到了茶杯中。在寂靜中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敫露珉勉強笑著打圓場說道:“孟虹,不要危言聳聽,怎么看,這都是一個孩子。對吧。”
孟虹躬身說道:“是的,總長,他就是一個孩子。在某些方面很單純的,這應該是受到了教導。君子可欺之以方,難罔以非其道。”
敫露珉微笑著點了點頭,拍了拍手然后笑著說道:“諸卿,何必為一個孩子為難,也何必要難為一個孩子呢?”
田旺張了張嘴,想要再度爭取,卻被敫露珉揮手拒絕了。
敫露珉說道:“一切等到蘇家子成年之后再定吧。孟虹,哪天帶你收養的義子與我見見。對了,這一對手鐲,我準備在你婚后送你。現在見面,提前就交給你了。”
散會后。
在大樓外,田旺不甘地吐了一口氣。他走進了汽車中。而在大廈上敫露珉透過窗戶看著軍部的人離開后轉過身來,摸了摸手里的白貓,對身后孟虹說道:“軍部的人,打發回去了,但是田家肯定會不甘心。”
孟虹:“田家一百年沒有出長城了,他們覺得自己手里的軍權不穩定。”
敫露珉撫摸貓咪的動作變成了捏貓咪的后頸,語氣略帶質問:“那么你為什么要把一個長城,往田家送呢。”
孟虹:“只是讓田家替我照顧。那孩子我只是托人照顧。”
敫露珉轉過身來看著孟虹說道:“虹虹,你不會是結了婚傻三分吧。你真的……”敫露珉語言停了下來,抱著貓咪走近了幾步,低聲說道:“你真的,以為忍讓妥協,就能換來理解?”敫露珉有著豐富的國內政壇經驗,她一眼就能看出孟虹的困局。
孟虹看著這個眼露著政治精明的敫露珉,苦笑搖了搖頭。
敫露珉嘆了一口氣:“那孩子心智過人不是你的托詞嗎?”
孟虹搖了搖頭說道:“我從未教導過他殺人,大部分人第一次殺人,會恐慌,少部分人會嘻嘻哈哈地視他人性命為糞土,后者是瘋子,亦或是假裝自己勇敢的傻子。”
敫露珉放下了貓咪說道:“所以說,蘇鴷是很特殊的那一類。”
孟虹干澀道:“我見過的一種人,在戰場上百戰余生后,厭倦殺戮。在有機會遠離硝煙后,會小心翼翼避開殺戮,見到誰都會禮讓三分。但是一旦他們再回到生死場上,語氣神態,對生死輕松寫意。”
作為蓬海的情報巨頭,孟虹的閱歷是有的。蘇鴷的特性,她一眼就能看出來,但是她覺得這不是蘇鴷本來特性,而是模仿那個神秘的師傅,并且有模有樣地學出了三分神意。
而蘇鴷的師傅,孟虹猜測是頂級長城。
而根據這個條件縮小選項,這一百年內是縱盟在和太云帝國頻繁交戰。
孟虹懷疑:到底是哪一位長城厭倦殺戮,假死避世?
孟虹戰戰兢兢猜了幾個名頭響亮的名號,卻始終無法確定。
若是這些戰將出現在孟虹面前,孟虹會立刻自稱‘小女子’——不敢以同為城池的身份自居。